徐航站了起来,走到杜玫面前,缓缓的曲下一条腿,半跪在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玫玫,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要跟何如沁订婚了。”
徐航老妈这段日子跟何如沁姑妈两人热络得不得了,一个星期不挂上三个电话两人就要浑身不舒坦。春节渐近,周亚君在电话里跟胡娴红说想去酒店订个除夕晚餐,请何如沁一家一起吃年夜饭,顺便把徐航跟何如沁的关系定下来。毕竟两人交往也差不多有一年了嘛,大家年龄都不小了,关系一旦敲定,就好去装别墅,装完结婚,最快也得到五月份去了。周亚君今年也是57,在那里掰着指头算,徐航最快能让她啥时候抱上孙子。
“女人最好在30岁之前生孩子,这样对孩子也好,对自己也好。”周亚君说,“如果小何生孩子,我就马上申请退休,给他两看孩子去。”
何娴红开始听着,大为高兴,侄女终于要当副部长儿媳妇啦,但是转念一想,不好,五分月结婚的话,陈厚鹏刚把位置让给徐天南,两三个月后,徐航就娶何如沁,背后指指戳戳的人肯定不少。陈厚鹏人很低调,恐怕他到时会不高兴。但是要想不那么引人注目,自己侄女只怕还得等上个一年半载,可是何如沁年岁不待人啊。
何娴红想了想,说:“周院长,我倒是觉得装别墅啥的,不着急,又不是没现成房子在,大不了买几件新家具,把电器换换,就行。咱们也没必要去追求那虚的。反而是结婚的事,宜早不宜迟。小何明年都29了,一拖两拖就拖过30去了。您最清楚的,女人年龄一大,想怀个孩子有多难。人家现在年轻人都说:一年的考察期。他们考察期已经满了,没必要好事多磨,不如干脆早点把婚事办了得了。”
周亚君一愣,心想:早点办?多早?现在都春节了,难道儿子结婚证跟老爸的任命书同时领?那别人岂不是要说自己家双喜临门。
何娴红猜到周亚君心头的顾虑,于是说:“阿航那么优秀,我把侄女介绍给他,大家都能理解,他们交往一年了,现在要结婚,也是水到渠成。如果赶紧办,在部里人事变动前办的话,大家都能比较客观的,就事论事的看待。因为结婚这种事,毕竟是私事”
周亚君沉默了几分钟,在心里掂量,到底是徐天南的升职令下来后,徐航娶何如沁好;还是徐航娶完何如沁,徐天南再升职好,貌似区别不大,既然没啥区别,那倒是晚办不如早办,让人总共嘀咕一次总比分头嘀咕两次好。
周亚君这么一想明白,就豁然开朗:“那好,晚上我就跟阿航说一下,让他去跟小何交流。如果小何没意见。除夕晚上,两家正好可以一起商量一下,啥时候办,该怎么办。”
何娴红叮咛到:“老陈好像听见风声,出正月后就会比较忙。时间紧迫,春节后赶紧把事办了吧。”
这算是一条比较明确的内线消息了,周亚君心头大喜,赶紧打电话给儿子,叫他晚上回家吃饭,有要事商量。
徐航还以为是老爸升职的事呢,下班后急匆匆赶到父母家,周亚君一面吃饭一面眉开眼笑的跟儿子商量结婚的事:“我刚才翻了翻,正月十六,日子吉利,又是周六,离开现在还有二十多天,操办起来,完全来得及。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今天晚上就去小何家,跟她商量商量?”
徐航越听眼珠子越大:“妈,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徐航心里说,我在等我爸把副部长的椅子坐热,就跟何如沁分手,你们却想我正月十六就跟她结婚,有没搞错,到底是谁娶老婆。
周亚君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你跟小何也谈了有一年了吧,两人一直都好好的吧,恋爱谈得好好的下一歩就该结婚了吧。你是不是想说你只想谈恋爱不想结婚啊?这种缺德事你别找人家正经姑娘做,小何可是认认真真的好姑娘,你要么不跟人家谈,要么就要对人家负责。”
徐航快跳起来了:“妈,你说什么呢?我对她咋啦,我做什么缺德事了,我连她毫毛都没碰到过一根,就这么我就要对她负责了,那全世界女人都可以找我负责了,我负责得过来么。”
周亚君怀疑的看看儿子,徐航怒气冲冲的盯着他老妈。周亚君觉得儿子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想想,何如沁跟前面那个男朋友谈了56年,也是这么回事,看来,确实是够保守的。
“两码事,谈恋爱是谈恋爱,碰没碰过是碰没碰过。你跟她谈了,谈了有一年了,谈得挺好的,就应该结婚了,否则,就是耽误人家青春。”
“耽误她青春?就她有青春,我没青春?我还说她耽误我青春呢。”徐航没好气,“妈,我跟她关系没到这程度,我绝对不可能跟她结婚的。”徐航饭吃了一半,摔下碗筷拂袖而去。
这些周亚君为难了,想想觉得儿子说得也是,如果两人关系压根不亲密,感情没发展到那个程度,逼他结婚,也没这道理。
周亚君给何娴红打电话,委婉的把事情说了一下。何娴红那个晕啊,早就暗示过侄女了,不要这么矜持,这么把男人拒之于千里之外,她怎么就不开窍捏,估计是她妈教育的吧。姑姐跟弟妹之间关系再好,也好不到啥话都说,何娴红无奈,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规劝这位不知变通的侄女才好,只好跟周亚君说:“如沁这孩子,确实是保守了点,但是你也看出来了,她确实是个好孩子啊。”
“是的,是的,女孩嘛,保守一点才好。现在这个社会,女孩一个比一个轻浮”周亚君想到儿子这些年找上门来的那些人了,顿时深感何如沁这样的媳妇,打着灯笼都难找,“小何我是打心眼里喜欢,阿航这里,我再做做工作”
“如沁这边,我怎么去做工作呢?”何娴红苦恼。
周亚君又把儿子找来谈话,晓他以大义,像何如沁这样的女孩,相貌好,性格好,工作好,家庭条件好,十全十美,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别管碰没碰过了,赶紧娶了吧,娶回家里爱怎么碰就怎么碰
徐航心想:老妈,你有点法律概念好不好,结婚不是请客吃饭,吃完了嘴巴一抹就能拉倒的,结婚是个法律程序,婚后夫妻是要财产共享的,离婚是要财产分割的,如果有孩子的话,还要涉及抚养费问题。高平江丢了25个亿,张子淳被个私生子纠缠不休,你还叫我没事给自己下绊子?你想坑死我啊。
其实徐航这些年在外面做的事情,周亚君并不知情,虽然听他说过有些投资收益,还以为是买了点股票基金之类。周亚君一直以为儿子名下就一套复式房和一幢别墅,有时还觉得奇怪,儿子这点薪水怎么在供房的。
但是老妈不知道,徐航自己却再清楚不过,如果莫名其妙娶个老婆,又不做婚前财产公证的话,今后可能会面对什么样的损失。徐航心里说:现在都到春节了,组织内部考察应该都已经做完了,陈厚鹏也好,我爸也好,事情都已经十之八九了,别说我娶不娶何如沁都不会对他们的升迁造成任何影响,就算我爸当不当副部长取决于我娶不娶何如沁,我也不可能做这号蠢事。我爸当7年副部长不当正司长的那点边际收益,说不定还不如我结婚离婚一场的实际损失呢。我要是娶她,那我就是大脑进水,小脑养鱼。
但是这些话不好直说,于是徐航就拼命在两人关系上做文章,死活说两人现在感情还远没到结婚那个地步。这话确实也是事实。周亚君倒是不好逼儿子了,毕竟是儿子娶老婆,不是婆婆娶儿媳妇。
周亚君又去跟何娴红交流。这下何娴红感觉不妙了,看来徐航对侄女这么守身如玉很有意见啊。当然,像徐航这个年龄的男人,确实也可以理解。但是这样拖下去,两人感情不会越来越好,只会越来越疏远,到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行,要趁现在两家关系正火热的时候,及时补救,不能等铁都凉了,再去打,怎么打得动。
何娴红想来想去,想出个主意来:让他两先订婚,这样,自己侄女儿该放开点了吧。再说了,如果现在大鸣大放的订婚了,大家也都对这场婚姻有预期了,到五月份结婚,也没啥好议论的了。
周亚君又去跟儿子说。
徐航一听,还是不干,坚决不干:订毛个婚,再说废话我现在就跟她分手,嗯,我不影响大家过年的心情,但是过完年我一定跟她分手,省得夜长梦多,舌长聒噪多。
何娴红无奈了,看看侄女那副不愠不火,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那个气啊:我给你介绍男朋友,我又没挣你卖白菜的钱,我干嘛给你操这份卖****的心。而且我又不是你妈,我再怎么替你操心,你孝敬的还是你妈,我真是吃饱了撑的。
何娴红觉得自己真够憋屈的,对着老公诉上苦了。
陈厚鹏不爱管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他春节忙着呢,但是老婆天天晚上唠叨也挺烦的,陈厚鹏对何娴红说:“睡觉不要讲话,睡觉就好好睡觉。”
何娴红火了:“吃饭不讲话,睡觉不讲话,那啥时候讲话?如沁明年就29了,如果真一点可能性都没有,我也心死眼闭,可是徐航他妈对这儿媳妇是一百个中意,徐航也不是说对如沁一点都不喜欢,就是如沁自己,摆什么谱啊,莫名其妙你看,现在,水都已经烧热了,加把柴就能滚的事情,我要是就这么算了,让水冷了下去,耽误的就是如沁的一辈子”
陈厚鹏挠头,女人的事怎么这么复杂,哎,头疼。
第二天上班,陈厚鹏去徐天南办公室聊天去了。
晚上徐天南把徐航叫回家:“你现在去找小何,跟她商量一下,正月十六订婚的事,问一下他们家有什么要求。我们这边的意思是,场面不要太大,但是该请的人都要请大,该做的礼数不能少。”
徐航五雷轰顶:“不行,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包办婚姻这种事,荒谬。”
徐天南冷冷的说:“我已经叫你妈找了加婚庆公司,订婚的所有事宜,统统他们会办,你只需要到时出席一下。如果你不打算出席,那你随便你,反正我请帖是要发出去的。”
徐航脸白了。
徐天南看看儿子:“你真这么不喜欢小何?一点跟她结婚的打算都没有?”
徐航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跟她谈恋爱,一谈就是一年?这不是做人的道理。现在什么话你都不用说了,先订婚,给你半年时间。”徐天南严厉的看着儿子,“脑子放明白点,你是个有未婚妻了,做人有点责任心,跟小何好好发展,父母希望看到的是你们水到渠成,不是你吊了郎当,光谈恋爱不结婚,祸害人家姑娘。”
徐航苦笑,这下尝到被搬起的石头砸到脚的滋味了,世界上哪有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沾花惹草,早晚死在花下。
徐航握着杜玫的手,把事情说了一遍:“玫玫,我真的是没办法,现在倒不是我爸的职位问题了,而是家里,他们已经通知了亲友同事,箭已经在弦上,刀已经架在我脖子上,我不配合都不行。其实这场订婚跟我个人无关,是家庭和场面上的事”
寒意笼罩着杜玫,杜玫瑟缩着,把手从徐航手里抽出来:“你不用说了,我理解。从我看见你们在店里买镯子起,我就知道结局,是我自己痴迷不悟,所以没什么好怪你的。你走吧。”
徐航急:“玫玫,你听我解释”
杜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一直在听你解释么?你还想解释什么?对,你不爱她,你只爱我,你身不由己,你被迫跟她订婚,我信你还想说什么?”
杜玫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微笑:“是不是还要叫我继续等你,等你跟她解除婚约?于是我等,等了一年半载后,你再来跟我说,你完全不爱她,但是身不由己,你必须跟她结婚,请我继续等你,等你离婚”
徐航默然。
杜玫站了起来:“好了,你已经解释完了,我不怪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徐航半跪在地下,不动。
杜玫开始发火了,大吼一声:“Go out”杜玫伸出食指往门一指。
徐航无奈,只得起身离开。
张子淳跟几个店员一起,坐起居室沙发上在看电视,见徐航出来,忙站起来,送他出去。
徐航站在自己车边,掏出一支烟来抽,又把银烟盒递给张子淳。张子淳摇摇头。
徐航吸了两口,慢慢的说:“我会解除婚约的,给我半年时间。子淳,帮我照顾好她。留住她,别让她回美国”
张子淳点点头。
徐航看看张子淳:“我叫你帮我照顾她,没叫你替我追求她。”
张子淳没好气:“知道了。我现在哪有这心思追女人。”
徐航点点头,把香烟扔地上,一脚踩灭,上车走了。
张子淳返身下楼,去敲杜玫的门。
杜玫过来开门,张子淳小心翼翼的看看她脸色,杜玫脸色平静。
张子淳想替徐航说两句好话,却搜刮枯肠,怎么也找不到凑手的词。
杜玫缓缓走到窗前,往外望,此刻天已经黑了,草坪上有未化的积雪在反着清冷的光。
“我想我终于可以回美国了,在中国的一切心事已了,父死妈再婚,弟弟有自己的家庭,欠亲戚的债已经还清,纠缠良久的金龟婿终于离去。曲终人散,我现在是无牵无挂,终于实现了少女时代的梦想可以像浮萍一样随波逐流,浪迹天涯。”杜玫回过头来,嘴角出现一缕模糊的微笑,“我的少女时代,总是觉得压抑,总是觉得父母不理解我,总是梦想有一天离家出走。所以我一直都想离开家,离开上海,所以我选择了出国。”
“但是出国后,我发现我的心还是有牵挂,家里的人,家里的事,多少牵动着我的心,当妈妈给我打电话哭穷,当弟弟向我抱怨他夹在两个女人间有多难做人,当爸爸说他加班加到深夜胃疼,我的心就会有羁绊,总会感觉到压力。”杜玫轻轻的叹了口气,“现在这所有的负担都已经卸下,我的家人都有了各自的归属,他们过得如此自得其乐,以至于我再也进入不了他们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再没人需要我,我只属于我自己。我最终成了我想要变成的人,没有羁绊,没有压力,同时,我发现我也其实就是一粒尘埃,可以随风而去”
杜玫摇了摇头,回到电脑桌前坐下。
张子淳大惊,冲过去:“你想干什么?”
杜玫愕然:“我订机票啊。”
张子淳急,“啪"的一声把杜玫的笔记本盖子盖上:“别,杜玫,别走。”
张子淳镇静了一下:“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回美国?是为了躲避徐哥么?”
杜玫皱皱眉头:“不至于吧,我跟他的关系,也没深到这个程度。是,我想套牢他,但是没成功,既然没成功,那也就算了。大家好聚好散我都离过两次婚了,如果连这点失恋都不能面对,我还能活到现在。”
“既然你不在乎徐哥,那你为什么要回美国?”
杜玫困惑:“可是我是为了他才留在中国的啊,现在目的已经不存在了,我还留在中国干嘛。”
“那你回美国去干嘛?”
“我回美国干嘛?奇怪的问题,当然是生活,工作。”
“你在中国没在生活工作吗?你现在生活比美国差吗?工作比美国差吗?”
杜玫其实还沉浸在伤感里,脑子不是很会转:“嗯,你给我的绝对薪水虽然不如美国高,但是包吃包住,实际收入其实是超过我在美国的薪水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设计玉雕不是我的专长,做三维才是我的职业。子淳,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对这些佛像,这些神兽,这些关公,真的不感冒,而且我对玉,也懂得非常肤浅,我至今都无法辨别玉的品质的差别,没有估价的能力”
“这需要时间的积累,你已经学得很快了,我从没指望你十年里能有惊人的表现,样样事情都有个沉淀的过程”
“可是,我真的没觉得我有这天分和兴趣。”
“兴趣是靠培养的,在职业领域,靠天分不如靠勤奋。”
杜玫忽然看了张子淳一眼:“嗯,子淳,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点误区。其实你嗯,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和徐航,彼此间性格,思维,是比较接近的,我知道他确实是喜欢我,因为他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女孩。但是你呢,子淳,你喜欢的不是我这种类型的女孩”杜玫说不下去了,总不能当面说:张子淳,你现在是在移情期,看见只母猪都觉得讨喜。
张子淳叹了口气:“杜玫,你为什么要这么看我。如果我留你,是因为男女之间的这点事,我就不会至今只给你两万的薪水。我在胡丽萍那里已经受够教训了,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张子淳站起来:“这样吧,我不挽留你了。这公司老总是我爸,不是我。你明天去向他辞职,我不会跟我爸说一个字的。你看他是个什么意思,看他会不会挽留你。如果他开出的价码,你觉得值得留下,你就留下,到不了你的预期,你就离开。咱们公事公办。”
张国力给杜玫开了3万一月的薪水,而且是现金,杜玫的绝对收入都比她在美国的高了。
杜玫对张子淳说:“我不走了,为了个男人不要这份薪水是傻叉。而且不要这薪水,男人也回不来。人财两空,我才不做这种蠢事呢。”
杜玫跟徐航分手的前面两天表现得颇为理智。张子淳正在暗暗高兴,这种品质在女人身上都是多么少见啊。但是第三天,他就高兴不起来了。杜玫开始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什么都看不顺眼,到了第四天,杜玫开始发作了。
“徐航竟然不要我,切,我还看不上他呢。他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律师嘛,不就挣那么一百万一年嘛,爹不就是个小官嘛,北京一砖头就能砸死他个七八个。”杜玫恨很的说,貌似下个被砸死的就是徐航。
“我第一个老公,是个博士,第二个老公,是个老美。我找的男人,哪个不比他长的帅,条件好,床上功夫好(张子淳抬眼看看杜玫,心想:你好像还没体验过吧)。等着瞧吧,我一转眼,就找个比他帅的,比他有钱的,老爸官比他大的。手挽手的从他面前走过去”
张子淳连连点头:“好,有志气。不过最有志气的是,不从他面前走过,不把他当回事。”
杜玫大发脾气:“我就是要从他面前走过,我不要志气,我要的是气死他。”
第五天下午杜玫吃过午饭,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张子淳给她打了十七八个电话,不接。张子淳都开始担心了,杜玫回来了,两手大包小包。张子淳松了口气,看来杜玫是去疯狂购物去了,这也算是种不错的恢复办法。
杜玫却把他拉到一边,打开包,神神秘秘的给他看一条巨贵无比的礼服裙,还有皮鞋:“好看吗?”
“好看。”张子淳真心实意的点点头,这么多钱买的能不好看吗。
“好,那我穿这去参加徐航的订婚宴会。”
张子淳吓得魂飞魄散:“你想干嘛?”张子淳怀疑杜玫想大闹晚宴。
杜玫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我还能想干嘛。他爸不是大官么,他订婚宴上应该会有些啥啥人物吧。机不可失,我要去钓大鱼”
张子淳摸摸额头,一脑门子汗。
杜玫开始磨张子淳了:“把我从洛杉矶给你妈带来的那个香奈儿手包借我用一下好不好?”
张子淳回家问他妈要了过来。
“把会所二楼橱窗里的那个镯子还有那个莲蓬借我用一下好不好?”那个镯子是羊脂白玉的,那个莲蓬是件籽料雕的大师作品,莲蓬上有一对鱼在戏莲叶,莲子颗颗可以转动。
张子淳默默的看了看杜玫,拿了钥匙把橱窗打开,把镯子给她拿出来,又用一个黑绳把莲蓬穿上,最后又翻出两个羊脂玉的球状耳坠来给她。
到了徐航订婚那天,下午杜玫又跑掉了,去美容院做美容,做发型。
张子淳都有点怜悯了,有心劝她两句,转念想想,还是让她发出来吧,比憋着好受。
宴会时间是晚上6点,五年钟,张子淳去杜玫房间敲门。
杜玫出来开门,已经打扮利落,得意的在张子淳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我漂亮吧。”
杜玫头上戴着高高的假发髻,发髻上垂下金色的小螺丝卷,专业化妆师给她脸部和脖子还有胸部都细腻的化了妆,愈发显得眉长入鬓,长睫毛和大眼睛顾盼生姿,鹅蛋脸千娇百媚。杜玫身上穿着那条紫红色真丝礼服长裙,大面积袒露胸部,戴着那套价值连城的白玉首饰,裙子贴体而下,裹紧全身,尽显妖娆身材,左腿开叉直到膝盖,玉腿隐隐,令人心生邪念,脚蹬紫红色细高跟鞋,鞋上的缎带在雪白的足踝上缠了几圈。
张子淳刹那间目瞪口呆,这六个月来,老跟杜玫在一起,其实已经搞不清楚杜玫长啥样了。此刻杜玫忽然艳装华服的出现在面前,妖娆艳丽,美艳不可方物,张子淳有两秒搞不清楚眼前站的是谁。
张子淳看了看杜玫如大理石一样雪白的胸部,在细腰的衬托下,杜玫胸部丰满得不可思议:“你是勒的,还是垫的。”
“什么?你竟然这么瞧不起我。”杜玫生气,忽然把胸口的衣服往两边一扯,一对半球从衣襟里跳了出来。
张子淳差点晕倒在地,气绝身亡。
“哼,姑娘我有的是资本。”杜玫把胸衣扯回,整理好,把包挎上,“咱们走。今晚上我要钓个比徐航英俊百倍,有钱百倍,能干百倍的官二代。”
张子淳给杜玫拿过加长羽绒大衣,杜玫一面把胳膊伸进去一面说:“等着瞧吧,我要让所有的男人眼珠子都鼓出来。徐航他不要我,我才不稀罕呢。我有的是男人要,而且个个都比他强。”
杜玫一把拽过张子淳,把高跟鞋踩得“咚咚”响,勇往直前,征服世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