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日子一天天过去,江山代有才人。历史的车轮滚到了明代中期。在这新的轮回里扬起了另一些凡尘世事。
春寒料峭。虽是二月,偶有反寒。
岭南地区依旧是鲜花灿烂。杉源县的广阔田埂之上走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此人一身单薄的衣衫,背上背着包袱,似要出行。他的名字叫程敬晨,过完正月,他便要上县城的县学书院去继续他的读书生涯。
穿过弯弯曲曲的田埂,便可到达杉源县城。
黄昏中的杉源县南城门挤了很多人,不似平时。程敬晨凑近一看,来往的行人列了几队,让官兵按例检查。莫不是县城又出什么大事了?查守这么严.....
不久,轮到程敬晨了,那官兵喝道:“小子,交出来!”
程敬晨一愣:“交什么?”
“嘿!你小子装傻是不是?包袱!交来!”
程敬晨只好将包袱交出。那官兵伸着大手抓了过去,极不客气的样子。官兵将包袱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随即扣去了几两碎银,还在包袱里翻出了一封信。信封上曰:“致杨兄仲航。”
程敬晨见他拿了碎银,急着“哎”了一声。那官兵双眼一瞪,他急忙缩了回去,不敢与官兵争辩。官兵大模大样的拿起那封书信,正儿八经的朗道:“致杨兄仲航?”读完信封发现没有落款署名,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翻程敬晨。只见他身着一件粗布衣杉,脚穿一双布鞋,虽然显的陈旧但很干净。官兵看不出他是一个读书人,更不会想到他就是本县的秀才。
那官兵又嘿的一声,接而笑了起来:“你小子认得杨先生?嘿嘿,杨先生的名讳也是你能写的么?”顿了顿喝道:“说!你小子昨天夜里是不是又上梁去了?这碎银子嘛,自然也是赃物。这就充公啦!”说着还掂了掂这几两碎银,在众目睽睽之下装进了自己的怀中。
吏治不整,自上到下贪污成风。小兵卒克扣百姓的银两也是司空见惯的事。程敬晚上修改了一下小说
官兵见程敬晨还愣着,喝到:“小子,给老子说实话,这东西是从哪里偷来的?”官兵咬定这信是程敬晨从某位达官贵人府上偷来的。
“没...没有,这信是我爹写的,让我带去给杨先生。”
“嘻嘻,一介草民要和杨先生说什么?还称兄道弟,老子到要看看。”说着便要将那信封撕开。在旁的另一名官兵凑过来小声对那官兵说:“老兄,这信是写给杨先生的,这么拆不好吧!”要撕信的那名官兵一怔,觉得此言说的极是,这信若是真的写给杨先生的,私自拆了这责任可是自己担当不起的。赶快收住手,又瞧了瞧程敬晨,便对同伴说:“可是你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官兵乙说:“这样吧,先带他回衙门。这时节,查漏了出了什么大事,咱可不好受。”官兵甲点头称是。
程敬晨呆站在那里听他们两个嘀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名官兵一把拽住,拖着他往城里走。程敬晨大喊:“放开我!放开我!”他从未被官兵捉过,这下被他们抓住,就是自己也不知道犯了何罪。但总免不了一种恐惧感,他胡乱喊叫着,那两名官兵死死的拽住他往衙门里走去。当真是秀才遇上兵......
入了南大街,程敬晨一路喊叫。引来不少行人注意,有些人还不住的摇头,程敬晨蒙了,明明自己是被冤枉的,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帮帮自己呢?
就在这时,前面有一群小孩子冲了过来,围住了程敬晨三人。有的抱住两名官兵的大腿,有的拽住官兵的佩刀,有的扯着官兵的衣角。拉拉扯扯的使三人走动不得。两名官兵边咒骂边挣脱,却是怎么也甩不开。就在这时,从街边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青色武服劲装。那少女走到三人面前,开口说道:“哟!两位大哥今日怎有此闲趣,和一群小孩子玩!”
“不是啊!刘大小姐!是...是这些兔崽...崽子自己缠上来的啊!”官兵甲想说,却被几个小孩子弄的痒痒的,边挣脱边讲,是以讲的断断续续。
“咦!怎么你们两个大男人之间还夹着一个少年,你们这是玩的那出戏啊?”她望着程敬晨故意问。程敬晨见自己这副窘态,还被她这般说道,脸上一红,不敢抬头。官兵乙突然间叫了起来:“哎哟!大小姐救命啊!”原来他被一个小孩用棍子捅到了屁股。
刘小姐莞尔一笑继续说道:“这样吧,你们唱的这出戏就在此停手吧!两位放了这位公子,茶饭钱本姑娘请了。”官兵甲一听面露喜色:“好,好!多谢小姐!”
官兵乙道:“这...这....”脸有难色。
刘小姐从身上掏出一个银锭,在两名官兵面前晃了晃,故意诱惑两名官兵。官兵甲说:“大小姐,这事我说了算,我看就这样吧!”说着笑嘻嘻的从大小姐手上接过银锭,又对官兵乙使了个眼色,官兵乙也同意了。
刘小姐对那群孩子们叫道:“小子们,捡糖咯!”说完就随手撒出一堆糖果,那群孩子忙着去捡糖,一边捡还一边喊:“仙女姐姐散花喽!”一阵嬉闹后随即散去。
刘小姐对两名官兵说:“怎么,还不放人?”官兵甲道:“放!放!这就放!”官兵乙将包袱还给程敬晨,拱手道:“谢谢大小姐!”随即和另一名官兵离去。
程敬晨心想:自己堂堂男子汉却要一个女子搭救,我这脸往哪放啊!想归想,但礼数还是要做到的,一抬起头便望见刘小姐那红仆仆的脸蛋,赶忙又低下头说道:“多谢刘小姐搭救之恩.....”未等他说完,刘小姐便抢着说:“什么搭救之恩,何足道哉!”刘小姐本出身于大户人家,但自幼崇尚江湖侠士,不料今日却做了一回侠士,心中甚是高兴。便正经的说出了“何足道哉”说完自己觉得甚像,不禁“扑哧”笑了出来。
程敬晨却以为她是在笑自己的窘态,不免把头底的更低了,却有不知道些什么好。如果这就告辞的话,似乎不太对劲,可又无语可说,内心甚是窘迫。
刘小姐见他如此便道:“哎,还没问你呢!你是为什么被他们抓的啊?”程敬晨道:“我...我刚进城,他们就说我是小偷,将我的财物拿去了,还要抓我去衙门。”
“哦?你是...小偷?”
程敬晨抬起头赶忙摇手道:“不不不,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心道“你若怀疑我是小偷又何必救我”
“那...那你进城来是干什么的?”刘小姐说话语气甚慢。程敬晨听了,更加觉得不自在。何况还是在街道中央,心想快些离开这里,便急着答道:“小生程敬晨,乃是靖浪腾书院的学生。若是小姐无事,小生这就告辞了,小姐搭救之恩,来日再报。”说完欲转身向书院走去。
刘小姐嘻嘻一笑:“小生,小生,文绉绉的原来是个书院里的秀才公子啊!你当真是倒霉了,竟然遇上了兵...嘻嘻。”
“小姐见笑了,小生这便告辞。”说完就向书院方向走去。刘小姐在身后喊:“喂,喂!”见他不应,又喊:“程敬晨!喂!小生程敬晨!”
程敬晨只好回头问道:“小姐还有什么事?”
“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怎么没问本小姐的大名和府邸就走了?”她装作一本正经的和程敬晨开玩笑。
程敬晨一想:“是啊!怎么自己那么糊涂啊!”然后问:“请问小姐高姓大名。”
“嗯,本小姐嘛,姓刘名如约。乃是东街刘家千斤,至于你的报恩之事就免了。本小姐以救人为业,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她正儿八经的一路讲下去,将自己所听过的侠义之辞全都用上了,也不管是否合适。程敬晨在一旁听的耳朵都快生出茧子了,却不好意思打扰。今日遇上这么一位大小姐,比自己遇上兵更难堪,因为这时已经有好奇的路人围了过来。好不容易待那刘大小姐讲完,程敬晨马上抢着说:“小生还有要事,这就告辞了。”这一回可真是不敢慢一步,飞似的向前走去,拐了个巷子,不见了人影。
刘如约望着他匆匆走去,不禁一愣,接着便笑了起来。心想:总算过了一把大侠瘾。从小到大都没这样开心过,不禁念叨着:“程敬晨,程敬晨,嘻嘻。”围观的人开始指手画脚的议论起来,听到围观人群的议论刘如约的脸不禁红了起来,冲出人群飞一般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