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约是有了药人的历史以来的头一遭,雍心晟又惊又怒,但是他绝不可能由着她去。她是那么罕见的天生药人,是蛊毒绝好的容器。那点溃疡无非就是难受了一些,哪那么容易就死。这种天生药人根本是可遇不可求的,要是丢了这个除了药人府还剩下一个就更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到这么好的药人了。
他恼怒至极,又想将她碾为齑粉,又一面纾解这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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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死分为两种,一种是希望别人挽留自己,一种是真正劝自己放手。
褚燕乔就是一心求死,不是情伤也不是矛盾,是忍受不了身上的痛苦。当然她也很想跑到雍心晟面前让他看着自己死,当然这只是她报复的一种手段而已,因为雍心晟对于天生药人是不能不看重的,因为她这个人的利用价值太高了。一件价值很高的东西和一件价值很低的东西相比,任谁也只会对价至高的东西被毁灭而恼怒,而绝非因为这件东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如果他在面前的话就会拦下她,这样她没准会被他绑在椅子上来防止她逃掉,然后继续给她喂食那种奇怪的丸药。她不希望被人发现被救下来,就选择用短匕来做。她也想过服毒,但是她是天生药人,十有八九是毒不死的。
只是她对自尽也没有太多的经验,躲到药人府屋后那茂密的林子中,用匕首对着自己比划了半晌,却也没能成功地在身上来一下。她想了想,如果割脖子,血大概会喷出来,然后溅的满脸都是。这样死大概也很难看了。
她将衣服解开来,发现胸口的溃疡生的最多,已经化了脓,中衣里全是脓血。她简直不敢再看,想血如果溅出来也就算了,因为已经这样了。
刺进去的时候也不是特别疼,燕乔在看见这个明晃晃的家伙没进去时突然有些后悔起来。
她居然草菅了自己的人命。
但是已经晚了,她没有寻短见的经验,力度掌握得也不是很好。她更不知道自己的伤口有多深,大约也就是短匕的长度?她有些不敢往下想。
“小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一个干瘪难听的声音发出残哑的询问声,燕乔比起死来更害怕这个声音,她简直不敢抬头看一眼发出这个声音的人,生怕看见一张可怕的鬼脸。往后挪了挪,却发现退无可退,她已经到了墙角最边上。
“啧啧,前两天老身也救了个和你差不多的小姑娘。”
声音盘旋了半晌,燕乔觉得有些困倦起来,也不敢看她,垂着头。
“不过真对不起,老身已经有了徒弟,今日也没那么好的心情来救你了..”
老态龙钟的声音伴随着枭鸟一般的怪笑渐渐隐没进了林中,燕乔直直的看着那把短匕溅上些许血沫的把手,似乎不远处又有破风声遽遽袭来,声音似乎伴随着意识渐渐消失在悠远的空冥中,她合上眸子前还是暗骂了一句自己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