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这一夜,浪木也睡不着了,他一下有了事不如人的压迫感。尽管女人田菊同往常一样曲线分明地躺在自己身边,但他一点儿也没兴趣。
“这个尹川川为啥就比自己强呢?”他心里一个劲地捣鼓着。
这天,他也挤在人群里看了热闹,还接了尹川川一只烟,就凭这只烟他也知道眼下这尹川川混得咋样。因为“中华”有多少人能随便抽的。但抽过烟后不知是不服气,还是因嫉妒,他心里不由又有了几分嘀咕:
“打肿脸冲胖子,有甚么神气的,你还不是一次次地栽到了我手里。”
这时他侧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女人田菊,心里不由掠过一丝儿快意,田菊此时静静地躺着,眯着眼,表情很平静,细腻润白的面容让她在这静静的夜里更加姣美。尽管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但那胸脯凸得一样的很迷人。这让浪木不由想到书中那睡美人也不过如此。浪木一直很清楚,他和尹川川的较量就是从身边这女人开始的。
浪木的女人田菊是五十里外猫头坪的人,那年猫头坪修水库随家搬迁到了这野鸡岭。那时的她虽然刚十岁出头,但也发育得楚楚动人。因而野鸡岭的男女老少没有不喜欢她的,人们喜欢她的乖巧,喜欢她的懂事。老人们叫她,她一个甜甜的笑;中年人叫她,她轻轻地“嗯”一声,就连年轻人逗她,她也笑微微的。是呀,这样的好孩子谁不喜欢呢?因此,这也让浪木和尹川川这两个在野鸡岭不怕天,不怕地,爬树捉鸟,下河摸鱼的毛小子争风吃醋势不两立了好一阵子,甚至到了如今。
田菊来到野鸡岭后,也插班在浪木和尹川川他俩的班上学习,这因而让两个毛小子有更多接触田菊的机会,当然,这也更加深了浪木和尹川川之间的矛盾和竞争。每一天去上学时,看谁去田菊家最早,等着田菊一路上学去。放学时,又看谁最先把作业做完,好同田菊一蹦一跳地回到家里。在假期里,两个毛小子又比赛着谁先爬上树取下鸟蛋,谁先下到母鸡河里抓一只螃蟹交到田菊手里。每一次田菊都很开心。每一次田菊都把高兴挂在脸上总是笑微微的。其实,那时的浪木和尹川川也刚刚十岁出头,同田菊一般年纪,心里也洁净得如一汪清水,他们争着与田菊一起玩,只是因为田菊乖巧好看,还从不骂人。当然,三个孩子每一次做过这样的游戏后都很开心。
要是说浪木和尹川川的较量,还是在他们都高中毕业后的事情。
后来,随着孩子们身体发育的成熟,心里便慢慢对异性有了吸引。当然,那随之而来的是对异性的爱,再后来就是对异性的身体悄悄地有了欲望和好奇。
奇怪的是,三个孩子没有一个考上大学的。这好似上帝早有安排,要不人间哪来的那么多恩怨情仇,悲欢离合呢。假如他们之中有一个考上了大学,因而走出了这野鸡岭,也就没有后面浪木和尹川川的明里相好,暗里较量了。
开始时,尹川川将占着绝对的优势。这并不是他的人才比浪木好到哪里去,也不是他有能说会道的三寸不烂之舌,而是他有实实在在的的东西,这就是一个钱字。况且,田菊那每天喜欢喝二两老白干的父亲田红军,是一个很讲实在的人。
尹川川从学校回去后,跟在杀猪匠父亲的后面,翻山越岭走村串户地买过几次猪后,就一下从他父亲手里接过了生意,并独自经营了。那时的人们都说:穿衣要穿的确良,嫁人要嫁杀猪匠。是呀,那杀猪匠究竟能弄到多少钱,无人知晓,隔行如隔山嘛,但一日三餐那油星星是少不了的,你看哪个杀猪匠的女人不是丰乳肥臀嫩嘟嘟的,他们的儿女无不是一个个小胖墩呢?
当时的尹川川满以为田菊对他来说已十拿九稳。况且他还时不时地去一次田菊的家,总想把心中那事板上钉钉地敲定。当然,他也知道田菊的父亲田红军好那口爱那味,所以每一次去,他都带上四两半斤五花肉,再拎上一瓶廉价的瓶装酒。尽管如此,田菊的父亲田红军也很开心,那满是皱褶的脸也挂满了欣慰。
然而,就在他浪木无力可争,无理可求,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快要成为别人新娘的时候,事情突然来了转机。全国性的征兵工作开始了。况且他浪木“体检”一次性通过,以绝对的优势排在了第一名。在新兵入伍那一天,浪木穿着部队发的新军装,神气十足地去看了田菊,田菊当时红了脸,看他的目光里还有了几分羞涩。浪木此时的心里好似掠过一道阳光,不仅咚咚直跳,同时也暖暖的。
按理说,浪木的走是给了他尹川川一个极好的机会。她可毫无竞争对手地将田菊揽入怀中同床共枕了。但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田菊父女俩却因此而变了。田菊的父亲田红军对尹川川虽没啥异样,却也没当初那么热情了,田菊也不见人躲得远远的。
浪木后来一直认为,这是他与尹川川第一次较量,也是给尹川川第一次致命的一击。
浪木到了部队后,他知道自己的优劣势,他虽然有了主动权,在入伍的头晚他也吻了田菊,但他不在田菊身边,这女孩的心咋说得清呢?不过他知道怎样拴住女孩的心,拴住了心不就拴住了人吗。因此他三五两天就给田菊写一封信。给他讲部队的生活,给她说部队的神气,给她讲军人的天职,给她讲军人的神圣使命。讲得天花乱坠云里雾里。这一天,田菊终于给他回信了,他知道这意味着甚么意思,字里行间虽然没一个爱字,但他已扎进了她的心里。看过信他一声长叹,接着他又狠狠咬了一口自己,一阵钻心的疼,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在现实里,于是他嘴角露出一丝儿轻蔑的笑,心里说:你尹川川还想与我争。
浪木心里记得,这是他对尹川川的第二次打击。虽然没明火执仗,但这是暗里杀人。他知道女孩们的心思,只要她心有所属,就是神仙也难闯进去的。
浪木这晚想到这里时,心里不由有了几分兴奋,因此对下午的尹川川也就没那么在意了。此时,田菊在他耳边响起了轻轻的酣声,那声音清纯而令人陶醉,也让人有一种心乱的感觉,因而他再一次侧过身去,把目光停在田菊那平静而美丽的脸上和微微凸起的胸脯上,于是,他一下想起了新婚之夜的情景。他觉得这是他对尹川川的第三次打击,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那一年,也就是在他快要退伍那一年的夏天,他请了探亲假匆匆赶回家与田菊完了婚,在这之前,他没给田菊说再是三个月就要退伍回家的事情,他曾想过,如果给田菊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将会咋样天才晓得。所以他想,先把生米做成了熟饭,看你怎么变。老实说,他对田菊一直就没放过心,那么一个美人,又有如自己一样的男人虎视眈眈,这个心叫人怎能放得下呢?
因此,在新婚之夜他也对田菊的身子做了一次测试,只是当时的田菊不知道罢了。
那个晚上,天热得如蒸笼似的,尽管电风扇呼呼地吹,两个光着的身子还没折腾就汗流浃背了。不知咋的,此时的他倒很平静,看着他想了多年的、田菊那洁白细腻又“显山露水”的身子,他竟没了往日的躁动和炙热。其实,就连田菊至今也不知道,这是他特意安排好的。因为他要看看眼前这个快要成为他女人的女人有没有甚么地方对不住自己。
吃过晚饭,送走前来贺喜的客人,浪木就开始收拾床铺罩被。他给床上铺了一床崭新洁白的床单后,才把田菊拥进自己怀里,接着又如剥嫩笋一样,褪去了田菊的外衣内衣。然后他又才有条不紊地亲吻着田菊的全身,他一边亲着,一边警觉地注视着田菊每一寸肌肤上有没有被亲吻过的印迹。直到田菊被他亲得发出销魂的畅快声时,他才难以控制地进入田菊的体内。事后,他故意看了看田菊身下的床单,一片鲜红,于是,他又昂扬着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