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天空中翱翔着一群雄鹰。它们的翅膀宽大而有力,弯弯的喙和尖利的爪子是最致命的武器——它们是鹰神,草原上真正的霸主。
金戈等人仰天而望,发现雄鹰盘旋在了蒙古包的上空,偶尔的“唳,唳”声把大家的情绪全都勾了起来。巴图似乎很兴奋,他手指蓝天高声唱道:“这是草原上最威武的神鹰,只有布和叔叔才会拥有这么多的雄鹰。听!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健壮而守信的布和叔叔来到了阿拉善左旗!”
巴图的话音未落,金戈手搭凉棚极目远眺,果然在草原深处飞来一匹骏马。马背上的人身着宽大的对襟蒙古袍,黝黑的肌肤,斜挎着弓箭,这正是草原猎人布和大叔。
布和到了近前,看到了巴图,他的目光中透着柔和,语气焦急,“巴图,莫日根爷爷怎么样了?他的身体可有好转?”听了此言,巴图的眸子黯淡下来,随即述说了昨夜的情形。
布和的眉头一直紧锁,后来听说莫日根爷爷已经转危为安,才慢慢舒展开来,他猛地拍拍巴图的胳膊,大声道:“巴图,莫日根爷爷福大命大,他会平安地回到这里,我们现在就出发,完成他的意愿。”
巴图点头,感激地看了布和叔叔一眼。
过了一会儿,布和左右看看,朗声道:“草原上的幼鹰已长大成人,我还没有见过它的风采!巴图,带上淖达塔(巴图的幼鹰)吧,让它和伙伴们一起飞上蓝天,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听布和提到了淖达塔,巴图顿时来了精神,他掏出衣袖中的哨子放至唇边,伴随着短促的“嘟嘟”声,突然,蒙古包左侧一只雄鹰腾空而起,在蔚蓝的天空盘旋几圈后最终落在了巴图的右臂上。它尖利的爪子深深抓住皮套袖,灰亮的鹰眼警觉地看着周围陌生的人群。
布和见此,突然哈哈大笑,并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巴图,好样的!淖达塔成了新一代的巴特尔,孩子,我为你感到骄傲!”
巴图憨厚一笑,他的右臂猛地一挥,巨大的雄鹰直入云霄,淖达塔和布和饲养的雄鹰汇集到了一起,它们甚至将太阳的光芒都掩盖了下去……
远处,飘动着一团火红的影子,近了,更近了,矫健的马儿上坐着一位漂亮的姑娘。
她正是渥都根的女儿其其格。她很远就看到巴图在眺望,脸颊上飞过一抹红晕,策马到了近前,高声喊道:“巴图,我和阿瓦一起去帮你们寻找失踪的汉人!”
金戈看到其其格由远至近,他脖子都伸长了,可除了这位美女之外,她那位古怪的父亲并没有跟过来啊!正纳闷的时候,听到其其格咯咯一笑,“阿瓦说让我们先走,他要收拾一番,让我们到月亮湖去等他。”
临近晌午的时候,一切都收拾妥当了,马匹和骆驼在原地待命,水和食物也已备齐。抬头望去,天空蔚蓝,晴空万里,今天或许是出行的好日子。
金戈坐在马上,心情极为复杂,范勇究竟在不在月亮湖附近?他是生是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只要想到这些心中便焦躁不安。范勇已失踪多日,金戈甚至都不敢去想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好在终于要出发了,不管是生是死,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兄弟……金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微微闭了下眼睛,心中突然涌出了万丈豪气。
一行人渐渐远离了巴图家的蒙古包,遥望过去,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小,而后消失在了草原深处……
北京,四合院。
这是处在一条深巷中的四合院,院子不大,但分布有序。进了院门,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抬头望去,一座小小的假山矗立眼前,蜂窝状的石头缝里喷溅出了清澈的水花,随着早上的微风吹过,能感觉到一层水雾。
越过假山,院中有简单的石桌、石凳,桌上摆着一壶茶,两只杯子。
继续向前走便到了正房的屋檐下,檐下有只来回晃动的鸟笼,里边养着一只画眉鸟,此时正在笼中来回跳跃,显得焦躁不安。
这时,屋中突然飘出一个愤怒的声音,气急败坏,差点就暴跳如雷了。透过窗户望去,一位50多岁的男人正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他的头发有些长,胡子也好几天没刮了,发红的眼睛里透着焦灼和担忧。此时,他正将双手背在身后,宽大的裤脚随着身体的移动而来回抖动着。
“我说你能不能别转悠了,转得我脑袋都晕了!”角落中传出一个声音,屋内的光线有些黯淡,男人的整个身体完全淹没在了黑暗中。
凑近了看,角落中的男人约摸40来岁,一双小眼睛眯缝着,嘴巴一张,满口的玉米粒牙。
焦躁不安的男人终于停住了脚步,气急败坏地转头吼道:“我能不着急吗,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他们还没有回来,里边可有我的亲儿子啊!我们家三代单传,如果这孩子出了什么事儿,我愧对祖宗啊!”话音未落,他一屁股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并用手捂住了心脏。
“瞅瞅,看把你给急的,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们干的这些买卖,那就得把头别在裤腰带上才行,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哪能成得了大事?”男人张嘴,又露出了参差不齐的牙齿。
“我说孙大炮,敢情你他妈的不着急!这次草原之行本来就该你去,为什么故意不露面?他们三个都还年轻,连一个掌舵的都没有,能不让人担心吗?”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急眼了,“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角落中的孙大炮破口大骂。
看到这老头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孙大炮冷冷一笑,“怎么着?分钱的时候不嫌多,现在倒是起内讧了!如果不是紧赶着联系美国的买家,我能耽误去草原吗?再说了,这次去围剿白鹿可是你儿子自己的主意。他说自己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这可是在他的再三央求下我才答应的!要怪就怪你儿子,不要把我给扯上!”
男人听了这话愣住了,他又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用手狠狠抓了一把头发。
思量片刻后,他突然抬头说道:“我们现在就赶往草原寻找他们,必须马上出发!”
孙大炮一愣,“马上?”
“对,马上出发!”男人再也坐不住了,他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这次却向屋外走去——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去订飞机票,立即赶往阿拉善草原寻找自己的儿子。
孙大炮盯着那个快速离去的背影,眼珠子瞬时转了好几转,他龇龇满是玉米粒的牙齿,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刚刚着急走的那人叫王德本,他的儿子叫王斌,三人一直是合作伙伴。
他们经营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行当,说好听点是打猎,说得不好听其实就是偷猎,就是草原人们口中的贼。
前段日子,王德本和孙大炮听说阿拉善草原上出现了一种罕见的动物——草原白鹿。
美国的买家也得到了可靠消息,愿意出高价钱收购。据说那玩意儿比金子还值钱,只要逮到一只,够他们忙乎十几年的!孙大炮一听就动心了,当时便应承下来,并且和王德本合计如何去阿拉善草原捕捉白鹿的具体事宜。
后来通过多方了解得知,这种草原白鹿不会轻易出现,并且极其罕见,多生活在沙漠、戈壁滩之中,如果想要寻到白鹿,必须要深入这些地方去寻找。孙大炮不傻,知道这档子买卖虽然看着诱人,但危险性极大,稍不注意,就可能葬身在沙漠腹地,所以他当时显得有些犹豫。
王德本的儿子王斌则不同,他20多岁,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听说有这样的买卖高兴还来不及呢,当时便请缨说这趟买卖他去做,一定抓一只草原白鹿回来!当然,除了王斌之外,还有孙大炮的一个徒弟。孙大炮的徒弟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孙大炮后边跑,每次分的钱也少,他早就想出头了,这次看到这样好的机会,也是满脸兴奋,百般央求孙大炮,让他和王斌一同前往。
孙大炮是个聪明人,没去过的地方不会贸然而去,这种未知的地方还是留给年轻人吧,所以当时便应允下来。为了以防万一,孙大炮还给二人配了一个助手,这人武功不错,枪法很准,关键时刻或许能助二人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