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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皱着眉头睁开眼。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我刚想起身,突然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我马上闭上眼睛。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只柔软的不明物体在我脸上轻轻地蹭来蹭去。
我努力克制因为痒而产生的笑意。谁知那人悠悠地开口,“知道你装睡呐,眼睛闭得那么紧。”
我挫败地放弃,发现眼前这人穿着一身浴袍,一手撑在我肩侧,一手中握的腰带正是刚刚的不明物体。
“病好了?”我问他。
他湿头发上的一滴水正好滴到我的脸上。我哎呦一声。
没想到他变本加厉,竟甩了甩头。“那必须的。”
我正想发作,却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使劲挺起腰板,凑近他仔细闻了闻。“什么味儿啊你身上?”
他的反应也很奇怪。“狗鼻子啊这么灵。”
我狐疑地瞅着他。
他催促我,“哎呀你赶紧起来。”
他一把把我从被窝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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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应该是我有生以来眼睛最大的时刻了吧。
我盯着锅里的疑似蛋炒饭,嘴巴都忘记了合上。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鹿老板为了我下厨做的蛋炒饭吗?”我眼睛晶亮晶亮地看着他。我觉得他变得更好看了。
他被我说得很难为情,“吃不吃?怎么那么多废话。”
“吃!当然吃!有生之年能吃到鹿老板的手艺我简直是不胜荣幸、光宗耀祖……”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下,“哎哟。”
“你是不是不想混了。”他放狠话。
我委屈地瞅着他,“我只是太感动了,这可是你亲手做的饭……”
“你还说?”
我见好就收,“不说不说,您坐好,我来盛饭。”
于是,这是我吃过最饱的一次早饭了。
至于味道如何,那就是一个暂时不会解开的悬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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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鹿衍都在专心准备专辑,而我在工作的同时,对电影角色的事情的担心也渐渐浓重了起来。
李小晴的戏份不多,却是个性鲜明的难演角色。比如,她从不掩饰对贾永敢的喜欢,说话做事一向爽快,却在受到贾永敢误解时无法开口帮自己解释;被女主角及笙误伤时,看到贾永敢在一边,她就装作毫发无伤地离开了。
她有时候说话会冷场;同时她也为需要帮助的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也会嫉妒,会自负……说到底,就是一个普通人吧。
我觉得,普通人最难演,是因为他身上会有所有人性的侧面。女神只需要完美,坏人只需要作恶。然而一个普通人,却什么都会,什么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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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镜子端详起自己。
头发洗过和不洗,不一样;梳起来和放下,不一样;早睡或熬夜,皮肤质感会不一样;穿红色的裙子或西装套装,不一样;心情不同,不一样;站在不同的人身边,也不一样。
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真是一个引人遐想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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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们俩的事情不感兴趣!”我终于开始做正事儿,先琢磨起台词。“我对你们俩的事情不、感、兴、趣!”
由于入戏,这段日子我对鹿老板的称呼由“鹿哥”变成了“敢爷”,我觉得这个称呼很有机车风,所以很喜欢。
敢爷最近很忙,没空见我。晴爷表示很无聊,好在拍摄的日子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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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开机仪式在一个山里很顺利地进行,我和老高躲到后面毫无形象地吃农家菜。
“我家里做饭就是这样,用一个很大的钵子装菜,菜做得很入味儿。”我对这菜赞不绝口。
“你悠着点,小心瘦的那二两膘又长回来。”这人一看我舒坦了就非要损我两句不可。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连二两膘还没减下去呢,还好意思跟我抢排骨吃。”
这时简易房的门突然打开又关上,窜进来一只动物。“你俩居然躲这儿先吃,太不够意思了。”
“你不是跟导演他们一块儿么?”老高口齿不清地说。
“你不是跟女主角一块儿么?”我的声音跟他同时响起。
我们看看对方。
“鹿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
“敢爷是那种势力眼的人吗?”
我们四目相对,然后齐齐看向敢爷。
“我是那种会被你们转移焦点的人吗?”他侧侧头。
我们讪笑,齐齐递上筷子一双,“您吃,肉都给您留着呢。”
“用这双筷子,”我补了一句。又被老高嘲笑地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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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电影男主角叫贾永敢就算了,女主角还叫及笙?太不注重观众的观感了吧?
我盯着正在拍戏的鹿衍和女演员,心里演起了小剧场。
“我爱寄生!我爱寄生一辈子……”
“我爱勇敢,我爱勇敢一辈子……”
怎么听都不像告白,倒像是热衷研究生化武器的阴谋家与女权主义者的自我激励啊。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个可不能跟敢爷说。他又要说我不专业不敬业、而且还嘲笑他了。
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剧组决定先把登山等外景的重要戏份拍完。因此我们要在山里呆至少一个星期。
山里信号不好,网络经常连不上。但是抬起头,风景却很壮观。
我在没事的时候就东走走西爬爬,累了就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往下看,感觉整个人都净化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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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一天都不见人影啊,跑哪儿去了?”敢爷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