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嘉义感到脖子上的刀隐隐透出杀气,头上不禁冒出冷汗,“罗兄,有话好好
说,你何必这样?”
罗云鹏手上一用劲,钱嘉义身子立刻矮了半截,“少废话,快说,不然我一刀
宰了你!”
钱嘉义看出罗云鹏在虚张声势,“你先把刀放下,否则我什么也不会说。。。。。
。”说完拿起筷子索性大口吃起来。
罗云鹏气得鼻子都歪了,可是又无可奈何,他收起刀,“识相点你就快坦白,
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把你送到东厂,让你尝尝十大酷刑的滋味。”
钱嘉义冷笑,“你凭什么说我跟谋害皇上的事有关?你血口喷人让我说什么?”
罗云鹏气呼呼地,“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你今天一大早是不是去过我家对面
的云上楼酒家,”见钱嘉义思索的样子,冷笑地,“我已经问过酒家的伙计,他们
都认出你了,你别想抵赖。”
钱嘉义暗暗叫苦,他和罗云鹏经常去云上楼吃饭,伙计当然会认识他。钱嘉义
意识到上午自己太不小心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钱嘉义故作镇定地,“是的,我
一大早是去云上楼吃过早点。怎么,这有罪吗?”
罗云鹏,“吃早点没罪,可是如果别有用心那就难说了。钱嘉义,你家附近酒家
饭馆不少,你为什么舍近求远地跑到云上楼来吃早点,你不觉得有些说不通吗?”
钱嘉义笑笑,“因为与信王约好要去和夫人谈点事,可是看看时间还早,所以决
定顺路在云上楼吃了早点再去信王府,有什么不妥吗?”钱嘉义不得已搬出信王来
压罗云鹏。
罗云鹏步步紧逼,“本官上午临出门时,院子里被人丢了一个石子。初初本官
以为是轻功了得的江湖高手干的,可是细想起来有这等功夫的高人只有三个,其中
一人已经过世,另外两个也早已出家多年了……”
钱嘉义打断他,“也可能这两个高人又重出江湖了……”
罗云鹏摇摇头,“还有一个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从对面的云上楼把石子丢进
我家的……”
钱嘉义又打断他,“罗兄又在开玩笑了,你家离云上楼足足有七八丈远,谁能
将一个小小的石子丢那么远?”
罗云鹏盯着他,“你就能。”说着从他腰间利落地扯出弹弓,放在桌上,“我可是
见识过钱兄玩弹弓的功夫,简直是弹无虚发,出神入化啊。”得意地看着钱嘉义,那眼
神仿佛在说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钱嘉义分寸不乱故意装傻地,“就算你说得对,我没事往你家丢石子干什么?
我吃饱了撑的?”
罗云鹏镇定地,“那是因为你要给我传一份纸条……”
钱嘉义一楞,“纸条?”
罗云鹏,“对,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你不找我,我也正想去找你呐。”
钱嘉义,“……”
罗云鹏把刀一横,“钱大人,就麻烦你去跟我们田大人解释一下吧,也好给兄弟
讨个清白。”
钱嘉义此时,“慢,我今天也收到了一张纸条,罗兄你看看。”钱嘉义拿出事
先准备好的纸条。
罗云鹏接过一看,只见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到:东厂搜查罗家,罗云鹏危险,
速告之。没有署名。罗云鹏一下子傻了,“……”
钱嘉义,“罗兄,你仔细看清楚这根本不是我的字,你接到的纸条上是这样的
字吗?”
罗云鹏点点头,“一点不差……钱兄,这张纸条你是怎么得到的?”
钱嘉义看看四周,故意神秘地,“实不相瞒,下午我刚刚回家就见一个石子裹
着这张纸条,落在我脚下。是什么人丢的我一点没看清,打开纸条我大吃一惊,怕
兄有意外就马上赶到了你家,是麒麟双鞭出门接待我的……”
罗云鹏叹口气,“我听他们提起过,当时我对你还起了疑心……别见怪,钱兄。”
钱嘉义大度地,“罗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云鹏愁眉不展地,“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隐瞒了。写给我的纸条说有人要
谋害皇上和王爷,为求保险我就带人回到了皇宫。没曾想正好遇到了有人喊救驾,
于是我就冲上去救了皇上。本来这是件好事,可是事后田大人一直追问我为什么没
去户县,而是返回了皇宫。我又不能说出纸条的事,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啊!所以我
就说公文忘在宫里了回来取,大概田大人不相信我的话,对我起了疑心。”
钱嘉义点点头,看来田尔耕已经将慕蓉秋和罗云鹏看成是里应外合的同伙了。
他站起身度着步,“罗兄,很明显这个给你我递纸条的神秘人是在暗中帮皇上。”
罗云鹏,“皇上是没事了,可是我就苦了,解释不清突然回宫的理由。你也知
道田尔耕一直看我不顺眼,他这次还不落井下石?我们家现在已经被东厂严密监控
了,接下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钱嘉义安慰地,“罗兄,你别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找到那个神秘人。我
帮你分析分析……”钱嘉义边度着步边观察着罗云鹏的脸色,“首先,这神秘人
知道皇上今天要接见王爷们,这种事只有接近皇上和王爷们的亲信才知晓,再加上
给我的纸条点出了东厂对你的怀疑,我想他一定是朝廷中地位相当高的重臣。。。。。 ”
罗云鹏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钱嘉义继续说着,“第二,从他给你我纸条的方式上看,此人极其聪明而又具
有相当的武功根底,他了解你我的关系,说不定和我们很熟悉……”钱嘉义想把
水搅混,“第三,也是我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既然他身居高位,为什么不自己去挫败
谋杀皇上的阴谋,而非要借助于你罗云鹏……”
罗云鹏想想,“钱兄,你说为什么?”
钱嘉义见罗云鹏开始跟上他的思路了,心中暗喜,“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神秘
人有难以言明的苦衷,很可能策划谋杀阴谋的就是当朝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也可能
神秘人也卷入到这个阴谋中,他出于良心发现,不得已才出此送纸条的下策。”
罗云鹏渐渐被说动了,“钱兄,照你的分析找到这个神秘人并不困难……只
要我们把认识的人列一个名单,看看谁最符合你说的条件。”
钱嘉义看看他,“罗兄,恐怕不是简单而是更复杂了。你想,如果我分析得有
理的话,谋害皇上的就是一伙当朝重臣。为什么田大人不重奖你这个救了皇上的有功之
臣,反而派东厂的密探监视你?说不清回皇宫的理由有什么,你护驾有功这总是不
争的事实吧,怎么倒过来把你当嫌疑犯对待,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罗云鹏坐不住了,“钱兄这一提醒我倒想起很多事都很蹊跷。就说派我去户县
这事,以前押个犯人最多派个钦班就可以了,怎么这次会这么兴师动众的?还有,
我回到皇宫后,发现值班的换成了不会武功的客千户,而锦衣卫五大金钢的刘百户
和梁钦班却被调开休假……”
钱嘉义第一次了解这一情况,尽管心里有准备,但还是感到震惊,“罗兄,这
太反常了,照理皇上和王爷们相见锦衣卫的戒备应该加强才对,怎么反而松过平常。
很明显,有人想调开你们,给杀手创造机会。”
罗云鹏心里一紧,“你是说……田……田……”止住口,又不放心地打
开房门四下看看,见没人偷听,这才又关上门。
钱嘉义对回身坐下的罗云鹏,“……田尔耕只是锦衣卫的头目,负责监视你家的
可是东厂的密探,你想想能指挥得动东厂的是什么人?所以也许谋杀皇上的主谋比
田尔耕还要大……”
罗云鹏目瞪口呆地,“钱兄你是说东厂也搅进去了?你的大脑没发昏吧?”
钱嘉义见罗云鹏紧张万分,想缓和一下他的情绪,“我这只是把你说的情况做了一
个总结。如果我的分析有一定道理的话,被抓的三个杀手很可能就是事件主谋的同伙,
那么这三个杀手的处境就十分危险。”
罗云鹏止住钱嘉义,“够了,皇上已经把案件交给东厂审理,你就别在这危言
耸听了。”
钱嘉义抓住罗云鹏的手,“罗兄,现在三个杀手是这个案件的唯一线索,如果
他们出了什么问题,案子就很难再查下去了。罗兄,你在锦衣卫多年东厂的熟人不
少你能不能……”
罗云鹏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不能。钱大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自己的麻
烦已经够多的了,你想找人帮忙去找那神秘人,别烦我。对不起,我出来太久,该
回去了。”说完起身,钱嘉义欲拦住他。罗云鹏把刀一横,做了一个让钱嘉义稍安
勿燥的手势,飞身而去。
钱嘉义望着空荡荡的门外,内心并不太失望,罗云鹏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这次见面他毕竟了解了不少情况,使他对整个案子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钱嘉义出了“一品香”,迎面碰见骑着马急匆匆赶来的小红。
小红见到钱嘉义,一把抓住他,“钱大哥,我们小姐发现东厂来了一帮鬼鬼祟
祟十分可疑的人,小姐叫你去看看。”
钱嘉义没多犹豫,拔腿就上了小红的马。现在东厂的动向比什么都更让他揪心。
东厂衙门位于皇宫西侧,隔了四条街,外表看上去小小门面很不起眼,里面可
是院中套院别有洞天。半个时辰前,慕蓉秋和小红发现东厂衙门附近的三条巷子各
停了一辆马车,初初不以为意,可是过了一会儿,从车上下来五个人穿着黑衣黑裤。
马车迅速离去,这五个初看起来不相干的人竟然彼此打起暗号。慕蓉秋觉得十分奇
怪,说他们是东厂的人又不太象,说不是又躲在衙门四周显然对东厂很感兴趣,于
是慕蓉秋就火速让小红去叫钱嘉义来。小红走后,这五个人分别躲在阴暗的巷子里
象是在等待着什么。慕蓉秋预感到要有大事发生。果然只见六辆马车停在东厂衙门
前,劳累了一天的崔呈秀、许显屯走出了东厂的大门,大批东厂的护卫出来保护着
他们,他们打着哈欠上了马车,在东厂高手的护卫下急驰而去。马车一离开,这五
个黑衣人马上象得了信号一样飞身上了屋顶,呆在大树上的慕蓉秋惊得身子紧紧贴在
树干上,好在这些人并没想到有人会暗中监视,他们一个个越过东厂的围墙进到了
院子里。
慕蓉秋,“……”想跟进去,又怕打草惊蛇,这里是东厂衙门高手林立不是
有机可趁的皇宫。想想她又忍住了,嘴上念叨着,“钱嘉义你这个蠢货,现在怎么
还不到?”
这五个黑衣人进到东厂后就用黑布蒙住自己的面,悄悄地轻车熟路地来到著名
的诏狱门前,用暗器干掉守门的两个守卫,然后用随身带的钥匙打开上了锁的铁门,
将诏狱的铁门拉开一条缝。一个黑衣人上前向里面吹着毒烟。过了一会儿,领头的
黑衣人见时间差不多了,上前拉开铁门,挥挥手,除留两个守在外面以防万一外,其
余三个黑衣人象幽灵一般飞进了东厂的诏狱。
看守诏狱的二十个高手全部中毒倒地。由于事先做过精确的分工,两个人用剑
猛刺着守卫的身体,绝不留活口。领头的走进领班的小房间,只见梁文宏七窍流血
地横尸在地上,领头的本想再加上一剑,想想也多余,就一剑从粱文宏腰间挑下死
牢钥匙,走出值班室。梁文宏这才半睁开一双眼睛,庆幸自己福大命大。原来,黑
衣人放毒烟时,梁文宏正在小屋里喝闷酒,从半开的房门看见外面一个个守卫纷纷
倒下,又看见一股烟雾弥漫过来,立刻意识到烟雾有毒。他第一个反应是关上房门,
接着捂住口鼻大口喝着酒。他家祖上世代学医,他知道酒能化毒。可是当外面传来
扑扑的杀人声时,他明白自己今天是躲不过了,情急之下他用刀在脸上扎出口子做
出七窍出血的样子,躺在地上装死,不料却捡了一条命。梁文宏在庆幸之余渐渐感
到头重脚轻,他明白毒烟在发生作用了,这么想着他头一歪昏了过去。
黑衣人的头领打开死牢的门,三个杀手头带着铁盔只露出两个眼睛看着他。黑
衣人见状有些吃惊,但顾不了许多,上前啪啪三剑劈开杀手身上的枷锁“快走吧。”
一个杀手抓住他怀疑地,“你是谁?”
黑衣人,“救你们的人,信得过就跟我走。”
三个带头盔的杀手互相看看,“……”
黑衣人催促地,“时间紧迫,别再犹豫了。”
其中一个杀手下定决心,“走,反正我们也是将死之人,死在谁手上对我们都
一样。”
于是,黑衣人带着他们冲出了诏狱。黑衣人的行动干净利索,显然受过良好的
训练,整个拯救行动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黑衣人刚刚潜入东厂衙门后,小红骑着马带着钱嘉义就赶到了。为求谨慎,
小红在离东厂衙门一条街的地方拉住钱嘉义腾身飞向路边的大榕树,钱嘉义在空中
有些惊魂失魄,竭力挣扎着。他一动,小红有些乱了方寸,就在两人将要栽向路面
时,一只手把两人拉到了树干上。钱嘉义定睛一看,他的身子和慕蓉秋贴在了一起,
慕蓉秋脸一红连忙松开手,钱嘉义顿时失去平衡差点掉下去。
小红生气地对钱嘉义说,“你乱动什么?害得本小姐差点失手。”
钱嘉义狡辩地,“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我揪上空中,我这是本能反应。”
低声嘟囔一句,“自己功夫不到家还好意思说……”
小红发作地举起拳头,“你说什么?”
慕蓉秋不耐烦地分开两人,“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小红委屈地,“是他这把乌鸦嘴先胡说。。。。。”
突然,钱嘉义好像听到什么,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慕蓉秋连忙捂住小红
的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只听见马车声由远而近,三辆马车分别停在东厂衙门
外的三条巷子内。
就像计算好了一样,此时五个黑衣人带着三个带头盔的杀手飞身越过衙门高高
的围墙,在空中分成三部分分别跃进了三辆马车,这一切就发生在眨眼之间。小红
惊叹地睁大了双眼。马车像来时一样,又悄然地消失了。
慕蓉秋用探询的眼光看着钱嘉义,钱嘉义看得真切一个黑衣人和三个带头盔的
人上了右边的那辆马车,在三路人马中人数最多。钱嘉义当即不加思索地指着右边
的马车,“跟上它。”
话音未落,慕蓉秋拉住钱嘉义就飞身向街边自己的两匹马飞去。小红着急地,
“小姐,我怎么办?”
慕蓉秋在空中,“你随便跟住一辆马车……”说话间她和钱嘉义落在一匹马
上奔驰而去。小红得令后,也跳上另一匹马向相反的方向追去。
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急驰而去,为了不被发现,钱嘉义和慕蓉秋远远地跟着。冬
天的夜晚寒风刺骨,慕蓉秋在东厂门外守候了大半夜,手脚早已冰凉。此时钱嘉义
骑着马替她挡着寒风,慕蓉秋不由得紧紧抱住钱嘉义,心里感到由衷的温暖。
马车在城中的一个破庙外停下,车中的四个人下了车走进破庙,马车又急驰而
去。钱嘉义犹豫了一下,决定跟人不跟车,他对身后的慕蓉秋做了一个手势,慕蓉
秋会意,拉住钱嘉义腾身上了屋顶。远远地看见四个人在破庙的院落中说着什么,
但由于隔得较远,钱嘉义和慕蓉秋什么也听不见。
再说,三个杀手随领头的黑衣人进了破庙,一个杀手怀疑地问,“为什么救我
们?”
黑衣人,“我只是执行我们主公的命令……”
杀手逼问着,“你家主公是什么人?”
黑衣人,“这你们不必问,过不多久主公自然会找你们,这里有些银两你们拿
着……”拿出三叠银票丢在三个人脚下,三个人没动。
一个杀手上前,“你不说,我们会撕下你的蒙脸布逼你说。”三个人呈包围之
势围过来。
黑衣人猛地拔出剑,“我知道你们是东厂的精英,三对一我可能不是你们的对
手。可是我们家主公说了,如果我的脸被人看见我就得自己了断。说到底你们不会
从我这得到任何口供的,我死了不要紧,主公会立即把你们送回东厂的诏狱,你们
自己掂量掂量吧。”
三个杀手犹豫了,最后他们把银票放进口袋里。一个杀手上前,“既然壮士救
了我们就好事做到底,帮我们把头盔卸掉。”
黑衣人好奇地,“我一直想问你们,这头盔是怎么回事?”
杀手骂道,“妈的,都是兵部尚书崔呈秀干的好事。千岁爷要让刑部的师爷复
审我们的口供,谁知崔呈秀不想让师爷见我们的脸,就让东厂的家伙给爷爷们戴上了
这个。”
黑衣人哈哈大笑,“崔秀才鬼点子就是多,真亏他想得出。”说着挥剑啪啪啪
三下劈向三个人的头盔,可是无奈头盔是由精钢打造而成十分坚硬,黑衣人的剑只
砍出了三串火星,而头盔却丝毫无损。黑衣人和三个杀手都大吃一惊。
钱嘉义和慕蓉秋为听清他们的对话,从屋顶悄悄过来。突然,钱嘉义不小心踩落
了瓦片,哗一声,慕蓉秋眼急手快,从空中把瓦片接住。可是,还是惊动了院子里的四
个人,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腾身上了屋顶,分成四路各自逃去。就在慕蓉秋犹豫该追哪
个时,他们已不见了踪影。慕蓉秋懊恼地瞪了钱嘉义一眼,愤愤地把手中的瓦片丢去。
瓦片落在破庙的院落中,粉碎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清脆,钱嘉义吓了一大跳。
慕蓉秋飞身跳到院落中审视着四周,钱嘉义也想跳,但无奈太高,所以只好从树
上滑下来。钱嘉义走到慕蓉秋身边,“师妹,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慕蓉秋没好气地,“只听见黑衣人说,‘崔秀才鬼点子就是多,真亏他想得出。’要不
是你不小心,我可以听到更多的话……”
钱嘉义苦笑,“在这个时候,我就恨死我父亲了,小时候为什么光叫我读书,
怎么没让我学点功夫。。。。。”说着仔细打量着地上杂乱的脚印。
慕蓉秋一见钱嘉义自嘲有点不好意思,转移着话题“师兄,为什么那三个人要
带着头盔呢?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钱嘉义,“……”百思不得其解,慕蓉秋的问题他也很想知道。
带着种种的疑问,钱嘉义和慕蓉秋牵着马没精打彩地往回走。刺骨的寒风迎面
吹来,慕蓉秋冷得打了个寒战,钱嘉义见状忙把身上穿的羊皮背心脱下来给师妹穿
上。慕蓉秋甜在心里,嘴上却说,“人家冷了半天,现在才知道献殷勤……”
钱嘉义心里正烦,一听不高兴了,“我好心好意,你要是不领情就把背心还回
来……”说着假意去抢。
慕蓉秋一愣,赌气地脱下背心,“给你,给你……以后你有什么事最好别求我。”
钱嘉义心想坏了,在这节骨眼上慕蓉秋的作用无人能替代?她是自己目前最信
任的人,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钱嘉义脸上堆着笑,“你看,你看,跟你开个玩笑
你就生气了……来,穿上……”说着就要动手给慕蓉秋穿背心。
慕蓉秋有意地,“我就是开不起玩笑,怎么样?想穿你自己穿……本小姐就
是要争口气给你看。”说着转过身,背对着钱嘉义。
钱嘉义无奈地哄着慕蓉秋,“就算我说错了,我向你赔不是行了吧?”拿起羊
皮背心想给慕蓉秋穿上。
慕蓉秋伸手一挡,“几句话就想把本小姐打发了,你堂堂钱大人也太没有诚意
了吧。”
钱嘉义自认倒霉地,“罢了,罢了……既然你说我没诚意,那么怎么做你才
满意?”
慕蓉秋得意地,“嗯……起码磕三个响头给我赔罪……。”
钱嘉义,“啊?慕蓉秋这玩笑开得有点过份了吧?”
慕蓉秋调皮地,“……不磕头也可以,但起码得给我作三个揖才显得你有诚
意。”她顽皮地看着钱嘉义的狼狈样,想象着钱嘉义给她作揖的样子,不禁扑哧一
声笑出声。
钱嘉义英雄落难的样子,“算我倒霉,本大人就给你做三个揖。不过说好,我
做过揖后,你可不准再生气了。”
慕蓉秋连忙答应,心里却想谁生气了,不过是本小姐逗你玩玩。
就在钱嘉义正准备向慕蓉秋作揖赔罪的时候,小红骑着马飞驰赶到,她上气不
接下气地说,“小姐,钱大哥,快去看看,信王府像是被人包围了。”
钱嘉义一听大惊,他上了马飞驰而去。
慕蓉秋在后面焦急地喊着,“哎,你还没给我作揖呢?”
钱嘉义在马上,“做正事要紧,没工夫陪你胡闹。”
小红好奇地问,“小姐,嘉义哥为什么要给你作揖呀?”
慕蓉秋没好气地,“都是你搅了我的好事,还好意思问。”说着上了小红的马,
“驾!”狠狠地抽了马一鞭子,骏马撒开蹄子追钱嘉义而去。
小红伸伸舌头,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钱嘉义、慕蓉秋和小红在离信王府不远的地方就看见有人在巷道上安放了路障,
一些人点着篝火喝着酒吃着肉。他们一连转了三个通往信王府的巷口,都是如此。
小红解释说,“……我跟踪那辆马车经过前面的巷子,这些家伙让马车过去
了,可是就不让我过,说是奉厂公爷的命令戒严,任何闲杂人不得进出。我一看信
王府就在前面,意识到事情大了,这不是把信王府包围了吗?于是我顾不上跟踪马
车,就满城到处找你们……”
钱嘉义想了想,把马交给小红,“小红你在这儿等着,别到处跑……”
小红开玩笑地,“有你钱大人的命令我哪敢呢?”
慕蓉秋打了她一下,“这时候还有心情耍贫嘴?”说着和钱嘉义一起向前走去。
小红摸摸被打疼的头,委曲地低声抱怨,“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
钱嘉义把慕蓉秋领到一条小巷子中,这里没有人把守钱嘉义略微放下了心,看
来信王府的秘密后门还没被魏忠贤他们发现。钱嘉义对慕蓉秋做了一个手势,慕蓉
秋会意,她抓住钱嘉义的衣襟腾空越上信王府高高的围墙。
钱嘉义见四周没人,对慕蓉秋,“师妹,你守在这儿,发现什么情况马上进去
报告。”欲爬下围墙。
慕蓉秋抓住他,“钱嘉义,记住你还欠我三个大礼呐……”
钱嘉义心烦意乱地,“知道,知道……快放手。”慕蓉秋手一松,钱嘉义跳
下围墙。没想到地面不平,钱嘉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慕蓉秋在墙上笑得前仰后合,“真是笨死了……”这时突然,后院被一片火
把照得通亮,信王府的家兵冲上去把钱嘉义抓住,“大胆毛贼,竟敢独闯信王府,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慕蓉秋在墙上暗暗叫苦,正不知怎么办时,只听见钱嘉义哀求说,“好汉,我
是信王的朋友,麻烦你们通报一声。”
家兵的小头目呵斥他,“胡说!既然是信王的朋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翻墙进
来,我看你分明是奸细。伙计们,给我捆起来。”
几个家兵上前拿起绳子就捆,钱嘉义拼命地大喊大叫,“信王救命,信王救命!”
他知道这是保护自己的唯一办法。
很快管家周二爷陪着周妃走进后院,周妃怒地,“谁在这儿大喊大叫?”
小头目报告,“回夫人的话,小的们抓住了一个闯入王府的奸细,正准备送周
二爷发落。”
钱嘉义一见惊动了周妃,心中暗喜,“夫人是我,我是钱嘉义啊!”
管家周二爷上前定睛一看,果然是钱嘉义,他连忙对小头目,“钱大人是王爷
的朋友,快,松绑。”
周妃一听,连忙亲自过来为钱嘉义松绑,“钱大人,家兵不认识你,多有得罪了。”
慕蓉秋躲在围墙旁高高的树上,为这个偶然事件这么快就解决了,颇有遗憾。
她心里恶作剧地想,要是家兵重打钱嘉义三大板就好玩了,那样就有人替自己教训
不守信用的钱嘉义了。
钱嘉义被松开捆绑后,冲周妃深深地做了一个揖,“夫人,请原谅在下如此无
理地进入王府,实在是王府四周正门都被人封锁了,所以在下才出此下策。”
管家周二爷说。“钱大人,你来的正好,你快去劝劝王爷赶快离开吧。”
钱嘉义,“……”
周妃看着钱嘉义,“钱大人,王府被围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王爷正想派人去
请大人,你来得太及时了。请,我领你去见王爷。”
钱嘉义随周妃和管家走出后院,一路上只见王府内的一百五十多名家兵全都严阵
以待。一个将军上前对周妃说,“夫人,请转告王爷,还是请王爷快动身吧,我们
这一百五十多家兵就是全部阵亡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钱嘉义知道这位悲壮的将军就是王府家兵的总管王雄涛,已经一家三代在王府当亲
兵了。
周妃很感动,“王将军,请转告将士们,我和王爷感谢你们。”对周二爷,“
管家,你吩咐厨房,今天给将士们吃肉喝酒,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全都拿出来……”
周二爷领命而去。钱嘉义此时感到一股热血在沸腾,他随周妃走进了王府的书
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