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钱嘉义对姜腾鲛的出现百思不解的时候,还有一伙人也在为姜腾鲛纳闷,他们就是在京城刚刚打出名声的“一品香”的三个老板们。说起“一品香”原在城东一带的饭馆里很有名,以淮阳菜擅长。半年前的一个大白天,店里突然来了三个不速之客嚷着要和老板谈生意,老板一露面,这三个人就提出出一万两银子要盘下“一品香”,老板当场一口拒绝。可是,不久老板家里接连出事,先是老婆在街上被人蒙住头抢劫,后来老板十岁的儿子在家里又莫名其妙地被石头砸中,接着店里的库房又奇怪地起火……老板明白有人在背后对付他,就在他惶恐不安的时候,那三个人又来了,这回他们提出出六千两盘下“一品香”。当时,老板就知道家里出的一系列祸事都与这三人有关,他心有不愿可是为了家人的平安只好应承。
你道这三人是谁?原来他们就是在黑石镇暗杀三位王爷未果的“铁矶堡”的三位老大。黑石镇一仗,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矶堡”只剩下老大无敌神拳柳全江、老二袖手长剑吴平和老三蛟龙银枪王玉成,他们为了给死去的五位弟兄报仇,一把火烧掉了小龙山的老巢,带着银两来到了京城。他们分析,既然指使他们杀害的是王爷,那么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非官既富。为了找一个安身立命之处,他们看中了官家经常出入的“一品香”,打算以饭馆为掩护暗中查找陷害他们的人。
可是,他们一到京城就遇到血雨腥风。田尔耕、韩广谋乱犯上,好多同伙被当街杀头,京城一片恐慌。柳全江本想立即着手在锦衣卫中调查,因为当时配和他们杀王爷们的就是锦衣卫的人,可是田尔耕一死,柳全江和两位兄弟一商量,决定先按兵不动,等待时机,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报仇的事既然暂时搁在一边,他们就把全部心思用在了生意上。柳全江平时在小龙山就有一手做菜的本领,尤其擅长湖北菜,兄弟们经常跟他开玩笑说:等金盆洗手后,就和老大一起开饭馆。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现在竟成真了。柳全江在淮阳菜之余,又推出了湖北菜,一时间“一品香”的大名在整个京城大震,你必须提前预定才有位,否则得排队等上半天。就这样,通过食客的嘴,“铁矶堡”的三个老大渐渐了解了京城的官场态势,知道魏忠贤和信王是水火不相容的两股力量。既然信王和三位王爷是一起的,那么让他们暗害王爷们的就一定是魏忠贤或者是他的同党。他们这半年来已经大概对自己的仇人有了了解。
前两天在店里,东厂的人抓走了余倩儿和钱嘉义,引起了柳全江的警觉。他马上派老三王玉成去打探消息。王玉成回来禀报说:东厂指控余倩儿就是田尔耕杀手组织的成员,而这个杀手组织的头就是曾经在江湖上威震一方的渔阳剑姜腾鲛。老三的话让柳全江大吃一惊。说起来,姜腾鲛还是他们的武林前辈,他们“铁矶堡”是学着姜腾鲛的样子成立的。可是,十年前姜腾鲛已被王之采抓获在菜市口当街杀头,怎么还活着?
柳全江皱着眉问老二:“老二,你怎么看?”
老二吴平在“铁矶堡”素有军师之称,头脑灵活,鬼点子多。此时,他手捻着山羊胡思忱地说:“大哥,看来事情有些复杂……这钱嘉义是信王的得力亲信,时任刑部右侍郎,东厂此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王玉成明白地:“二哥的意思是,魏忠贤想对付信王?”
吴平点点头:“三弟说的没错。东厂是魏忠贤的亲信许显屯掌管的,他们敢抓一个堂堂刑部要员和他的妻子,一定是有魏忠贤在背后给他们撑腰!”
柳全江还是眉头紧锁的样子:“可是……姜腾鲛怎么没死,还组织了一个杀手组织?竟然有这么一个杀手组织,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暗杀王爷们?”
吴平:“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姜老前辈的人在乾清宫暗杀皇上时已经死的死,被抓的抓,没有力量再做新的行动……”
柳全江点头:“这第二点呢?”
吴平:“这第二点就是,暗杀组织是魏忠贤成立的,他还想留着他们做大事,所以就找了我们做替罪羊!不过,大哥,我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从魏忠贤对付我们的手法,他对付姜老前辈他们一定也是用完就灭口。这帮人心狠手辣啊!”
王玉成腾地站起身:“这么说陷害我们的就是魏忠贤?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柳全江拦住他:“现在去只能是送死……我们还得等待机会,二弟、三弟你们要尽快查到委托我们的那个人,如果陷害我们的真是魏忠贤,那么这个家伙就一定是魏忠贤的亲信或者是与他有关的商人……”
吴平和王玉成用力点点头。
信王是当天下午来到东厂衙门要求见余倩儿的,许显屯起初有些迟疑但受不了信王的冷酷目光,只好答应。于是,信王在东厂师爷林飘然的陪同下见到了余倩儿。余倩儿被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很干净,余倩儿好像也没受到虐待,神态还算安详。
林飘然指着余倩儿的牢房说:“王爷,我们对钱夫人很客气,这下你尽可放心了吧?”
信王冷冷地:“林师爷,本王想单独和余倩儿谈两句,请你先回避一下……”
林飘然为难地:“王爷,这恐怕不符合规矩吧……许大人吩咐过小人,余倩儿是朝廷要犯,犯的是谋害皇上的死罪,在本案还没调查清楚之前,本不应该让人探望,实在是王爷你……”
信王不耐烦地打断他:“难道你对本王也不相信吗?”
林飘然不卑不亢地:“回王爷,小人只是奉了命令,请王爷理解……”
信王还想说什么,余倩儿凄然地笑笑:“王爷,这帮家伙都是这样,他们眼里只有许显屯、魏忠贤……其他人根本没放在眼里……”
林飘然大怒:“余倩儿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有人关心你,你就可以大难不死了。别做梦了,你是犯了诛杀九族的死罪,谁也保不了你!”
信王怒气冲冲地:“林师爷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指本王偏袒余倩儿吗?”
林飘然一躬身:“小人不敢,小的只是实话实说。”说完走到一边冷冷地看着他们。
余倩儿苦笑地:“王爷,谢谢你来看贫妇……”
信王叹息地:“倩儿,你一切都好吗?”
余倩儿:“还好,他们暂时还没为难贫妇……王爷,你告诉嘉义让他保重,千万别想着救我……”
信王看着她:“倩儿,你了解嘉义的脾气,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再说他就是不担心你,也担心你肚中的孩子啊……”
余倩儿流着泪:“王爷,我对不起嘉义……你转告他,这辈子是我欠他的,下辈子我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他。王爷,贫妇能求你一件事吗?”
信王很难过:“你说吧……”
余倩儿擦擦泪:“王爷,贫妇求你救救嘉义,我死了没什么,就怕连累嘉义,如果可能……”看看旁边虎视眈眈的林飘然止住嘴。
信王也转头看看林飘然,然后回过头:“倩儿,本王只想问你一句,你是否参与了暗杀皇上的阴谋?”
余倩儿用力摇摇头:“贫妇虽然误入了姜腾鲛的杀手组织,可是杀人放火的事贫妇一样也没干过,何况是谋杀皇上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可是,贫妇这么说有谁会相信?”
林飘然冷笑:“余倩儿你参与谋害皇上是铁板钉钉的事,我们人证物证俱在,你休想抵赖!”
余倩儿泪眼汪汪地:“王爷,倩儿冤枉啊!”
信王心乱如麻:“倩儿,你别难过,一切等本王看过了东厂所谓的证据再说,我会关照他们善待你的,我走啦!”
余倩儿悲凉地:“王爷,别费心了。照顾好嘉义,别忘了贫妇的哀求……”
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