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拉着她的手,几步走到躺在他上的楚懿身边。
仿佛没有看到这俩小人的对峙,楚晏捏捏景玥岚的手心,“玥儿,再为他检查一遍吧。”毕竟是中毒,检查一下有备无患。
“好。”景玥岚收回放在楚懿脸上的眼神,放在了他伸在绣花被套外的手上,“伸手,我来给你把脉。”
楚懿乖乖的伸出手,让景玥岚把过脉。
“差不多已经可以了,不过他还要再吃半个月的药,清理体内少量的余毒。放心吧,没事儿了。”把过脉,景玥岚对楚晏说道,说完,明显感觉他松了一口气。
“嗯。”放松下来的楚晏拉着景玥岚,来到了另一边的两个椅子上坐下,看见还站着的三人,说道,“坐吧。”
“是,主子。”三人如临大赦,吐了口气,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可三人还没来得及高兴,楚晏的问题就又让他们陷入了局促状态,“这次跑到锦绣城来,是你们谁出的主意?”
楚晏的声音响起,景玥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现在房内的气氛有点怪,怎么像是在审犯人?楚晏是官,那几个全是犯人。连带她都有点被他少有的严肃语气弄得浑身不舒服,很不习惯。
她悄悄地挠了挠他的手心:都自己人,别搞得这么严肃嘛。
楚晏捏住她捣乱的手,心中无奈,面上却仍是冰冷。见他们都沉默着不作答,语气更加冷的又问道,“是你吧,楚懿。”
“啊?”楚懿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叫了出来,抬头看见大哥眯起的眼睛,心里一抖,“不……不是的!是……是翎官,是他提得!不信你问他们两个。”他抬头,连忙用眼神示意他们两个配合自己。反正现在翎官不在,先让他背了黑锅再说。
“是,是,是,说的没错主子,的确是太子出的主意。”
清风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帮他圆场,“太子说,想来看看主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是他又无法脱身,所以……”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楚晏一个眼神吓得没了声音,愣愣的站在那儿。
倒是踏雪依旧木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任由清风拽着他的袖子往上提,楚懿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他,也没有要站起来帮着他们说话的意思。
像这种小把戏,在主子面前根本就是白痴行径,亏这俩人还每次都玩儿的不亦乐乎。
以为推脱给太子就可以幸免于难,殊不知以太子的稳重,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出发之前太子可是一再阻拦,只不过二爷这头牛十匹马也拉不回来,最后他也只能交代要他们路上多加小心。
现在看来,太子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次遇险,主子是真的发火了,他们俩这样无异于火上浇油。
“哼。”楚晏冷笑了一声,“再过一段时间,你恐怕连谁是你主子都忘了。”
清风大惊,慌忙单腿跪地,“不敢!清风的主子永远都只有一个!还望主子恕罪!”
“大哥,你干嘛搞得这么严肃……”见清风跪下,楚懿皱着眉埋怨。
“你闭嘴!”楚晏毫不客气的打断他,“别忘了你才是罪魁祸首,连自身都难保,还想救别人。”
楚懿被训的乖乖闭了嘴,愁眉苦脸,小小的脸上满是皱褶。
景玥岚突然想上去捏一捏他嫩滑的脸,手感肯定比楚晏还要好。奈何旁边这位正在喷火山,时宜不对。
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火气,像他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发这么大的火吧。
“可知自己错在哪了?”片刻的静默后,楚晏再次开口,声音不急不缓,但却给人一中压迫感。
这话,是对着仍然跪在地上的清风说的。
“没有保护好二爷,欺瞒主子。”清风低着头回答道。
他的话一出口,景玥岚就知道这下他们又要受罚了。这一个两个都精明的什么似的,怎么关键时刻总是抓不住方向。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知道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把楚懿保护的太好了!
果然,听了他的话,楚晏的眉头皱的更紧,眉心的皱褶像是被人用刀深深刻上去的一般。
“你呢?”他又看向踏雪问道:“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踏雪不答,迅速站起身和清风一道单腿跪在楚晏面前,到底没有躲过主子的怒火。
景玥岚不禁伸出没有被他握住的右手,缓缓地拂过他的眉心,想要将它们抚平,“别气,别气,你说的这么隐晦,他们太笨了,听不懂。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太笨?地上的两人加榻上的一人闻言,嘴角不可抑制的直抽抽。
“我有分寸。”他捉住那只手,同样攥在手里,脸色缓了不少,眉心也不皱了,仿佛真的被她抚平了一般。
景玥岚见了心里的成就感顿时飙升了不少,眉开眼笑,大大的眼睛里的琥珀色的瞳仁滴溜溜转。
这一转瞄到了对面楚懿,发现他竟然脸色不善的瞪了自己一眼!
她是哪里惹这个未来小叔子不高兴了?为什么瞪着她?她刚才明明还帮他们解了围的。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屁孩儿!
景玥岚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无视。
楚懿的脸色在看到景玥岚鄙视的眼神后,变了又变,由红转黑,再由黑转青,最后直接转为青紫,像一个受了气的大茄子。
这个女人真是太嚣张了!
竟然敢瞧不起他!
还没进他楚家的门呢,就敢这样对他,不知天高地厚!
对于两人的暗斗,楚晏放任自流,有自己的打算。
自己这个傲气的弟弟的道行还不够,只能给玥儿练练手还差不多,正好,顺便磨磨他的脾气。
“看来你们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他轻轻摩挲她的手,面上不动神色,突然他的话锋一转,凌厉如腊月寒风,直刺入耳,“那就罚到你们知道为止!”
地上的清风踏雪脊背一凛,主子的话已经再次钻入耳朵,“自己去邢堂领罚,什么时候知道了,什么时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