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旭只是略微思索下,当即选择了同样离开,白袍的身影在阳光下闪耀,留下了一个沉稳的背影。
“爹,你说那光鸟到底为何物,白颖那激动的神情也不似作假……”白旭回到居所,立即向其爹白远峰说了这回事,脸上也自然的流露了疑惑之情。
白远峰站立一旁,高大的身躯,国字脸,眼中带着柔和,他望着爱子在思考,也不打顿,待他的眉头紧皱,这才出口,略显威严的声音传出:“你可知白云聪在那隐灵宗如何了?那小子倒是给他爹娘争气得很,目前已经是炼光三阶的实力了。”
白旭一惊,眉头顿时皱的更紧,脸上不由划过一丝阴沉,拳头握紧:炼光三阶,他,两年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吗?
似是看出了白旭的想法,白远峰上前用宽大的手掌摸了摸白旭的头:“别担心,也不过是炼光三阶罢了,那光鸟是其师尊施展的光术。”一边说着,白远峰随即一手伸出,捏手掐诀,手中顿时也出现了一只光鸟,不过更为虚幻,且时间持续了不过短短几息。
“那小子惦记着妹妹,此次送来的正是助人进入承光阶段的丹药,可惜白颖距进入承光阶段可还差着不少呢,倒是你,正需要那丹药啊。”白远峰那略显方正的脸上出现一丝奇异之色。
“不管明的,还是暗的,为父会为你拿来那丹药的,且放心好了,有了那枚丹药,两年,绝对能超过炼光三阶,你再进入隐灵宗,那人,欠为父一个承诺,有了他为你的铺路,白云聪,又算什么!”白云峰的语气淡淡,却透着运筹帷幄的自信。
白旭那稚嫩的脸上终于展现一抹笑容。
“对了,最近沈慧那边似乎有点奇怪,旭儿你多注意白颖的动作,看看有什么出奇的事。”
“是,孩儿谨记。”
……
时间一晃而过,徐璐修炼之余,就在思索如何将实质的精神力变得平常无奇,平淡的日子却也充实,瘦弱的身躯也在慢慢的恢复中。
就在这时,窗外的小树摇摆愈发厉害,心神一动,不再思及刚才的问题,徐璐那本带着丝丝迷惑的眼神顿时变得深沉起来,如同一汪潭水,风不起,波不动,冷漠的眼神望向窗外,如此许久,一只光鸟蓦然跳入眼前,不远处的低空,低翔滑过。光鸟的出现,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潭水中,使得徐璐的心中泛起涟漪,嘴角扯动几下,徐璐终是吐出了那隔世已久的话语:大哥。
是了,前世这个时候,大哥白云聪从隐灵宗传来书信,述说了他离开家族大半年来的经历,更是送回一瓶珍贵丹药,因不放心托人前往家族,故求得其师傅施展光术,这样一来,安全自可保障,时间上更是迅速。
那丹药为何丹药,又是如何分配的,徐璐不知,当时她被白颖身边的丫鬟绿染所陈述的事实彻底打击到了,书信三封,爹娘,白颖都有了,唯独自己,唯独自己什么也没有,哪怕是一句口头带话。
徐璐的眸幽黑深邃,嘴角有嘲弄的笑,重活一世,又岂是当初稚儿,真没有书信,还是假没有,她倒要看看今生这场戏到底是如何上演的!
山重水榭深处,廊腰曲转,绕过一片阳光下熠熠生彩的椭圆形湖泊,岸柳深深低垂,随风摆动,似遮似掩住了前边不远处的一座古建筑。拂开柳枝,撞入眼前的是高大的砖筑院墙,墙檐下砌筑斗拱,显得古朴厚重,院内还拾掇了一小片地方,栽种着紫竹,倒是清幽居处。
院落之中,有一池塘,环周四方以石头堆砌,形成矮小“栏杆”,旁有一棵蹲坐着的参天大树,有两人环抱之粗,再者就是一青砖铺成的曲幽小径,通向正房。高起的院墙中,除了紫竹,还种着一些观赏性的花草,自有其种植规律,在这花草中,搁置着大理石打磨成的桌椅。
在白家,院落可邻间,因其地域之广,也有相距甚远的,其中自然也有划分极严的规矩,毕竟采光的好坏可是能大大影响一个人的修炼速度的。
此时,那石桌之上,摆放着两封信封和一玉瓶,还有一封信正被一青袍男子所拿,男子五官分明,犹如雕刻,发黑垂直,英眉斜飞,端坐在那,自然而然的流露出迫人的气势,身旁站立着一女子,同样是一身湖水青色,腰间系有月白色腰带,她眼望男子手中的信封,含词未吐,只是站立在那,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好!好!不愧是我儿!”不消片刻,男子放声大笑,笑声里满是舒畅之意,更有十足的自豪感,惹得一旁的女子假作无奈的表情,一只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示意继续看下去。
一封信看完,头先的笑意渐渐散去,倒不是有什么坏消息,只是信的末端提及了一个名字:徐璐。笑意敛收,化作沉思状,那男子正是白远藤,身旁自是其妻柳秀。
沉寂良久。
“云聪拜入隐灵宗,不过大半年,就达承光阶段,现在更是正式踏足炼光三阶,脱了记名弟子的身份,成为外门子弟,可见其天赋与毅力,也有幸如此,被内门长老周老所看重,收为门下弟子,眼下送来丹药,也是其一片孝心……”
柳秀闻言,心中自是欣慰,只是此时面上却不显,微微摇头,坐在了白远藤的身旁,一手拿起了石桌上的另一封信,信上“徐璐”二字一眼可见:“远藤,你还要生气到何时?”
“生气?”一声低问,余音可叹,却听得话语倏然高转,“我是怒其不争!她是我抱养回来的,就是我的孩子!我自小教她‘思苦’,不为外力所折,可她遇挫后竟浑浑噩噩终日,几番探望,莫不是绝望呆滞之相,想为其治‘病’,却又百般推脱,不肯踏一步出门,你教我如何?教我如何?!”
句句肺腑,饱含失望和无可作为的痛苦,作为一个父亲,看见自己的孩子这般状况,他的心中能好到哪里去。白远藤的眉头紧皱,双眼不再凌厉,更多的是一个父亲的无奈与悲痛,说到最后,他的心中也化作了深沉的叹息。
“她还是一个孩子…若生雏鹰,正欲展翅飞翔时,却被掐断了翅膀,从此天空成了禁区,望一眼都要心中百般折磨,璐儿的情况,却是比那雏鹰更苦呀。”柳秀不忍,却要继续说下去。两人一时无言,时间一久,只闻翠鸟轻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