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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易林

北京城还真是千百年不变,永远都是如此的繁华昌盛,不愧是帝王之都,国之龙脉。那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商务大厦,剔透的玻璃幕墙后面,钢筋架构仿佛肋骨一样盘根错节,充满了科幻色彩。

十多年前,由于风沙雾霾的影响,很多人都预测北京城会像当年的楼兰古城一样变成黄沙中的废都,然而他们都错了。尽管它的环境越来越恶劣,但依然有那么多人奋不顾身地涌向它,想要一沾帝王之气,从此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环境的压力,并没有像预测的那样让人逃离北京,因为这里是国家的心脏,党和政府不会这么轻易让它失去活力,停止跳动。由于近几年大力开展的环境治理项目都纷纷取得突破性的成果,北京城的风沙,废气,水土等方面都已经变得越来越好,让京都再次焕发蓬勃生机。

现在,南水北调工程在高科技的支持下,已经完全实现了南北水资源的共享,解决了缺水的问题。那一条由巨大钢筋管道形成的地下河,源源不断地将秦岭山脉附近的几条河水往北京输送,可谓巧夺天工,硬是把水资源短缺的北京变成了全国水资源最丰富的地区之一。

西北部的治理也已经全面抑制了沙漠化的问题,而且还重现绿洲。沙漠变绿洲,这是一项大工程,是一个短短几年让沧海变桑田的奇迹。这一切都起源于一些远古植物的发现。在西北的沙哈拉沙漠里,一支考古队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埋在沙漠底下的古城,在对古城进行探索的过程中,机缘巧合之下,带回了一些不明植物种子。后来经过生物学家的研究培育,发现这是一些极其耐干旱的远古植物,可以很好的适应沙漠的生长环境。通过杂交,嫁接等手段,对这些远古植物做出进一步的改造优化之后,果然在治理沙漠化的问题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

对于沙漠古城这个奇迹般发现,中央电视台的探索与发现摄制组还特意拍了一部纪录片,做了一期节目。节目采访了当时考古队的几位考古学家,和模拟了考古队发现以及探索古城过程。

坐公车回到市区后,陆离没有在中心区域逗留,而是径直穿过林立高楼,到了附近的一个地铁站。

由于饿得胃都已经开始一阵阵绞痛,陆离在地铁入口附近找了餐馆,准备吃个快餐之后再乘地铁去荣光孤儿院。当他捧着盘子埋头苦吃时,快餐店里的电视机正巧在重播探索·发现关于沙漠考古的那一期节目,于是便情不自禁地留意起来。

陆离向来对这种夸夸奇谈的节目不屑一顾,觉得这些节目为了吸引观众,老喜欢瞎掺和离奇色彩,哗众取庞,太过虚假。他之所以会关注这一期节目,纯粹是因为一个老朋友——易林。这个永远都散发着神秘色彩的家伙,就像来无影去无踪的鬼神一般,总是会出现在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事件中。

节目中,主持人正对当时考古队的负责人公羊都梁进行采访。公羊都梁穿着一套成熟稳重的中山装,正襟危坐,神色沉寂,缓缓讲述着那一次扣人心弦的奇幻之旅。他讲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再加上纪录片的渲染,让人犹如身临其境,情不自禁地为那些惊心动魄的遭遇而屏住呼吸。

那一次的考古任务原本是要对楼兰古城做进一步深入探索的,结果却阴差阳错发现了这座埋藏于沙漠底下千年古城。

这一支考古队由北大的考古学教授公羊都梁带队,集合了考古界几位赫赫有名的考古专家,和上百队员,其中包括地理学家、生物学家、随行医生、护卫军人、搬运工人以及一些熟悉环境的当地人。一百多号人,二十多头骆驼,伏着高科技设备仪器,浩浩荡荡地在沙漠中长途跋涉,准备对楼兰做一次彻底的科学检测,形成数字化报告,解开众多历史谜团。

然而,当考古队顶着恶毒的太阳,举步维艰地行进到中途时,一场诡异的风暴让他们悴不及防,不但迷了路,而且还损失了大半的人手和设备。

这场风暴之所以诡异,是因为它来得突然,去得更突然,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在茫茫沙漠中,一般风暴来临之前都会有一些预兆,例如天色变幻,骆驼异样等等,但这次的风暴却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从天而降,狂风大作,黄沙漫天。考古队为了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纷纷狂奔,四处逃窜,想要寻找障碍物,免得被黄沙埋葬,一命呜呼。由于风沙四起,蔽日遮天,即使戴着墨镜也难以视物,所以不断有人掉队走散,不知所踪。

突然且恶劣的天气变化,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慌不择路,然后迷失在漫天飞舞的黄沙中。

为了不被风沙吞噬,在找到躲避的地方之前,他们必须得保持移动状态,因为一旦停留,不出十分钟就可能被沉积下来的黄沙覆盖,长埋底下。

在风暴中挣扎了两三个小时后,大部队终于找到一座沙丘石岩作为掩护,进行躲避。然而就在此时,风却骤然停止了,漫天的黄沙瞬间沉积下来,周围的环境顿时恢复寂静与空旷。天是蓝的,地是黄的,四周边线蓝黄相接,万里无垠。由于没有风,松散的白云飘得老高,一动不动。那连绵不绝的黄沙,在太阳的照射下泛起阵阵热浪,让人头晕脑胀。

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仿佛就像一个发生在炎炎烈日下的梦,是眩晕产生的错觉。

风平沙静后,公羊都梁迷迷糊糊地从石岩背后冒出头,拍走身上的黄沙,往四周一望,沙漠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景象。虽然都是连绵不绝的黄沙,但眼前的景象无论是起伏还是坡度都已经不是之前的景象了。

公羊都梁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情不自禁地叹道:“我的妈呀,沙漠变了,路途迷了!”

其他人一听有可能迷路,纷纷炸开了锅,嚷嚷着叫那几个带路的本地人认真瞅瞅,看一下能不能找到路。那几个带路的本地人在一番遥望之后,无奈地摇头,唉声叹气说,这景象变得太厉害,实在是找不着北了。就连骆驼也都原地踌躇,不知该往哪走,完全起不了老驼识路的作用。

公羊都梁回过神,开始整理大部队。经过风暴的袭击后,一百多号人只剩二三十人,二十多头骆驼也只剩不足五头,好在丢失的哪些骆驼背负的多是设备仪器,而背负食物和水的骆驼几乎都还在,不然熬不过几天。

在这茫茫沙漠里,通讯信号那肯定是没有的了,所以普通手机完全不管用。而考古队里那几个负责保管卫星电话的人,在躲避风暴时全部都失了踪,没一个能跟上大部队。虽然负责保管卫星电话的人已经失踪,但幸运的是,背负微型电波发射器那头骆驼竟然还在。公羊都梁先用电波发射器,发送了一段求救电波,尽管传出沙漠被收到的可能性很小,但总算是一个希望。电波发送完之后,公羊都梁将指南针拿出来,和大伙一起研究讨论,看能不能判断队伍所在位置,好找出正确的道路。经过一番研究讨论,他们确定队伍暂时已经迷路,就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因为指南针竟然诡异地失灵了,而此时太阳又在头顶,不能依靠它来做出辅助判断。

其实也不是指南针失灵,而是其中某个指南针坏了,导致不能确定。全队剩下两个专用指南针,然而这两个指南针的指向竟然完全不同,压根辨别不出那个是坏那个是好。专业指南针尚且如此,那些手表或者手机上的二流指南针就更是乱得一塌糊涂,完全没了谱,指向那个方位的都有。

现在这种多个指南针不一致的情况,就像你在不知时间的情况下,突然发现自己有好几个手表,而这几个手表的时间却不一样,那么你依然无法确定时间,因为你无法判断到底那个手表的时间才是对的,又或者所有都是错的。

当然,指南针和手表毕竟还是有所差异,而且现在又是在实际环境中,所以最后公羊都梁还是想出了一个判断方向的办法。等太阳稍微下降了一些之后,公羊都梁先根据太阳时针分针秒针的判断方法,大概判断出东西南北,然后确定那一个专用指南针才是准确的。但是判断结果让人大吃一惊,按照实际经验判断出来的方向,竟然和两个专用指南针都不沾边!于是大伙情不自禁地扶稳墨镜,看了一眼天上那个诡异的太阳。难道是由于沙漠的特殊环境,导致人们所看到的太阳在天空中的位置和实际位置有所差别?还是两个指南针都是坏的?亦或是这里的磁场受到干扰,变得凌乱不堪?

他们联想到了鬼城,全身打了个冷颤,不寒而栗。

就在他们纠结着方向问题的时候,忽然天降异象,远处出现了九个龙卷风,聚而不散,相互呼应。当时那景象真的难以形容,任谁看了都会毕生难忘。海上出现龙卷风,然后产生龙吸水的奇观,我们或许在电视新闻上见到过,但沙漠上出现龙卷风,产生龙吸沙的奇观,只怕是从来没人见过,更何况还是同时出现九条龙。按常理,沙漠上的龙卷风一般都是伴随着风暴出现的,而且很不稳定,从而产生风沙四起的景象,但这九条龙聚而不散,就在哪里使劲吸,不断把沙吸上天,好像要把那片沙漠都吸干一样。

九条龙耸天入地,围成一个大圈,不断地卷噬着沙漠,把黄沙吸上天,也不知要吸到哪里去。

面对眼前这种前所未见的奇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这个时候,有个年轻人忽然说了一番让大家都倒抽凉气的话——九龙现,天地变。

这位年轻人是公羊都梁的一个朋友推荐过来帮忙的风水师,专门研究古代风水迷信之类的东西,好像叫易林,至于具体什么来历,公羊都梁也不清楚。原本考古队是搞科学的,不信那些迷信的东西,但古人信,这就迫使考古队有时候得站在古人的角度看问题,所以觉得应该找个懂这方面学问的人同行,以防万一。公羊都梁和他朋友一说,他朋友就推荐过来了这么一个小伙子,说曾经跟某个风水大师学过艺,而且青出于蓝,是目前唯一一个集南北派风水学之大成的人。

看着不远处那九条惊心动魄的龙卷风,这位年轻人神色凝重,说这种景象在风水里叫九龙阵,千年难得一遇。九这个数字自古以来便是一个很神秘的数字,古人用它来表达一些心生敬畏的东西,例如什么九龙啊,九星啊,九鼎啊。他说这个九龙阵,是和围绕太阳的九颗行星相呼应的,只会出现在千年风水宝地中。俗话说,九龙现,天地变,凡是九龙出现的地方,必有惊天动地的变数。而最可能的一种情况是吸走覆盖于宝地上的秽物,让宝地重见天日。既然九龙阵在这里出现,证明沙漠之下便是宝地,既然是宝地,那定有奇迹。

一开始大家都只当他胡说八道,妖言惑众,因为如果是什么风水宝地,那就不会被黄沙埋葬,更不会像鬼城一样出现这种无法辨别方向的情况。但十几分钟后,随着黄沙不断被抽走,那九条龙之中竟然隐隐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古庙。九条龙硬生生地在茫茫沙漠中挖出了一块几百米深的盆地,让古庙重见天日。此处果然是风水宝地,不然怎么会有如此雄伟磅薄的古庙呢?

由于被九龙围住,沙尘遮挡视线,古庙若隐若现,所以大伙怀疑那只是海市蜃楼。直到后来,那九条龙向北移去,消失在远处,才看清那的的确确是一座古庙,一座由巨大石山直接镂空而成的古庙,鬼斧神工,叹为观止。

众人瞠目结舌地望着那座雄伟的镂石古庙,啧啧称奇。

既然来到宝地,当然不能空手而归,如果此地再次被风沙埋葬,只怕要重新找到地点并挖出来是不可能了。所以公羊都梁当即决定不能错过如此奇迹,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冒险进去探索一番。

公羊都梁计划留下一半人看守大本营,另一半人顺着沙丘滑下盆地中,对古庙进行探索。一开始许多人都还有所犹豫,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九条龙卷风会不会突然杀回来,把这个盆地大坑填埋起来,哪样的话,如果贸然进去了,岂不是要随着古庙长埋沙漠?见他们犹豫不决,公羊都梁开始了慷慨激昂的劝说,在他的煽动下,队员们也变得热血沸腾,不怕死地要为学术献身。

当大伙靠近的时候,才发现这座镂空成古庙的石山竟然蕴含着强大的磁性,对金属物件有着明显的吸引力。光是这使指南针失去作用的混乱磁场便已经足够离奇了,然而,更离奇的是,当众人走进古庙中,竟然发现了一条往下的通道,通道之下,别有洞天,那是一座古城,一座宏伟无比的地下古城。

这座巨大的地下古城估计是由于地理运动而陷入地底的,不然怎么会形成一个如此之大的地下空洞来容纳一座城市呢?古城中石墙木梁,一如既往,容貌犹存。千百年来,这座古城由于埋葬在干涸的黄沙底下,竟然没怎么腐坏。古城非常的大,探照手电也射不到尽头,有些人害怕地层会突然坍塌,纷纷打退堂鼓,回到地面去。最后剩下的人也不敢乱走,所以只好分成几组,以附近最大的几处建筑物为目标,分别进行探索,两个小时后,赶回到大本营集合。

当时考古队的仪器大多在风暴中丢失,所以唯一能做的是用手机拍下尽量多的信息。公羊都梁叫同行的一个队员帮忙打手电筒,自己则是举着手机一路走一路拍,尽量多地保存古城的一些景象。如果遇到可以带走的物件,也是挑些比体积重量较小而且又有考古意义的,例如皮革卷轴之类。当他进到要探索的那座建筑物时,简直惊呆了。那应该是一座古代用来祭祀用的寺庙,高大辉煌,四周的壁画都还没有褪色,龙飞凤舞,栩栩如生,比起西方那些古老大教堂毫不逊色。从公羊都梁拍回来的视频里可以看到,那些华丽的壁画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让人难以置信,恍如梦境。

从古城出来之后,他们便在附近安营扎寨,准备明天再进去探索一次。可是就在当晚,又起了一场大风暴,等到第二天一早起来,九龙挖出的盆地已经完全被填满,甚至变成了沙丘,古庙再次被埋葬,古城也彻底消失在沙漠中。这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场昙花一现的梦,但那些被带出来的物件和拍下的视频却又证实,它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既然奇迹消失了,那么考古队只好离开,继续寻找出路。如果不能走出去,就算再离奇的经历,再大的发现,也没有用,因为不会有人知道,就像这些经历与发现自始至终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毫无方向地走了两天两夜之后,他们幸运地找回了原来的路。看到熟悉的景象,那几个当地人立刻雀跃欢呼,说已经找到路了,可以沿路返回,决不怕再次迷路。等出了沙漠,考古队立马换了充满沙尘与汗味的衣服,再后来回到城市,便将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清洗,清洗的工作人员在其中某件衣服上发现了一些植物种子。这些种子有大有小,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长得毛刺毛刺的,很容易粘在衣服上。就种种情况看来,这些种子应该是某个考古人员在探索古城的过程中无意间粘到的,所以说能把这种远古植物从古城中带出来,纯属机缘巧合。

听到这里,陆离嗤之以鼻,心里觉得好笑,这些个节目,都喜欢故弄玄虚,还什么九龙阵,也不知道是不是易林那家伙瞎编乱造出来唬人的。那家伙坑蒙拐骗惯了,心血来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至于瞎编乱造点风水迷信,对他来说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也符合他一惯神秘兮兮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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