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起,也不会寂寞。你看看,这么大的沙漠,至少也要在里面走上十几天。一个人在夜晚,就是不遇到危险,也会非常害怕。难道你不怕,在黑夜,有只野驴将脑袋抻进你的帐蓬吗?”
乾坤抖动了一下胳膊。
我看到他脑门上的汗珠,于是又接着说道,“带上我有什么不好?爸爸去哪个训练营,都带上我。我不仅会射击,还会柔道。”
一旁的妮米,赶紧凑上来,“她昨天摔了我两个跟头。”
“可你爸爸如果找不到你,会四处寻找。我们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到。”
“没关系,我有办法让我们快速摆脱他们。”
“杜威然,你疯了吗?”妮米又在紧张兮兮地抖动眉头。
“你可以跟着我们,但最好还是呆在这儿。人多了是累赘。”我假装轻蔑地看了妮米一眼。
“为什么说我是个累赘,我也要去。嫣然,我可以帮你们拿行李,也可以帮你们煮面吃,晚上支帐蓬是我的拿手活儿。”妮米是个非常精明的人,很会利用自己的优点,让你在最快的时间内接纳她。
我故意想了想,很为难地看向我的伙伴乾坤。
“让她去吗?”
乾坤可知道我的鬼点子,他也为难地跷起嘴角。
“答应我吧,我还会做很多事。否则,我就要把你们的计划说出去,让你们去不成。”妮米急了,跳起来就向大帐蓬跑去。
可我知道她是个胆小鬼,也决不会出卖朋友。
我没有吱声。
妮米真进帐蓬了,吓得我跳起来,“会不会去告密了?我们赶快跑吧。”我着急地看向乾坤。
乾坤让我再等等。
不一会儿,妮米出来了,拿来许多食物。
爸爸他们并没有出来,妮米没有出卖我们。
但我没说话,想看看妮米到底想干什么。
她开始收拾她的衣服,都装进了大旅行袋中。还塞进刚拿回来的食物。
“杜威然,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嫣然了,带上我吧。”妮米扑上前,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可不忍心再欺骗我的好朋友了。
我们决定现在就走。
“爸爸在帐蓬里干什么呢?”我问妮米。
“在和乾坤的叔叔吃早餐,还喝马奶酒,是他叔叔带来的。我看,要吃一阵子呢。”妮米已经背上她的背包。
我的心怦怦乱跳。现在,我发现妮米的胆子倒比我大许多。
“往哪个方向走?”我看向乾坤。
乾坤用手遮眉,四下里张望。
他总犯这个毛病,决定不了哪怕一个小小的问题。
“向那儿走!”我指着前方的一条沙沟,“现在是顺风,我们从这个沙沟下去。风可以把我们走过的脚印盖上,爸爸就不会找到我们了。只要走得快点儿!”
“我也是这么想的。”乾坤兴奋地接纳了我的意见。
我们三个人匆匆穿过几个小帐蓬,就向不远处沙丘的下坡路走去。
这正好是一条大沙沟,可以不被发现。也是下坡路,可以很快地向前方蜿蜒的沙丘隐匿。
乾坤不时地回头,擦脖子上的汗。
“你很担心?”
“我只是怕你爸爸追来。我可从来没干过,拐卖儿童的事儿。”乾坤幽默地说。
“你只比我大一个月。”我假装生气地快速向前走。
“大一天也是大。”乾坤追上来,据理力争。
“可我们是同年生的,没有谁大谁小一说。”我又加快了脚步。
“大一个时辰,也是大。”乾坤跑得直翻跟头。
他背着一个最大的旅行包,还拎着两个装食物的袋子,所以走起来很费力。
我又皱着眉头,跟乾坤争论了一会儿。
妮米一声不吭,一会儿看乾坤,一会儿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害怕,我们又会发起战争。
我们走得很快。
太阳热得要命,脚下的沙地滚烫。鞋子里黏乎乎的,已经灌满了沙子。
“可不可以歇会儿?”妮米噤着鼻子,已经走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可以坐下来,等我爸爸来接你。”我对妮米说,真怀疑她根本就无法,跟我们去沙漠探险。
妮米满脸通红,腿在沙地上打着哆嗦,但她很快就追了上来。
“杜威然,你怎以可以丢下我?”
“好了,我的妮米,我怕你坚持不下来。以后的行程,肯定比现在要累得多,你会生病的。到时候,我们又找不到医生。”
“我才不会生病。”妮米气呼呼地向前走着。
我和乾坤也加快脚步。他和我一样,也害怕爸爸追来。
我想你们也会这样,想实现什么愿望的时候,总怕出现意外。
妮米向前又跑了一会儿,但她忽然扑在沙地上,抹着眼泪。
“怎么了,妮米?你还是回去吧。”我劝妮米。
“不!”她坐起来,胳膊抱着膝盖,脑袋贴在胳膊上。
我听到鼻涕一出一进的声音,就蹲下来,掏出背包里的水杯,递给妮米。
“妮米,你回去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我就要跟你一起去。”
妮米真是个倔孩子,又爬起来,背着背包向沙漠里走。
我只好和乾坤抬着妮米的背包。两个人轮流把她骂了一阵子。
妮米也不吱声,垂着被汗水浸湿的脸,一直跟着我们。很快,就穿过这条沙沟,已经远离车队的视线。
那几顶帐蓬,也消失在沙海里了。
沙地上刮起一层层,跟波浪似的沙粒风。
我们走过的脚印,已经被沙粒覆盖了。
又向前走了半个小时。到现在,已经离开车队一小时二十分钟。
大概走了15里路。
向帐蓬的方向望去,甚至连我们昨夜睡过的沙丘,也分辨不出了。四处是连绵起伏,一望无垠的沙海。
我和乾坤、妮米,挑了一个沙漠背荫处坐下来,累得谁也不想说一句话,都呼呼地喘气。
这是一个很隐匿的地方,四面都是沙丘。
阳光照射不到沙丘的凹陷处,加上微风吹过,总算有点儿习习的凉风。
“现在,我们在哪个方向?是东,还是北?”乾坤眯起眼睛。
“也许是在西方,或是南方呢。”我边解鞋带边说。
“是啊!如果在学校,或是水上公园,我肯定能分辨出东南西北。”乾坤抓着头发。
“你说的地方,都有路标。”
“这儿也应该有个标记。”
“你是说给野驴立个路牌吗?提醒它们别走错了方向?”我朝乾坤挤了挤眼睛。
妮米捂着肚子,差点儿将葡萄汁都灌到鼻子里。
“就爱取笑我!你是怎么分辨方向的?”乾坤看向我。
我没有吱声。
鞋子里灌满了细沙,我把它们倒出来。又用指甲,将黏在鞋尖里的沙子都抠出来。
袜子已经破了两个洞。我抖掉洞眼里渗进去的沙子。
这些活儿干得不紧不慢,乾坤一直盯着我。
“你有什么办法?”他嘿嘿笑了两声,“不是也跟我一样吧?”
我没理他,打开背包,取出指南针,放在一块平地上。
指针抖了几下,我所在的方位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