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惊鸿冷冷道:“敌不动,我不动。”
周雄道:“你很天真,如果我的刀出手了,你的剑就很难再拔出来了,我虽然不认为我的刀就一定能在瞬间杀了你,但至少只要我比你先出刀,就一定会占据先机,我的刀就算真的没有你的剑快,但只要我的刀拔了出来,就算你的剑刺过来,我也可以横刀拦截,所以,你想要一剑杀了我,几乎不可能。”
罗惊鸿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因为这句话很显然没有完全地说完。
周雄接着又道:“但你如果先拔剑,我的刀就很难再拔出来,我见识过你的快剑,所以,如果你先拔剑,我必死无疑,而你却没有拔剑,你在等。”
罗惊鸿道:“你知道我在等什么?”
周雄道:“你当然是在等我拔刀,而你也一定知道,你在等的同时,我也在等,所以,照我们这样等下去,没有毅力的那一个一定会是先死的那一个。”
罗惊鸿道:“你越来越聪明了,可惜,你就算再聪明也没有什么用了,因为你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死人,死人就算聪明绝顶也是一个死人,死人当然不会做活人能做的事,所以,死人再聪明,也不如一个普普通通的活人。”
周雄不再说话,因为周雄已经看到了罗惊鸿眼中浓烈的杀机,周雄不再迟疑,刀已经在瞬间出鞘,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刀已经鬼魅般地朝罗惊鸿砍了过去。
如果换做是一个普通的人,绝对不可能避过这鬼魅的一击,但现在周雄面对的那个人却是罗惊鸿。
惊鸿一剑,快如闪电,剑一出手,鬼神齐哭。
这句话说的就是罗惊鸿,罗惊鸿的剑也很对得起这句话,就在周雄的刀将要从罗惊鸿的头顶劈下来的时候,罗惊鸿的剑已经出鞘,只听“叮”地一声,周雄的刀已经被罗惊鸿的剑震落到地上。
周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堪!这一刀他是积聚了全部的力量才挥出的,如果这一刀不成功,他就离死亡不远了。
罗惊鸿冷冷地看着他,道:“我本不想杀你,但既然你那么想杀了我,而我又不想以后遇到你的时候再被你算计,所以,只好杀了你。”
周雄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空洞而迷茫,他已经说不出话了,鲜血已经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他讶异的双眼瞪得很大很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了。
而罗惊鸿却知道,杀人的人当然知道自己杀人的方法。
就在周雄的刀朝罗惊鸿的头顶劈下来的时候,罗惊鸿的剑就已经出鞘,并把周雄的刀震落,而就在那一瞬间,罗惊鸿在震落周雄的刀的那一瞬间,已经把周雄的五脏六腑震碎,一个剑客,如果没有雄厚的内力,是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的,而罗惊鸿非但内力雄厚,而且他的内力在当今江湖也是少有敌手。
自从服下东方冥给他的那颗瞬息无极丹,他的内力便继续增长,精湛的剑法,配上一把锋利的剑一定会如鱼得水,而如果一把快如闪电的剑,配上极度锋利的剑,再配上雄厚的内力,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周雄的鬼刀在拔出来的那一瞬间,罗惊鸿已经注意到了他这一刀的破绽,像周雄这样的人物,本不该露出这样的破绽的,但他却急求活命,所以,在刀还没有拔出来的时候,心智就已经乱了,一个人,若是连心智都乱了,就很难再与人交手,这样的人,也根本不配与人交手。不管是用刀的人,还是用剑的人,在和人拼命的时候,心智都一定要稳,如果你的手中拿着刀或者剑,而心里却想着其它的事情,那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在江湖上还算有一把刷子的“鬼刀”周雄死了,死在罗惊鸿的剑下,但周雄在临死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所以,他死了,却是带着遗憾而死。
范子云和萧云龙已经起来床,走出了潇湘楼,他们忽然发现白一浪和燕武原来都不在房间内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罗惊鸿的计,所以,一起床,便逃出了美人窝,匆匆赶往南风城。
潇湘楼既然有那么多的美酒,就一定会有酒窖,不然这些美酒根本没地方可放。
潇湘楼的酒窖就在地下,在第一层楼的地下,很多贵人的酒窖都喜欢安置在地下,地下不仅安全,而且密不透风,对酒有很好的封藏作用。
白一浪和燕武就在潇湘楼的酒窖中,白一浪还在昏迷着,所以燕武一直照顾着他,既然白一浪是罗惊鸿的朋友,那就是他燕武的朋友,他绝对不会置自己的朋友于不顾。
罗惊鸿走进来的时候,燕武终于松了一口气,道:“事情都办妥了?”
罗惊鸿笑道:“没错,我办事一向又快又稳,特别是办这样有意思的事情。”
燕武也笑了,燕武的笑多少带着一点苦涩,道:“你可知道我和你在醉仙楼一别后,遇到了多少让人忧虑的事情?那时,若不是剑雄前辈相救,我们恐怕再也不可能相见了,剑雄前辈不仅仅救了我,还收我做了徒弟,我没想到,在江湖上名声显赫的剑雄,居然是那么地和蔼慈祥,他说我很有慧根,也是个学武的好材料,于是便把《绝命谱》上面的武功悉数传授给我,而我又笨拙的很,学了近半年,还是没有全部学会,剑雄前辈因有要事先行离去,我一个人在江湖上漂泊了很久,对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多少也是了解的,在江湖的这段日子,我遇到了一个叫慧姬的女人,并瞬间爱上了她,而谁知,好景不长,有一天,她却被那南风火派人抢了去,说要纳为小妾,我当时拼命反抗,却暗中被人下了迷药,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等我醒来的时候,慧姬已经被捉去了南风城。”
罗惊鸿道:“所以你就单枪匹马去了南风城?原因只是为了救一个女人。”
燕武叹息道:“没错,我的确爱那个女人,所以,我才那么痴情地去救她,可当我到了南风城,却看到她与南风火在一起,好像很恩爱的样子,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慧姬一直都是南风火的人,南风火之所以把她派到我的身边,原来只是为了让她从我身上探听《绝命谱》的消息,当时,我看到他们二人恩爱的样子,气上心头,举起剑便朝二人奔去,却不料,被他们预先设计好的陷阱捉住。”
罗惊鸿道:“后来他们又是怎么放过你的呢?”
燕武道:“南风火折磨了我很久,我始终没有吐露一个和《绝命谱》有关的字,所以,南风火就把我放了,我当时还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后来看到周雄他们,我才知道南风火放了我只是想暗中跟踪我,他们以为我会去找我的师傅,或者我会偷偷练习《绝命谱》上的武功,所以,他们就顺水推舟,先是把我放了,又派人暗中跟踪我。”
罗惊鸿道:“后来你就到了那桃花客栈,正巧看到了他们,所以,你的疑惑就都解开了。”
燕武道:“没错。”
酒香弥漫,四周却很凄凉,燕武的表情也忽然变得凄凉起来,罗惊鸿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燕武一定有很多故事要说,不管是多么烦心的事情,只要说出来,心里就会舒服多了。所以,燕武就开始诉说起了他以前的事情:
我出生的那个小镇叫黄山镇,地处沂蒙山区。镇子不大,两里长的一条街,一头伸向北面江边的码头。一头通往南面的县城。它是长江北岸去巴东县的唯-一条通道,南来北往的商旅,都要在此落脚。街道两边的铺面十有八九都是客栈酒楼,茶园饭馆,倒也繁华热闹。
从三岁开始,二叔便教我练功打坐,七岁开始练剑,并杂以拳掌功夫。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下来便没有了爹娘,而要住在这荒山野岭中的山洞里。
每当我问及二叔此事,他总是躲躲闪闪,避而不答,并且严厉万分地禁止他走出山谷。每当我登高远眺,脚下是茫茫云雾,连绵不断的大山不见尽头,葱葱郁郁的森林无边无际,我便天真地以为这世上除了山便是山,只能安份地待在深山老林中与野人为伍。
我从小吃的是野人奶,一直吃到五岁,后来每天的饮食,喝的都是温泉水,吃的都是飞禽走兽,山桃野果。每天我还要在山洞里的温泉池中泡上几次,起泡越觉得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无比的舒服。我哪里会知道,就是这神奇的温泉水早已使我脱胎换骨。
十岁那年,二叔终于想尽办法将悬崖上那棵诱人的野果采摘了下来,全部给我吃了。那果子入口甘冽醇甜,清香无比,一入腹中却使我高烧不止,昏昏迷迷地在温池中躺了三天三夜。我更不知道这三天三夜的磨难使我彻底的伐毛洗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