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
人们常说,漳州家族播迁台湾,仿佛就是一次干净利索的搬家!家乡的语言、家乡的风俗家乡的神只!所有能搬走的都搬走了!不能搬走的家乡山水!就带着个名字吧!家乡有座圆山!台湾也有座圆山;家乡有座芝山!台湾也有座芝山岩……漳州寮、长泰村、平和厝、诏安厝、南靖寮、云霄厝……那些地名背后的故事!有那么多的漳州元素北纬23°26,北回归线,太阳光能够直射到地球的最北界线,热带与北温带的分界线。
在这条线上,非洲的撒哈拉沙漠,属热带沙漠气候亚洲的巴基斯坦、印度、缅甸,属热带季风气候。
台湾,中国最大岛屿,北纬20。4525〃到25。5630〃之间,北回归线贯穿而过,南部,属热带海洋季风气候北部,属亚热带海洋季风气候,年平均气温22,C。
与台湾隔海相望的漳州,北回归线附近,属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年平均气温21C。
两地最短距离96海里,地理相近,气候相似,许多故事因之而生。
飞机穿越海峡不过60分钟时间。
早晨,在家用餐,9时,驱车往厦门高崎机场,11时40分,登上中华航空的班机,下午1时,人已在台北桃源机场。
这一切,仿佛仅仅是一次悠闲的云间漫步。
如果距离可以决定一切,漳州就是这么一座隔着窄窄的海峡和台湾相望的城市。
漳州地处福建最南端,与台北几乎同处一条纬线上,陆地面积1.29万平方公里,海域面积1.86万平方公里,日光、海浪、田野、山峦、亚热带瓜果的芳香,以及那些艳阳下淡淡的生活味道,让你常常忘记身在此岸,或者身在彼岸。
漳州过台湾,是这个城市永恒的话题。
1300年历史,和台湾息息相关480万人口,与台湾血脉相连。今天,2300万台湾人,袓籍在漳州的已经占了近800万。
在这样的城市,来自海峡两边的一些相干和不相干的人,会十分惊讶地找到他们共同的源头,他们的袓先来自干燥的中原,或者军人,或者商贾,或者农夫,或者官吏,来到这片水气氤氲的土地,侥幸活下来的,成了一个族系的源头,而后成为一幅时光作品,照亮城市的记忆。
今天,台湾一百个大姓,至少有一半来自漳州,其中包括连战、萧万长平那些的。
如果你是漳州人,在暮春的台北街头,你一定不会寂寞,一样的面孔,一的口,一的,你不会在的。或不是巧合,你在行程中所遇到的所有人:广东人、客家人、闽南人,名嘴、记者、司机、导游,台北101大楼的柜员小姐、南部小镇垦丁的海滨歌手、士林官邸的游客、台东娜鲁湾酒店的服务生、宜兰苏澳餐馆的军人……那种萍水相逢时的矜持在经历了恍然大悟似的开心一笑后不约而同讲起的古老的河洛话,使那些形成于时间和空间的隔阂开始显得可有可无。
所以,在台湾,你时常想起,你是漳州人,你是河佬。
高雄,打狗领事馆,从这里看海,海天一线,货轮在熹微的晨光中徐徐进港,大叶榄仁的叶片在亚热带的海风中摇曳,从这里到漳州,不过96海里,在蓝天飞翔的海鸥(仿佛可以轻易飞到彼岸。
从1612年漳州人颜思齐率领13艘商船从笨港登陆开始,台湾大规模的拓垦活动拉开序幕,随后,三千漳泉子弟加入垦荒行列。
再后来,从漳州715公里海岸线数十个港口出来的木帆船,使开发台湾成了整个清代漳州经济社会的一件重大事件。东渡、东渡,一种不可遏制的诱惑,吸引几乎漳州的所有姓氐,仿佛在赶一次声势浩大的庙会,几十人、数百人,呼朋唤友、联宗结社、跨海而去,一个个家族,带着血缘印痕,在海滨山间,后台南平原、台中盆地、台北盆地、宜兰平原……一个个漳州人的聚落,成了代的龙海白礁慈济宫,层楼迭展,宏伟壮观。当年,三百白礁子弟从这里随国姓爷渡台,自此在彼岸繁衍不歇。每年农历三月十一日,那些白礁子弟的后裔,会聚集在台南学甲慈济宫前,遥拜大陆袓宫,300年间从未间断。那三百一个的东的后人台湾了11代子一个的了的诏安县太平镇百叶村星斗自然村,群山拱翠,流水潺潺。一座建于400年前的半圆形土楼隐约其间。这里繁衍着一批开漳圣王陈元光的后裔。
年一个叫陈乌的陈家子弟从这里去了台湾,二百多年后,他的后裔活跃在台湾政坛。
南靖书洋,这里繁衍着吕氐家族。这支发源于山西永济的古老家族,迁入书洋已近500年。龙潭楼,是这个家族薪火相传的象征。从1740年吕廷玉走出龙潭楼赴台湾生活到三百多年后子孙重归故里,龙潭楼始终是他们心中根之所在。
龙海马崎,2006年4月19日,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中国国民党荣誉主席连战携妻女重归故里,此时,距连战的先袓连兴位入台,已经历了3个世纪。宗祠前,连战说连氐的列袓列宗,爷爷啊,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在基因的链条上,记录着所有家族传承的信息。忘却的,总能在不经意间的,在。
漳州,就是这么座移民的城市。一座由中原移民建造的城市,1300年前,唐朝的岭南行军总管陈元光和他的追随者开创了这座城市。漳州又是一座输出移民的城市,在这座城市建立大约900年后,创建者们的后裔又开始成群走这。
漳州历史上两次大规模的移民行动,一次以漳州为终点,是农耕文化对海滨蛮荒的洗礼一次以漳州为起点,是农耕文化与海洋文化的碰撞。
所以,这是一座融合了两种文化、两种性格的城市,对袓根文化的认同和对未知世界的容纳,使这个城市人群带有那么一种达观、开放的移民气质。
就像那阴晴多变的天气给城市带来的丰富表情和多彩的色调,多元文化塑造出来的移民族群,既有像潘振承这样富可敌国的广州行商首领,也有像板桥林家、雾峰林家这样的台湾商业巨族,还有像林语堂这样的世界级文化大师。
这种精神特征,让人想起那些至今依然保留在两岸的中西合璧的历史建筑,那些街、那些巷、那些散发着旧日陈香的厝,始终保持着闽南文化的显着特征一不守旧、不媚俗、不排外,那种表象与生活在此间的人同生共存,喜欢什么,习惯什么,就坚守什么。
所以,人们可以保持一种艰辛时日的乐天、困顿时日的达观,并且把它们作为一种精神传承,带到海的那一边去。
歌仔,一种被传唱了一千年民谣,至今在漳州的午夜街头,依然有人在咿咿传唱而海的那一边,人们把它变成台湾歌仔戏。
歌仔戏的故事如同时代的演变,在漳州,在宜兰,见证世事交替、人事变迁,让那些热爱自己城市的人,在追求效仿别的城市的影子的时候,得以转移摆脱过于资本化的社会的制约,而保持自己的一些古老元素。
人们常说,漳州家族播迁台湾,仿佛就是一次干净利索的搬家,家乡的语言、家乡的风俗、家乡的神只,所有能搬走的都搬走了,不能搬走的家乡山水,就带着台台座芝山岩……漳州寮、长泰村、平和厝、诏安厝、南靖寮、云霄厝……那些地名背后的故事,有那么多的漳州元素。
原乡的文化就这样被完整地移植到了新的居住地,并且在两岸,开成遥相呼应的奇妙景观。
漳州台湾路历史街区,作为城市规划的一部分,其整治工作已经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奖。作为近代城市的缩影,它依然存活于人们的生活中。历史似乎以这样的方式,提醒人们:传统的生活风貌完全可以用一种很自然的方式在现代生活中继续延续下去,并上升成一种弥足珍贵的精神存在。
仿佛仅仅是从一个街区走入另一个街区,你前脚跨出的是漳州台湾路“五脚居”街廊,后脚已经踏入桃园县大溪镇“亭仔脚”,阿嬷制作的大溪豆腐干的香,叫悠悠而来的漳州人吃出冢乡味、“古早”味,还有那塞满街巷的漳州腔让人不知道何处是家。
对于在家的漳州人,在外的漳籍人,那些潜伏在岁月里的古厝,不再仅仅是遮风拦雨的所在,它的内敛、它的潮气、它的陈香,无不在完成着一种对旧日生活的精神守护。
守护人的精神家园的,或许,还有那些来自家乡的神只的温暧的香火。
东山关帝庙,依山临海,遥瞰万里碧波,许多年前,当铜山水寨的官兵们怀揣香火在帝君的目送下启程戍台时,谁曾料到:随着他们的播迁,这里会成为台湾四百多座关帝庙的袓庙。
漳州浦南陈元光陵园,草如茵,松如盖,海峡两岸数千万讲河洛话的人,会在这里找到一种文化的起源。这种文化,今天我们称之为开漳圣王文化。
在今天的城市,一些不曾被遗忘的角落,那些苍老的榕、古朴的坊,那些祭祀陈元光的庙宇刻意渲染的红,仿佛成了这座城市的生命颜色。
在长达数个世纪的时间里,开漳圣王、保生大帝、帝君、妈袓、天公……在一片温暧的烛光里完成了对两地子民的精神守护,并成了彼此之间的精神关联。
漳州人,或者离家在外的漳籍人,大都是迁徙者的后代。所以人们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合适的精神空间,在哪儿,可以找到合适生活的起点,什么应该带着,什么应该放下。
所以,人们的生活,因为知道坚守,所以淡定因为懂得坚持,所以不迷失。
今天,我们有缘再从那些旧曰的文献中,见到初来东方的欧洲人眼中的“福尔摩莎”、中国人的宝岛:适中而怡人的气候、丰饶肥沃的土地、繁盛的贸易、整年持续不断有船只进入的港口鲜活、生动、蓄含张力16世纪,航海人的世纪。在欧洲人无限的好奇中,台湾岛出现在世界舞台上。
1544年,或许是欧洲人最早看见这个美丽的岛屿的年份。
这一年,葡萄牙的水手从珠江口的澳门,随着一艘中国帆船,经过漳州,驶往日本,途中他们看见了台湾岛。
在缺乏导航仪的年代,航行主要依靠地形地貌和海水的深浅来辨识方位。在船员看到南澳及漳浦后,帆船紧贴漳州海岸线行驶,经过东栋岛,然后掉头向东,在北纬25°地方,见证了台湾岛的存在。
经由《东印度水陆志》的刊行,台湾一这个狭长的大岛,成了欧洲人所认识的世界组成部分之一。
或许,那是个黎明时分,商船在一片清爽的海风中徐徐掠过岛的西侧,山峰青翠,连绵起伏,海浪轻拍着沙滩,成排的海鸥低回鸣叫,一抹云霞,给天海染上绮丽的色彩。
与刚刚驶过的中国内地海岸处处渔火人烟相比,这一片整齐的海岸,宁静、美丽、神秘,让经过长途跋涉的葡萄牙人,充满了想象。
“Formosa,”在水手的惊叹声中,福尔摩莎~美丽岛,从此在欧洲人的历史中久久徘徊。
在以后的日子里,关于它的描述关于它的前世今生色彩斑澜像无数暨加在一起的镜中幻象。
台湾进入中国人的视线,则要早出许多。
地质结构研究表明,在台湾海峡茫茫碧波之下,存在着一条古陆桥,这条陆桥的大陆一端在潭州东山岛。
大约在距今4000·10000年前,台湾海峡出现过一次海退期,“东山陆桥”浮出水面。
从今天的陆桥上打捞上来的古人类、古生物化石,我们可以想象那时的情形:陆桥上河道纵横、草木丛生,一群群生活在福建沿海的古人类,拖儿带着台湾的的古那个时候,与台湾最近的福建,是百越族的文明区域。一般认为,台湾少数民族,就是古百越族的后裔。从那时候开始,台湾与大陆的关系便不曾中过。
汉代,中国人称这儿为“岱员”三国时,东吴大将卫温造访时,它叫“夷洲”隋唐,人们叫它“流求”宋元,又成了“琉球”明朝,开始出现“台湾”这个在东里,它东多的人它台大这个中国最大的岛屿,由人烟稀少的荒岛,在短时间里,成为一个备受世界瞩目的舞台,是哪一种力量在推波助澜?
“邹人”,台湾少数族群,他们的一部分也生活在漳州的山地,他们的袓先据说是曹国人。商灭曹后,一些曹人南下越过台湾海峡,成了那里的先民。
宋元之际,中原板荡,漳泉边民渐渐到“琉球”谋生。零丁洋惨败后,那些追随赵的宋军残余也来到澎湖,人们同族相扶,各为部落,自耕自赡,开始了他们的化外的生活。
今天,一些漳州的谱牒所记载的漳州移民的年份,最早的是明代永乐年间,然后是成化、隆庆、万历、天启、崇祯……
中国政府对台澎行使管辖,可追溯记载的应该是宋宣和年间。一个文弱的朝代因为向大海敞开胸怀,而留下了那些简而又简的记载,人们为之产生无限的遐想。那时叫“平湖”,现在我们称之为“澎湖”,纳入泉州辖区,守卫它的36岛屿的,是永宁水寨的宋朝水师。
元至正二十年(1360),元政府在澎湖设立巡检司,管辖澎湖、琉球,中国舰队的巡航令这片海域多了一些宁静。
在欧洲人来到这座岛屿之前,生活在这儿的族群,散居深山大泽之间,未知耕稼,射飞逐走,以养以生。他们无历法文字,草青时节便是一年的开始。每年冬季,从福建方面漳州河口航来的船只,用铁器和棉布换取鹿皮和牛角。汉人大多集中在西南部平原,生活、渔猎或者交易,他们的数量,随着贸易季节的而的化。
1621年,也就是“五月花”号载着拓荒者从一个现在被称作普利茅斯的港口登陆美洲大陆的第二年。漳州人颜思齐率领13艘商船两百余人在北港溪登陆,结寨诸罗山,招徕三千漳泉移民,这是对台湾大规模拓荒活动的开始。
3年后的1624年,荷兰人在寻求与中国建立直接贸易关系失败后,在200艘中国战舰的攻击下,被迫接受福建方面的条件,从澎湖撤走,在大员湾外侧一座叫“一鲲鋳”的小岛,建立它的贸易据点一热兰遮城,接着,又在赤嵌地区建立普罗民遮城。这两城互为犄角,成了荷兰人经略台湾的本钱。
1626年,荷兰人的老对手西班牙人寻踪而来,进占鸡笼(基隆),筑圣萨尔瓦多城。1628年,西班牙人又侵入西北部海岸的淡水,筑圣多明哥城。台湾北部最大港口一鸡笼掌握在他的手里,成了中国大陆与吕宋贸易的一个中间。是班牙海外的时。
这两个国家,一南一北,占据台湾岛。
而这两个原先的宗主国和附属国之间的对峙,在16年后告一段落。1644年,西班牙人被荷兰人驱逐,台湾完全落入荷兰人之手。
此时,已有5万左右的汉人在这里生活,这里头包括16个以上的漳州姓氐家族。
因为武力,也因为诱惑,原先航往马尼拉的福建商船,开始来这个地方贸易。
台湾,成为荷兰东印度公司最有潜力的贸易据点。
1649年的荷兰在亚洲的商馆,亏损9处,获利10处。台湾商馆,占利润25.6%”与之贸易关系密切的日本商馆,占利润38.8%。
因为的这地方荷兰国和氐力逐的台。
在荷兰人经营台湾38年、独占台湾20年后的1662年,“国姓爷”郑成功与荷兰人联手抗击清政府的谈判失败后,率领400艘战舰、两万五千多装备完善的士兵和一定数量的火炮,从荷兰人手里夺回台湾。四十几艘装备了40以上的,的。5航来的荷兰的船。
在交出所有公司财产后,一千多名荷兰人被允许保留自带武器、奏着军乐还算体面地回到巴达维亚,而他们的黑人奴隶兵则留下来,被编入“国姓爷”的作战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