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这是真正的痛彻心扉。苏墨手中的短剑插入心口的一瞬间,无以言表的痛苦立刻传遍全身。苏墨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误,那个声音告诉他眼前这一切不过是幻想,难道这不包括苏墨他自己吗?想不到他苏墨短暂的一生居然会已这样的方式结束,而且还是被自己了结。
那声音好像是在叹息着,说不清的悲哀感像是在送别将亡人:“你这又是何必,现在你感觉到了那无尽的痛苦了吗?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拔出你手中的剑杀掉他们,你就会安然无恙。”
苏墨给予那个声音最直接的回答,手中的剑猛地一下刺入得更深,直至穿透胸膛。面前的五个人消失不见,周围的黑暗慢慢侵蚀过来仿佛带来永恒的寂静。苏墨没有后悔,只有不甘心,用尽最后的力量咆啸,奢望他这最后一次呐喊给以突破无尽的黑暗,让他心中那些重要的人能听见。
而在灵山之巅的一处平台,凌清清、陈尧津、烈凌霄三人围在一个人周围。身后是云雾缭绕的悬崖峭壁,而面前树林中一条青石小路延伸向远方。但他们必须要唤醒眼前这个人才能继续上路,被他们包围着的正是苏墨。最开始到达这里的是凌清清,而她刚到就看到苏墨就站在面前。可是不管她怎么叫嚷,苏墨仍然双眼紧闭一点反应都没。正当凌清清想用更粗暴的方法试试能否唤醒苏墨时,陈尧津和烈凌霄几乎同时出现在这个平台,烈凌霄赶忙阻止了凌清清。烈凌霄分析苏墨现在应该还是在心路考验之中,只不过可能和他们情况有所不同,现在只能等,不要去打扰苏墨以免会出现什么未知的状况。
隐约地,苏墨仿佛听到有几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可是已经闭上的双眼是那么难以睁开。但他心中有个声音在呼唤,快醒过来,大家都在等着我!苏墨像是溺水中的人抓住了一根漂浮木头,不断地挣扎,不断地反抗。
黑暗中的声音最后响起:“我在前面等你。”
像是抓住的木头漂流而去,苏墨重新沉入到水中。
再一次恢复意识时,苏墨缓缓睁开眼睛,而眼前被两张脸快要占满。凌清清和陈尧津的脸庞差一点就要凑到他脸上,两双瞪得大大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苏墨下意识退了两步,狐疑地看着他俩。
“醒了醒了,苏墨我还以为你又要向上次一样睡几天呢。”凌清清舒了一口气。
苏墨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是灵山上没错,难道第三关就这么过去了吗?自己胸口的衣服一点破损的痕迹都没有,开始刺入心脏的痛苦也无影无踪。背后剑匣像是没有打开过,两把短剑轻轻震动了一下回应着苏墨。先前那一切难道只是一场梦境吗?
烈凌霄指着前方的小路对苏墨说道:“我们还是先往前走吧,相信每个人心中的疑问都会在前方得到解答吧。”
苏墨知晓大家都等了他不少时间,于是就不再磨蹭,四人加快脚步沿着小路向树林深处走去。苏墨走在最后面,看着前方三个朋友。不知道他们最后一关经历了什么考验,如果和自己是一样的,那他们是怎么选择的呢?
这条小径并不算长,四人大概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到了尽头,而尽头处却是别有一番洞天。前方已经有九名参加武路试练的学生等候在那里,加上苏墨一行四人,目前看来只有十三名学员通过了这次考验。先前那两名巫使已不见踪影,成功通过武路的不少苏墨都认识,比如吴少昊和敖碧轩,还有那名第三次参加的李皆闻,甚至连景流都通过了武路。而这些人此时都吃惊地望着前方,脸上充满着惊讶。原本以为这里已经是灵山之巅,可不曾想到在他们面前还有一座山峰矗立在那里。
山上有山,这是所有人此时的想法。世人怎会想到高耸入云的灵山之上居然还有一座欲与苍天试比高的山峰。祖殿不愧为祖殿,在这座人间的顶点上俯视众生百态,高高在上这个词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此山不似灵山那样无路可走,众人面前有十条不同的路通向山顶。大家站在山下没有乱动,也没有随便选择一条路上山。谁也不知道祖殿还安排了什么等待着他们,现在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阵悠扬的钟声从山顶传来。这时第一条山路上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忽然出现,环视了一下众人。
白袍男子高声喊道:“吾乃天巫一脉首座,奉师尊法喻召李皆闻觐见。李师弟,随我上山。”
而在人群中的李皆闻则是惊呆了好一会儿,看见朝他微笑的白袍男子才知道这不是梦境。六年来的夙愿今日终得以实现。深深呼吸几口气后,走上第一条山路,随白衣男子上山而去。
第二条山路上一名黄衣女子出现,高声道:“吾乃地巫一脉首座,奉师尊法喻召唐九言觐见。唐师弟,还不随我上山。”
人群中一个高大的少年欣喜若狂,也随黄衣女子从第二条路上山。
接着水巫和火巫一脉首座相继出现,敖碧轩被水巫首座接走,而火巫首座居然是烈凌霄的小姑。烈凌霄与苏墨等人告别后也踏上山路。接着风巫一脉首座接走了通过了武路的一对龙凤胎上山。雷巫和山巫一脉首座则是分别接走了吴少昊和另一名装扮朴素的少年上山。
而第八位出现的则是苏墨的熟人了,泽巫一脉首座,同时也是景流郡主的亲哥哥,景汐。景汐今天倒是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也不见那只黑龟踪影,但是脸上依旧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景汐也没有多说什么,对着苏墨点了下头之后就对景流道:“走吧,哥亲自来接你去见那个老头子。”
景流看着亲哥自然高兴,赶忙跟随景汐上山,临走时还不忘送了苏墨和陈尧津一人一个大白眼。
第九条山路出现了一位身着彩衣头戴面纱的女子,高声道:“吾乃灵巫一脉首座,奉师尊法喻召凌清清、白诺觐见,请随我来。”
凌清清和苏墨还有陈尧津约定山上再见后,和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一起上山而去。
而现在只剩下苏墨和陈尧津两人,最后一条路上出现一位身着星袍的男子,对陈尧津道:“吾乃星巫一脉首座,奉师尊法喻召陈尧津觐见,陈师弟快随我山上。”
陈尧津一下子就迷惑了,连忙问道:“那苏墨呢?难道你们还有第十一条路?”
那星袍男子笑笑:“师尊们自有安排,陈师弟无需担心,现在先随我面见师尊吧。”
在苏墨的催促下,陈尧津只得先随星袍男子上山。
“苏墨我、我在山上等、等你啊!”
苏墨笑着向陈尧津挥手,而此时山下只留苏墨一人。苏墨也在想,是祖殿另有安排亦或是根本把自己遗忘了,还是自己没有通过考核。可若是没有通过考核自己又如何能来到这里。若是将祖殿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照顾苏墨也是不信的,苏墨虽然是白王世子,但此次入学共有三位世子郡主前来,为何单单对自己这样。
正当苏墨百思不得其解时,在第一条路左边,奇异的事情开始发生。天巫一脉下来的第一条路已经是左边第一条了,而现在一条新的路却“长”了出来。苏墨相信先前自己并没有看错,一共只有十条路,而现在第十一条路忽然出现,从山顶向下蔓延,像是生长一般直到苏墨面前。
如果从左边开始计算,天巫一脉开始是第一条路,而此时,这条新路才应该是第一条。如刚才刚才那十位首座出现一般,这条路上也出现一男一女,正是在灵山下的两位巫使。男巫使依旧戴着青木面具,对苏墨道:“吾乃命巫一脉弟子,奉师尊法喻召苏墨觐见,随我来吧。”
苏墨万万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命巫一脉,竟会以这样的方法接自己上山。苏墨心中有无数疑问,比如为何先前并没有这一条山路,这命巫一脉为何会在最后出现却排在第一条路,开始出现的皆是各脉的首座,而眼前这两位却自称是弟子。看来这些疑问还得上山之后才能得到答案。
上路绵绵向上,苏墨和两名巫使都在默默行走着。既然两名巫使不愿多说,以苏墨的性格也不想询问。苏墨自然是想尽快上山面见那位命巫一脉的师尊,于是加快速度提身冲刺。虽然苏墨并没有踏入一品天门境也不是一名念师无法飞行,但奔驰的速度也是极快,山路上留下一长串残影。可无论苏墨的速度有多快,那两名巫使都紧紧跟随左右,而且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就像是普通人在登山一般,苏墨再一次见识到了祖殿的卧虎藏龙。
就算是这样的速度苏墨也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山顶,苏墨知道自己被整了。这么长的上路如果每个学生都是步行上山,那肯定不现实。就说凌清清和陈尧津这两个不通武技秘术的,要是走完这么长的山路也不知道要走多久。就算是那九名武路考核成功的学生,苏墨也自信速度比他们快上不少,连苏墨都要跑上两个时辰才上山,那他们要上山岂不是月亮都出来了。加上每一条路都有各脉来迎接,所以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轻松快速上山,只有苏墨在苦苦攀登。苏墨相信身边这两位都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所以嫌疑只有一人。
到达了山顶后一片森林景色收入眼底,而苏墨面前摆了左右两条小径,小径交叉处一座一人高的石碑。此时苏墨最担心的是会不会从哪条路出去又是一座大山出现。
女巫使仿佛知晓了苏墨的想法,轻笑道:“在左边小路尽头是我命巫一脉的住处,师尊也在那里等你,右边小路直通大殿广场,我们要先去大殿复命了。”
男巫使又指着前方的石碑道:“这座石碑名叫‘阙碑’,是当年我祖殿先巫和五王共同立下的,共有十二座,除皇宫天坛那一座外,其余十大巫脉各有一座。你若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但别逗留太久让师尊久等。”
说完两位巫使沿着右边小路走去。苏墨听说这座阙碑的创立者中有自己的先祖,自然是要观看一番。苏墨走上前去,又衣袖擦拭了一下碑面上的粉尘,只见碑面所书:
因先有祖,因祖而衍,冥冥先化,往而复始。
自上古始,尘道纷争不休,牲兽联结,霸攻一隅。人之苟延而活,骈如蛆蚁。三年大旱,荒穷兽乱。先祖肇基东土,履于十一之方,契血为盟,联万生出胥,结民之心,戴天履地,含生负气之伦。三征绝漠,扫荡边尘。蠢兹遣孽,构氛西檄。
是以开拓苍乾,胥隶版图,周知天下。计四边,申天讨,广袤各数万里。十巫凝,社稷定,三朝笃庆。日就月将,古训是嗜。先祖绍烈,劈土五分。翼翼昭事,仰格高穹。化将道赞,祭以诚通。虔承祖殿,树旌五旗。默运神机,载奠乾
坤。
今呖雨偶愆,恩泽已布。然维彼雄枭,构难比邻。隧念苍乾后世,扬列祖之耿光,以裕我无疆大历。笃生先祖宣祀之典,三恪垂封,奉祖巫为尊,誓辅苍之大任。文经武纬,异用同源。至明如日,至仁如天,集帝王之大成,焕乎宸翰。
盖铸此碑,贻我子孙,卜世无疆。昌瑞之山,峰峙川长。功德穹碑,与祖同光。
苍乾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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