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月逃回房内,拿了佩剑和包袱,转身便往马厩跑去,等孙天辰四人追到西门月房里,房里早就是空空荡荡的了,他们转身便往也马厩追去。
四人刚到客栈门口,便看到西门月骑马向北飞奔,又晚了一步,四人也飞身上马,小腿在马腹上一夹,向西门月追去。
西门月一路向北,知道唯有回到太清观,找师公天虚道长,才能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也不与孙天辰等人理论,更不与其争斗,只顾纵马飞驰。孙天辰四人一路紧随西门月,数次拦截,都被他逃了开去,知道这少年有些武功,倒更像朝廷鹰犬了,不由得流冷汗,责骂自己不小心,被他探听了重要情报。
终于有一日,刘子康按耐不住,唰的向西门月放了几枚暗器,一枚打在了西门月的左肩上。西门月在前面不断地夹马腹,催马奔跑,忽觉肩上一痛,心知中了一枚暗器,轻轻的往肩上一摸,却又什么也没摸到,看来这暗器已经打入肉里,西门月又在马背上暗暗运功,发现中了暗器处的气血没有丝毫不畅,长吁一口气,暗器无毒,但是想到这四人中有这等暗器好手,也不敢离得太近,又用小腿在马腹上夹了一下。
五人又没日没夜的追赶了数日,马匹终于抵受不住,孙天辰和瞿海涛的马已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刘子康和刘东临也就减慢速度,追的没有那么紧了。西门月趁机又向前跑了一天,终于到了一个小镇子上。
西门月下马,看见自己的坐骑如此气喘吁吁,也于心不忍,便找了一家客栈,准备歇息一夜,明日赶路,想来孙天辰和瞿海涛死了坐骑,不会那么快就追上来的。
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阳光伸出了双手,迅速的拉开了蓝色的天幕,苍白的月亮悄悄退到了山的那边。西门月早早结了房钱,来到马厩找马,看到那原本膘肥体壮的枣红马,经过这几日没日没夜的狂奔,如今是瘦骨嶙峋,西门月心中伤感,但是被人追赶,实在是无法可想,只得解开缰绳,跨上马匹,继续向北飞驰。
行了还没有一个时辰,西门月远远便看到前面有两个人拦路,正是刘子康和刘东临两兄弟,他们一人持朴刀,一人提铜棍,英姿飒爽,真有大将风范,虎狼之势。可是西门月可不为看到这两位豪杰而欣喜,反而心道“卑鄙!竟然趁我休息时间,在前拦路,这些若想过去,免不了一场恶斗了。”便拔剑准备硬冲。
忽然身后马蹄声响,西门月回头一看,竟然是孙天辰和瞿海涛,他们两人胯下皆骑着一匹雄骏健美的黄骠马。瞿海涛举着方天钩,注视着西门月,一股英气摄人心魂。那孙天辰更是如同天神下凡,燕额虎须,英姿焕发,手上的霸王枪闪着寒光,一抹红缨更是如同鲜血染成,无处不透着霸气,真不枉“霸王枪”,这三字威名。西门月略一沉吟,向刘氏兄弟冲了过去,拼死一搏。
西门月虽然师从“仙人剑”宋恩乐,学了不少精妙剑术,但是从未在马上交战,所使用的长剑也不免短了。而刘氏兄弟一用朴刀,一使棍棒,皆是长兵器,又曾随孙天辰占山为王,在马上与官兵恶斗不知多少次了,早已熟悉了马战,看着西门月策马过来,身形略显笨拙,不由觉得好笑,当下紧握兵刃,准备应战。
西门月还没出手,刘东临已经抢占了先机,铜棍一甩,一招“秋风扫叶”,横打了过去,但是孙天辰吩咐过要留下活口,所以刘东临这一棍没有击向西门月,而是打在了西门月的坐骑上。
西门月胯下的枣红马连嘶鸣都没有,便被打碎了头骨,西门月猝不及防,向右翻下马来,这匹枣红马自他下山就驮着西门月四处奔驰,立下了汗马功劳,西门月心中又悲又怒,唰的一剑砍向了刘东临马匹的前蹄上,把蹄子齐刷刷的砍掉了,刘东临的马也是一声悲鸣,前腿跪在了地上,刘东临无奈,只得翻身下马。
刘子康本来生性鲁莽,看见兄弟跌下了马,哪里还管什么留不留活口,大喝一声,一刀“盘古开天”,这一刀用了全身力量,居高临下,向西门月砍下,西门月躲闪不及,只好挺剑挡住。这兵刃相触,西门月便觉手臂酸痛,知道这使朴刀之人力大无穷,但是已经和他交上手了,只好用尽全身力量,拼命抵挡,所幸刘子康拿的是一把朴刀,刀柄较长,不好施力,西门月才勉强抵挡住了,若是拿着一柄短刀,早就把西门月连人带剑砍成两半了。
不过这时刻一长,西门月不免有些力不从心,突然左拳向上,直击刘子康小腹,右手依旧持剑抵挡。刘子康行走江湖数十年,第一次看见能够左手打拳、右手使剑的怪人,连忙收刀砍他肩膀,欲断他一臂。可是西门月临时变招,收拳侧身,躲了一刀,右手手起剑落,在刘子康坐骑的脖子上削了一剑,那马儿吃痛,惨嘶一声,人立起来,将刘子康甩下了马背。
这时,孙天辰纵马靠近西门月,一招“金蛇出洞”,直刺西门月左肩,这招来的太快,西门月躲无可躲,只得鼓起全力,持长剑去招架。没想到还未碰到这杆霸王枪,一股劲风便已扑面而来,西门月心中一凛,大喝一声,强行挡住。这一枪一剑只一碰,西门月的剑便开始嗡嗡作响,手臂也是一阵剧痛钻心,几欲弃剑昏去。
不到半分钟,西门月已经用上了四象功,却还是冷汗直冒,手臂也已经完全麻木了,孙天辰看他这样,嘴角浮出了一丝轻蔑的笑,轻轻哼了一声,手上微微发力,咔!西门月的长剑竟然被压碎了,断成了七八段,四射开来,西门月大骇,心道“完了,完了,今日恐怕凶多吉少了。”
忽然,西门月灵光一闪,猛地把手中的剑柄抛向孙天辰,趁孙天辰躲避的空档,居然向西逃去。孙天辰一行也是大吃一惊,这几日西门月没日没夜的向北赶路,他们四人已经认定西门月要向北逃,便截住了西门月北上的路和南下的路,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向西行,这一下真是始料未及,唯有刘子康反应过来,一个纵跃跳到西门月身后,结结实实的在他背上拍了一掌,拟把西门月拍倒在地,但他只善于在马上交手,这拳脚功夫还未纯熟,这一下不但没有拍倒西门月,反而给了他一个助力,西门月借着掌力,跑得更快了。
可是跑了不出百米,西门月便觉喉头一甜,哇的吐出一口血来,刘子康那一掌还是震伤了西门月,而且伤的不轻,西门月又连吐了几大口血,但不敢停步,只能带伤奔跑。
受了内伤,西门月每跑几米便觉胸口烦恶,吐出些血来,他这才知道那日归乐山上江才俊的感觉,于是便学着江才俊,每把孙天辰等人甩开一段,就行一些吐纳心法,以压内伤,等孙天辰一行追赶上来,便又开始向西跑去,如此行了三遍完整的吐纳术,就再也看不见那以孙天辰为首的四兄弟了。可是虽然甩掉了他们,西门月自己也不知行了多少里路,身在何方了。
可是孙天辰等人应该尚未走远,所以西门月不敢原路回去,只好改向北行,准备走得一阵,再改往东。可是行了一阵,西门月忽然觉得全身发麻,一股撕心裂肺,钻心挖骨的疼痛蔓延全身,当真是肝肠寸断,苦不堪言!西门月忍不住叫出声来,手捂住胸口,不住喘息,忙运功压制内伤,可是疼痛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增强的趋势。每隔几秒,西门月便要承受一次剧痛,仿佛遭受一次凌迟腰斩之刑。
西门月煎熬了一阵,头脑开始发昏,想休息一会儿,却怕被孙天辰一行追上,真巧旁边有些树木,便想躲进去休息一阵。西门月自下太清山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被人追杀、丧了坐骑、断了佩剑、受了内伤……若是常人,恐怕已经心灰意冷了,可是西门月此时剧痛钻心,哪有时间想这么多,只是一步三晃的向树林走去。
终于,又是一阵疼痛,西门月抵受不住,双腿一软,两眼一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