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流云挫败的倚在客栈门外的屋檐下……
天哪!谁来救我?要怪就怪那个秦无涯,跑路之前居然不记得留点银子下来给自己。还有那个冷慕风,居然溜得比老鼠还快。幸好他走之前,把四天的房钱和饭钱都付了,要不然,自己恐怕会马上被掌柜的扫地出门吧!
关键是,现在该怎么办?没有钱,没有马,要怎么去到川城?只怕不出三天,自己就得饿死了!
她身上穿的是一袭淡紫色女装,冷慕风把她带到客栈时,不仅帮她找了大夫,而且贴心的找掌柜的老婆帮她换下了一身衣服,如果没有这套衣服,流云可能还要穿着自己那件脏兮兮的白色锦袍了。
正在她黯然之际,忽听耳边一阵调笑之声,猛一抬头,却见两个富家公子打扮得一身贵气却俗不可耐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对自己指指点点。
看两人的打扮,似乎都非富即贵,不仅身形“壮硕可观”,而且满脸贼笑的样子,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流云本想凶他们两句的,但是刚要开口,忽然又改变主意了。旋即对着那两个男人微微一笑。
那两个男人一见流云对自己笑了,立即高兴得跑了过来:“姑娘”
“两位公子,刚才笑得这么开心,不知所为何事?”流云故作天真的歪着头问道。
其中一个稍胖些的中年人立即抢白道:“在下柳迢迢,这个这个是我的堂弟,孙飞。我们方才路过此地,见姑娘一人在此黯然神伤,感于姑娘的仙姿妙曼,一时惊为天人,故忍不住狂喜交加”
“你们说我?仙姿妙曼?”流云指了指自己,满脸的忍俊不住。
五秒钟后,还是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姑娘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妨不妨到前面的凤香楼陪我兄弟二人小酌一番”
“好啊!”流云不等那个矮胖的孙飞说完,便爽快的答应了!
哈哈,有饭吃了!
孙飞和柳迢迢面面相觑,显然不太相信这么大个“仙子”,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自己的邀约。这便宜似乎捡得有点太顺当了。
“怎么了?还楞着干嘛?”流云走了两步,回头对那两只大白鹅嫣然一笑。
面对美人回眸一笑,两人就算有天大的不安也抛到了九霄云外了,立即乐呵呵的迎上去。
半个时辰后,流云满意的拎着一个小食盒和一大包干粮,站在了凤香楼楼下:“包子,烧饼,瓜子,点心,小肉馅饼,水晶蒸饺,鸡丝粉肠,馒头,嗯,应该是够了”扳着指头清点了一下包里面的吃食,旋即得意的望了望楼上,对着楼上的窗边喊道:“柳大爷,孙大爷!”
两胖子半晌才从窗边探出了头,满脸通红,显然是醉意正浓。
流云从腰间掏出两个钱袋,放在手中掂了掂,旋即又想起什么的,摸出一块玉扳指,两条金链子,胡乱的串到自己身上。看了看,又犹有些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多谢两位大爷江湖救急,小女子多谢了!”旋即,又稀里哗啦的链子扯下来,胡乱一起扔起一个稍大些的钱袋里,看了看楼上,见那家伙正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不由补充道:“这顿饭就当小妹请客了,两位继续吃,慢慢享用,小妹先行一步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不必再会了!”说完,转身大摇大摆的往回走,边走,口中还边念念有词:“我好像太善良了,不应该把饭钱付掉的。应该看这两头肥猪被人打出来才对的呀!唉!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善良了!”
不多时,那两个胖子互相搀扶着出了凤香楼。不仅喝的酩酊大醉,而且连刚才还戴着的玉扳指金链子都不知所踪,一边连拉带扯的追,一边放开嗓子扯道:“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流云早就走到老远去了,哪还听得到?她回到客栈,迅速收拾了一下行装,牵出马便匆匆往西行去。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时此刻,他们心心念念要救的天雨,早已逃出碧云宫,在冷翠坊里,天人交战着
清晨时分,洛阳官道上的一个小茶馆里。冷慕风正手持茶杯,若有所思着。
这次奉父亲之命,到洛阳参加楼兰堡堡主千金大婚之喜,但在陕西境内时,便被人将请柬弄丢了,刚入洛阳境内,又遇上那个叫流云的丫头,一时心软救了她。现在想起她哭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倒有些忍俊不住了。
那小妮子穿上女装的样子倒也算是剔透精灵,特别是那双滴溜溜到处转的大眼睛,是喜是怒都一眼观明,丝毫情绪变化都能从眼神里看得一清二楚。举止言谈,并无半点扭捏作态,倒颇具江湖儿女豪气干云的架式。
正想着,只见从洛阳城内来了一行四骑,到茶馆前停了下来,拴好了马,一边往手上呵着气一边抱怨道:“真是倒霉,这大冷天的要我们出来找人。都追了这么久了,真要是能追到,早就追到了。”
“唉,得了吧!如果真能把小姐的尸体和那个小白脸带回去,倒也不失立了一功。听说付总管快要断气了,没准堡主一高兴,就让你做总管了呢!”
“去去去,得了吧!轮天轮地也轮不到我!咱们哪,就只有这冷天遭罪的命。小二,来两壶热茶,拿两斤包子,快!”
“好勒!客官,马上就来!”小二拖长着音的吆喝,不多时便将茶端到了这四人面前。
冷慕风不动声色的侧耳听着他们的谈话。他们说的付总管,会不会就是昨日与自己交手的那个中年人?自己当时那一剑,的确是出手重了些,只是一时看见那么多人围攻两个弱质女子,一时看不过,气愤难当之下才出手的。
假如真是如此,那他们现在口中提到的“小白脸”该不会就是流云吧!
冷慕风脸色一变,那丫头,现在应该还住在那家客栈的,倘若这些人真的追上去的话,那么糟了!冷慕风思及此,迅速抄起手中长剑,准备结帐离开。
却又听那四人道:“现在可好了,堡里要办喜事的事,天下武林皆知。现在小姐一死,这婚事办不成了,堡主的脸可往哪搁呀!连堡主抓住的两个人也都被他们逃了,唉!”
“就是就是!我今儿见堡主的时候,堡主气得脸都青了,连少堡主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呢!”
堡主?少堡主?难道他们说的是楼兰堡?该不会不会,不可能!楼兰堡是当今武林堂堂三大名门之首,堡主楼兰傲更以恩威并重出名,怎么可能听任属下数十人围攻两个姑娘,再说,当时自己赶到时,正好看到那个什么付总管飞剑杀了那名叫月儿的女子,楼兰堡的总管杀死楼兰堡的小姐?
冷慕风暗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洛阳这么大,他们可能是别的什么堡的,不过不管怎样,如果他们真的追上流云那丫头,只怕她现在一个人也应付不来。
反正去楼兰堡的请柬也弄丢了。到时候没有请柬搞不好还要吃闭门羹。倒不如先找那丫头,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决定是到楼兰堡解释清楚还是直接回家。
打定主意后,冷慕风便起身,却发现那四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了,当下心中一急,赶紧出门拉了马向流云所在的小镇赶去。
尽管一路上紧赶慢赶,但是还是没有再看到那四个人。冷慕风心里着急,天将黑的时候终于赶到那家客栈。
“客倌,哟,是您哪!”掌柜一眼便认出冷慕风,笑着迎了上来。
“掌柜的!那个昨天我带回来的姑娘呢,她可还在?”
“姑娘?您说她呀!说也奇怪,您明明付了四天的房钱,还吩咐小的们看她那位姑娘,按时帮她煎药的,可是今儿上午,那姑娘在门口站了一会,我和浑家在后面干活,再出来时就不见那位姑娘了,不多时那位姑娘回来了就立即牵了马走了。我们说退房钱给她,她也不要”
“走了?”
“是呀!走了!那位姑娘是您妹妹还是?”
“呃?是是我一个朋友!”
“这位爷,那位姑娘可真是胆大呀!她上午就在门口站那么一小会儿,就遇上我们镇上出了名的大户柳员外和他表弟,您那位朋友不但骗了他们一顿吃喝,还偷光了人家身上的银子,后来那两位赶到我这了,听说还派人去追了呢。那柳员外可是我们镇上出了名的铁公鸡,您那位朋友把他和他表弟身上的银子偷了不说,连他们家祖传的玉扳指都给弄走了!那柳公子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带了一队家丁,往西边赶去了!”
冷慕风听得一楞一楞。偷东西?她?还骗人家的吃喝?这那丫天还真是个事儿精。走哪都这么惊天动地的吗?
“这位爷,您最好还是跟上去看看,这会儿赶上去,应该还来得及。万一有事,也可以挡下来好好商量。到底是一个姑娘家,真被十几个男人逮着了,那可有得苦头吃了!那柳员外喜好女色是我们这镇上出了名的哎”掌柜话还没说话,便见冷慕风头也没回的出了客栈,向西边赶去。
冷慕风不时扬起马鞭向前疾赶,一边哭笑不得。
自己临走之时,那丫头还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敢情自己前脚走,她后脚就跑出去骗吃骗喝还偷人家钱了?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冷慕风暗自揣测着。却忽然想起,自己与她仅仅相识两三日而已。真的要为了这么个萍水相逢的丫头,把自己卷进去?就凭这丫头的闯祸能力,真要是跟着她在一块,也不知道,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她本来就是个小偷?那天遇上自己的时候,也不过是拐了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出来也不对呀!看她葬那姑娘的时候,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那么伤心不像是装得出来的。如果她真是个小偷,自己到底还要不要这么风急火燎的赶去救她?
冷慕风一勒疆绳子“吁”,马儿立即停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忽然踌躇起来。
对一个这样的陌生人,如此挂心,这究竟是好亦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