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们追上来了!”月幽望了一眼身后,语气中带着几分焦灼。
流云现在也顾不上回头,只是猛提缰绳。
“公子,你害怕吗?”
“这话,该我问月儿吧!”
“月儿不怕!公子,月儿今日是抱着必死之心去偷血玲珑的。我把桃花姑娘前日让我给萧玉溪吃的药放到那碗燕窝里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紧紧的抱着他:“月儿这一生,从未如此刻这般激动过。从来月儿都不知道,人生可以有这么多的惊险,这么多的不平静。月儿将来一定要跟着公子天涯海角,轰轰烈烈!”
流云一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对于月幽对自己的情感,起初她可以安慰自己,可能是一时不察。可是这些日子在楼兰堡,她对自己的关怀备至,时不时的真情流露,无处不显露着她对自己的情深意切。可是自己一直迟迟未将自己的真实性别告诉她。一来是不知她能否接受得了,二来,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因为自己真的没有把握,若不是月幽“爱”上自己,她是否会如此倾心尽力的帮助她们。而倘若,得不到月幽的帮助,天雨就必死无疑。虽说她们可以安慰自己,还有一线希望在苗疆,但天知道,天雨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月儿,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她用力挥了一下马鞭,然后,抬手,忽然拉下头上的白色伦巾。一头黑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落。
月幽帮她拢了拢头发:“公子傻公子”
她用力的抱紧了她:“何不让月儿这样痴梦下去?”
风过,流云披散的长发被扬得老高。雪花飘洒其上,仿若满头银丝,与身下的白色狐皮大氅相互辉映。
“月儿你知道?”
“知道又如何?爱上了便是爱上了。在我眼里,公子是男是女不重要,月儿说过,月儿是福薄之人,能遇上公子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公子举手投足虽是风流潇洒却也难掩女儿家的娇柔。日子久了,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只是月儿不想醒。月儿想,就这样痴痴的梦下去,能留在你身边,管你是男是女,将来是否婚嫁,月儿别无他求,公子,你明白吗?”
“月儿,对不起”流云空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公子无需对不起,公子想说什么,月儿明白。月儿不怪公子,公子仍是月儿的公子。”她泪流满面,抱紧了她。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
“小姐,请随属下回堡!”身后是付山东省的时候,若隐若现。
月幽并不回头,只是闭上眼,轻轻靠在流云背上:“公子,你会一直记得月儿吗?”
“当然!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永远记得:在一个叫楼兰堡的地方,住着一个漂亮善良的小姐。她叫楼兰月幽”流云的声音略有些哽咽。
她一直以为,月幽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别。可是,此刻,得知月幽早已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仍是一如继往的帮助自己时,再联想到自己那点私心,便觉得胸前被什么堵得紧紧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负疚感在心里层层叠砌。
“小姐,你们逃不出去的!我们骑出来的都是大宛良驹,跟属下回去吧。虎毒不食子,堡主会原谅你的!小姐!”
“不回!死也不回!”月幽扯起嗓子尖叫道。声音里是满满的笃定。那样的义无所顾。有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勇气,虽凄凉却嘹亮。
深冬的夜,雨雪杂夹着,寒风在脸上扯得皮肤生疼生疼的,流云不得不运气御寒。
“月儿,你冷吗?”
“嗯!”月儿点了点头,脸色已经有些发紫。忍不住将身子往流云身上的大氅里缩。
“月儿,我连累你了!”
“不关公子的事!”
流云空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暗自输了些真气给她。
月幽只觉得一股暖流缓缓的自手心流入心底,不觉轻叹道:“公子,我想小依了!以往在堡里,冬天冷的时候,她帮我生好炉火,坐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睡着了才肯去睡的,自从小依死后,我身边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嗯!我明白。月儿放心,以后我要比小依对月儿的好还要好上十倍!”
“呵呵!”月幽轻轻笑着,又回头看了看身上,付山等人与她们的距离时远时近着。雪却越下越大了,她感觉自己的头上都是雪花。一股寒意,从头顶往全身蔓。若不是流云一直在渡真气给自己,那股缕缕不觉的温暖支撑着,自己此际只怕是要说不出话了。
这一夜,似乎没有尽头,她们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直至东方微亮时,月幽已经冻得说不出话了。
“月儿你应我一声啊!”
“月儿你别吓我!”
月幽嗯了一声,却显是有气无力了。
流云回头看了一眼,付山等人竟仍在身后。显然并无放弃之意。
这样的追逐继续下去,只是大家一起在雪地里冻死。
她一勒缰绳,索性停在原地,轻轻扶住月幽。脱下身上的大氅给她围得严严实实。
“公子不要”月幽低低的叹道。
流云扬双掌,再渡了一股真气给她。事实上,她自己都觉得全身麻木僵硬,几乎没有半分力气了。而身下的枣红马不但脚程渐慢,而且似乎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她咬了咬牙,翻身下了马。站在官道上,玉扇横在手上。静静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