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夭夭呆呆坐在镜前,看着铜镜中依旧美丽妖艳的脸蛋,暗自神伤:“玲子,皇上有多少天没来箫竹苑了呢?”
正替她梳着一头青丝的宫女侧着头仔细想了想,笑了起来:“娘娘不是今儿个刚满小月吗?皇上哪里能来呢?”
一句话惹得龙夭夭也笑了:“瞧我这性子。不过这一个月的时间可真长啊!”话刚落音,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龙夭夭惊讶地看了玲子一眼,夜这么深了,谁还会这个时候来呢?难道……?
“娘娘歇下了吗?”门外一个低低的声音:“奴婢有要事禀告。”
玲子打开房门:“什么事这么要紧,打扰了娘娘休息,你担当得起吗?”
那宫女连忙站了起来,悄悄附在玲子耳边:“不是的,玲子姐,皇上刚刚有旨,要将淑仪皇贵妃交付宗人府呢?”
玲子吃了一惊:“什么?”就听得龙夭夭在房内问了起来:“玲子,出了什么事啦?”
玲子快步而进,细细说了一遍,龙夭夭越听眼睛睁得越大,聪明如她,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含义呢?
“原来一切都是她在搞鬼,老巫婆,”龙夭夭恨得牙痒,“我就说太子妃一个小孩子怎会有那么多心眼,玲子,咱们现在就去秀水宫。”
“唉呀,我的娘娘,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要去,也等天亮吧!”玲子赶紧拦住她。
“对了,皇上呢?”龙夭夭忽然想起:“皇上又去什么地方了。”
“唉,皇上啊,”玲子叹了一口气:“听说皇上从秀水宫出来就独自去了升平殿,对着烛火不停地叹气呢?”
听了小太监宣旨,英太子第一时间飞奔到了秀水宫,淑仪早已换了衣服,卸下了贵妃服饰,神色平静地独坐案前,等着宗人府的差人。宫人们大都已作鸟兽散,自去内务府报到等着分配新的差使。只有几个亲近的宫人远远侍立着掉泪。
“皇额娘,你告诉英儿,这些事不是你做的好吗?”英太子跪在淑仪面前,急切地摇着她的双腿。
看着儿子慌张难过的面容,淑仪心一酸,扶起儿子:“英儿,后宫的争斗自古如此,一着错满盘皆输,只可惜额娘再没办法帮你了,以后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额娘实在不放心啊。”
“不要,不要,”英太子猛烈地摇着头:“儿子不想争什么,斗什么,儿子只想一家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皇额娘,儿子这就去求皇阿玛,宁可不作这太子,也不让你去宗人府。”站起来便往外走。
“站住,”淑仪一声断喝:“你若真去,额娘立刻便自尽在这里。”
“为什么?”英太子痛呼一声:“皇额娘,你究竟要儿子怎么作?儿子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宗人府啊。”
淑仪忍着心痛,想要假作平静,却忍不住满眶的泪水:“英儿,额娘何尝不想一家子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可谁叫咱们生于帝王家呢?额娘一生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若真要放弃,还不如先来取了额娘的命。”
“额娘!”英太子左右为难,扑在淑仪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英儿,你别哭了。”淑仪拍着英太子的背:“额娘还有好些话想对你说呢!”
“额娘你说,儿子都听着呢。”英太子不停地点头,却也不停地落泪。
“英儿,你知道额娘最盼望的就是看见你继承大统的日子,所以,不管额娘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坚持下去,绝不可以放弃,答应额娘好吗?”淑仪神色郑重,双手捧起英太子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
英太子说不出一句话,唯有拼命点头。
“至于额娘,做错了事就该受罚,你切不可因此而对皇上有任何的怨言,知道吗?”淑仪仿佛在交待遗言,只担心有什么地方没有交待清楚。可是夜再长也有天亮的时候,不知何时,秀水宫已有了许多宗人府的差人。为首的乃是宗人府总管楼月。
楼月向着英太子施了一礼:“英太子吉祥。”又转向淑仪:“请娘娘移驾。”
英太子挡在淑仪面前“不可以”
楼月虽是恭敬,那语气却是不容拒绝:“英太子鉴谅,奴才只是奉旨行事。”
淑仪推开英太子:“英儿,让额娘去吧!别为难楼大人。”
忽听得人群中一阵喧哗,楼月转身看去,却是近段时间最得皇上宠爱的龙夭夭,连忙叩下头去:“奴才给丽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龙夭夭一挥手:“起去吧!”直冲到淑仪面前,一抬手便是一个嘴巴子:“你还我的儿子。”
淑仪冷笑一声,看着面前怒气冲天的龙夭夭,大红艳丽的衣裙,满头的珠翠,越显得勾魂摄魄:“丽妃小产后倒更美了,想要个儿子还不容易,只可惜淑仪是还不了你的儿子啦!”
龙夭夭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抬手又想一巴掌,却被人捉住了手臂,张眼看时,英太子满面冰霜:“娘娘请自重,额娘做错了事,自有皇上责罚,娘娘仔细手疼。”
龙夭夭讪讪地抽回手:“我倒忘了,你还有个作太子的儿子。玲子,去升平殿。”扶着玲子的手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