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进屋,铭奎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都给我坐好了,心香,这就是你管的好儿子吗?”
绮玉和祥瑞自觉地停止了拉扯,早有丫头给铭奎端上了茶来,铭奎挥了挥手,一屋子的丫头仆妇都退了出去。
铭奎方叹了一口气:“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儿女情长?”
心香看着铭奎黑沉地脸:“出什么事了吗?”
铭奎又叹了一口气:“英太子已选了太子妃,连皇上也新选了妃子啦!”
这下轮到祥瑞吃惊了:“皇阿玛新选了妃子吗?哪家的姑娘呢?”
铭奎看着绮玉神不守舍的样子:“玉儿,你死了那条心吧,你侍候不了两位格格的。”
绮玉惊奇地看着阿玛:“阿玛,你早就知道吗?”
铭奎看着祥瑞,心照不宣:“是我早就猜到了。你想想,皇上拉拢了兵部尚书龙江,新妃子就是龙夭夭嘛,而淑仪皇贵妃又拉拢了吏部尚书黄大人,我这个过气的大将军又该置于何处呢?”
心香淡淡地笑了笑:“老爷担心什么呢,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不好吗?”
铭奎摇了摇头:“只怕是想求平淡而不可得呀!你没有听说狡兔死,走狗烹吗?”
祥瑞倒吸了一口凉气:“皇阿玛不会这么绝情吧!”
铭奎仍是一脸的忧郁:“君威难测,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我想明日上个折子,求皇上同意我解甲归田。”
心香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好啊,这主意好,反正我们杭州乡下还有几亩田,大家回去过几天清淡的日子吧!”
“我也累了,你们都歇着去吧!绮玉,你留下来,阿玛还想和你说几句话。”铭奎疲倦地靠在桌旁。
心香回到自己房中,赫然看见妆台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下压着一张信纸,急急地展开一看,却是封锐的笔迹:“香儿,能再看见你真不知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只要你好好的,我便好好的。盒内仍旧是保命丹一颗,望收好。水柔衣我暂时带走了,让绮玉放心。珍重珍重。”
心香不知不觉泪已满腮,就着烛火将信烧去,依旧将保命丹用锦囊装好。人世间究竟有多少人无法改变的事呢?
不知道铭奎和绮玉谈了些什么,只是从那以后,绮玉更加发奋地攻读诗书,习练骑射,说是要准备来年的考试。和祥瑞的关系却降到了冰点,一句话也不多说。
宫中这些天倒是喜事连连,先是皇上封了龙夭夭为丽妃,接着又要为英太子大婚做准备,太监宫女们来来往往忙个不停,就是没人肯到冷宫来给废皇后捎个信。
费玉君自从那日见过了水柔衣,便日日夜夜伤心落泪,望穿秋水地想着皇上有一天可以认了女儿,可这么些日过去,却连皇上的人影都未看到,想找个人问问吧,这冷宫确确实实够冷,连个多余的人都难得看到。
每天倚着破门往外张望,终于有一天看到一个粗使的宫女经过,赶紧拉住问她皇上在哪儿,那宫女看了她两眼,“皇上还会在哪儿?自然是在箫竹苑啦!”费玉君奇怪地问:“箫竹苑?那儿不是好久没住人了吗?”那宫女啐了一口:“你胡说什么呢?如今箫竹苑可住着皇上新近最宠爱的丽妃娘娘呢,你这话要给丽妃娘娘听到了,凭你是谁,管保要了你的命了。”
一句话便让费玉君失了神,皇上终于干干净净地忘了她了,连她和皇上两人之间最后一点共有的地方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最宠爱的丽妃。那他还会记得那个正在受苦受难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