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君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涕泗交流,伤痛不已地跌坐在木板床上:“是,都是我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样没人性的事,你可以怨我,也应该怨我,可你不能不认我呀!”
祥瑞扑到玉君的怀里:“皇额娘,你不要如此难过,当心你的身子啊!再说柔衣究竟是还不是也还不能肯定啊!”言语间也哽咽起来。
“不会错的”玉君摇着头,“我亲眼见过柔衣背上的凤凰,那的的确确是我亲手印上去的,天下间绝不会有第二个,再说,寻常百姓人家谁敢印凤凰在身上呢?”又用一双泪眼望着水柔衣:“柔衣,你可以再让我看一眼那只凤凰吗?”
水柔衣心中一痛,事实无可争议地摆在眼前,她还能逃避什么呢?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眼前闪过的却是这十来年所受过的苦,不禁冷笑起来:“就算你说得是对的,认了你又怎样?你能在天下人面前还我一个公道吗?给我一个正式的名份吗?认了你,你心安了,可是我呢?还是这一个低微的奴婢水柔衣。这样子,你会很开心吗?”
是啊,凭自己现在的处境,即使认了水柔衣,能给她什么呢?玉君绝望地哭起来,祥瑞看看水柔衣,又看看玉君,想到自己与绮玉之间的矛盾,也忍不住无声地泪流。
门突然被推开,三个人惊惶地抬起头,竟看见皇上一脸沉痛地走了进来,玉君首先反映过来,扑上前跪在地上:“皇上,一切都是罪妾的错,你要降罪,就罚我吧!不要责怪祥瑞和柔衣啊!”
皇上推开她,直直地向水柔衣走去:“你在宫中待了七年,朕天天与你相见,却不知你竟是朕的亲生女儿,甚至于骂你,罚你。你可知这些日子来朕心中是如何自责吗?好,你要名份,我就给你名份,今日夜宴,朕就下旨,册封你为余庆格格。”
水柔衣站了起来,抹去眼角的泪水,狂笑起来:“你要给我名份?你不怕天下人耻笑你?为了你的江山,连我的性命你都可以置之不理。如果我死了,你现在又能给谁名份呢?”又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玉君:“而你,为了保住你的荣华富贵,保住你在宫中的地位,连亲生骨肉都可以置之不理。叫我怎么能与你们相认呢?”
语未毕,声已咽,整个人似被抽去了骨肉一般,软软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皇上长叹一声,低了头无语。
祥瑞抱住痛哭不已的玉君,泪眼看着水柔衣:“姐姐,皇阿玛与皇额娘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就原谅他们吧!”
一句话重新勾起水柔衣的怒气,“不要叫我姐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而已,不是吗?这可是你今天早上亲口对绮玉说的话。就因为我不幸作了你的试婚格格,你就要千方百计地将我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去!我可是侍候了你七年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在你心中何曾把我当过人呢!”
玉君膝行上前,伸出双手,拥住水柔衣,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啊,都是额娘的错,你恨我吧,你骂我吧!皇上,臣妾求求皇上,不要再让柔衣吃一点苦了,我心痛啊!”
皇上握住玉君的手,坚定地说:“你放心,女儿也是朕的,朕向你保证,绝不再让柔衣受任何一点伤害。”转头看着祥瑞:“好好照顾你姐姐,朕这就去拟旨,今夜的宴席你们两个一起出席。”
正欲抬腿出去,水柔衣冷静地叫住了他:“你还是不要去拟旨吧,我是不会呆在宫中的,如何你们真为我好,就放我出去吧!”
皇上和玉君都愕然地望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门再一次被推开,淑仪拍着双手走了进来:“好一幅感人的全家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