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水柔衣蜷缩在小屋的一角,看着手里那方带血的喜帕,默默念着这两句诗,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丝光亮钻入漆黑的房间,我们方才看到一张精致到极至的脸,没有一丝的化妆品,却可谓,眉不点而翠,唇不描而红,只是有一些些苍白,一个老宫人走进来:“柔衣啊,格格叫你过去回话呢。”水柔衣有些吃惊,“今儿个早上不是回过话了吗?”虽如此说,却仍然收好了喜怕,跟着老宫人来到了倚秀阁,一进门就看到皇上,皇后,格格一大堆人坐在上面,不禁有些发慌,快步而进,长跪在地:“皇上吉祥,皇后吉祥,格格吉祥。”就听得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说道:“起来回话。”不用看都知道这是皇上的声音,水柔衣爬起来,低头侍立一旁,皇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祥瑞格格,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少女,穿着宫装,梳着旗头,满脸洋溢着幸福和喜悦,只是有几分骄横与玩皮,再看看水柔衣,心中有几分不忍,:“柔衣,你进宫这几年一直陪伴在祥瑞身边,做得很好,尤其是这件事,你办得十分的不错,按照老例,我们会放你出宫,若你愿意,我与皇上也可以给你配一门亲事,让你的终身有个依靠!”“什么,要我出宫?”水柔衣大吃一惊:“求皇后娘娘不要放奴才出宫吧,奴才情愿一生一世侍候格格,也不愿出宫!”皇后看了皇上一眼,两人似乎都有些吃惊,紧接着,皇后的脸色变了,语气也有些冰冷:“你本是一个罪奴,原该终生为奴的,放你出宫已是恩典,格格即刻就要出嫁,还要你作什么呢?来人,带水柔衣出去,照宫里的规矩办理。”立刻上来了两个太监,水柔衣满脸泪水向着祥瑞格格:“格格,求您留下奴才吧,奴才一定会好好侍候您的。”祥瑞也红了眼:“柔衣,我也舍不得你呀,可是宫里的规矩我也不能违抗的,你还是安心出宫吧!”两个太监不由分说地拉走了水柔衣,倚秀阁里一片沉静,皇帝挥退了太监宫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祥瑞,若真依照老例,水柔衣是必须被赐死的,可是你……朕看这样子,怕是不妥。”“皇阿玛,女儿是断不忍柔衣为我的幸福而枉死的,让她出宫,是死是活由她去吧!”皇后爱怜地摸了一下女儿的小脸:“算是给女儿积福吧,皇上,你就依了她!”
曲桥边两个才进宫的小宫女正在闲聊,远远看见一位王爷妆扮的少年走来:“玲子,你的英王爷回来了,还不快去接着。”“凤儿,你瞎说什么呀,当心上面听见,”那叫玲子的宫女连忙上前接过王爷手中的披风,“王爷,今儿个这么快就回宫了?”“唉,别提了,那些人没几个喜欢打猎的,才一会儿功夫,个个都说累死了,一点都没劲。”英王爷年不上二十,生得英俊挺拔,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之一。“对了,玲子,你不是说要去找水柔衣学刺秀吗,怎么还在这里呢?”“唉,”玲子叹了一口气,“柔衣姐姐就要出宫了,我还跟谁去学刺秀呢?”英王爷吃了一惊,“什么,水柔衣要出宫,谁说的,怎么可能呢?”话未落音,已拔腿向水柔衣住的小屋奔了过去。
一个太监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要水柔衣喝下去,看着那碗汤药,水柔衣仿佛看见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一碗汤药,最疼爱自己的父母便永远离开了她,还没来得及害怕,还没来得及哭,她便被带进了宫,做了一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小宫女,那份锥心刺骨的痛便被永远尘封在心底深处,然而在这一刻,所有的伤痛都涌上了心头,水柔衣忍不住大哭起来,抢过汤药,也不问什么便一口气全咽了下去,也许是太伤心,也许是喝得太急,水柔衣竟突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