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绮玉一行正策马狂奔,扭过头对着并驾齐驱的黄良大声说道:“权王爷也一定是听说了这个消息,才勿勿而去的。”“那当然,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吗?”黄良也深有同感,绮玉却有些疑惑:“宫中一向平静得很,皇上又那么厉害,能出什么事呢?”黄良只是说:“到底什么事,老爹的密信中并未说明,好像是与太子有关。先赶回去再说吧。”
自从皇后被幽居宫中,淑仪便以正宫自居,以为英王爷的太子之位指日可待,对福王说话的语气大不同往日,只差没有明说福王很快就会失去太子之位这句话,十七岁的福王心中不服,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忍不住愤怒一一诉来,只望皇额娘给自己作主,谁知皇后却只是一味地叹气,一声不吭,转来告诉皇上,皇上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宠贯的“儿子”,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勿然想起那一个失去的女儿,便压抑了心事,平静地问道:“福儿,听说你曾经向常妈打听过水柔衣的下落,可有此事?”一听此话,福王的心中陡地一紧,联想着常圆的死,就不肯说实话,“皇阿玛何处听来,想那水柔衣不过一小丫头,我打听她干嘛。”皇上见这福王竟然跟他打马虎眼,脸色一沉,“福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朕是傻瓜吗?”福王爷赶紧双膝着地,叩了一个响头:“皇阿玛恕罪,儿臣实在不明白,皇阿玛怎会如此关心一个小小的宫女。”皇上哼了一声,“朕做什么事还要向你报备吗?”听这说话的口气,完全不同往日,再想起这几日宫中的风言风语,福王也暗暗吃惊:“难道那事竟是真的啦,看来我得早做防备才是。”只好看着皇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道:“儿臣是曾经找常妈妈打听过水柔衣,不过也实在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皇阿玛既想找她,儿臣这就派人出查。”皇上稍稍放缓了脸色:“那你快着手去办吧。”
福王自小心机深沉,既觉事情突然,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找了常圆身边的小宫女细问,杂七杂八也略知了几分原委,心下除了吃惊便是愤怒,是异乎寻常的愤怒,眼看着就要成为一国之君,却在这关键时刻面临失去一切的危险,怎么甘心,怎么舍得,再一次来到来凤殿,摒退左右,深深地向皇后叩了一个头:“皇额娘,请你给儿臣一句实话,儿臣究竟是不是额娘和阿玛的嫡亲儿子?”皇后沉默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不似亲生也犹如亲生,若是寻常百姓,领养一个儿子原极平常,可帝王之家,只怕便是祸端的开始,福王又叩了一个头:“请皇额娘明示,难道皇额娘愿意就这样看着儿臣糊里糊涂地便丢了性命吗?”皇后回过神来,拉过福王坐在榻上:“是额娘对不起你,额娘实在不想伤害你,相信皇上也不忍伤害你,你只要乖乖地作你的福王就好,别的什么都不要去想,一定可以安全度过一生的。”福王的心一沉:“这么说,宫中谣传是真的了?”皇后只好点头,福王忽然大怒:“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要乖乖地做福王,不是你们,我会和我的亲生父母在一起快活地过日子,不管富贵与贫穷,可是现在,我连他们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你们欠我的,一定要还给我!”皇后大惊:“孩子,你不要这样,只怕误了你的性命!”福王却一甩袖子,快步而出。
正好祥瑞来给皇后辞行,看见福王怒气冲冲的样子,连忙拉住他问:“太子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福王看一眼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悲从中来:“不要叫我太子哥哥,我不是你的太子哥哥。”祥瑞傻了,一进殿,又见皇后正伏案哭泣,便摇着母亲的胳膊:“皇额娘,你和哥哥怎么啦?”皇后定了定神,事情也该让这个任性而单纯的女儿知道了:“福王说得对,他不是你的太子哥哥,你其实只有一个娈生的姐姐!”祥瑞倒退一步:“什么,皇额娘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种事岂可乱说。”皇后正色而言。祥瑞的嘴依然半天都不能合拢:“皇额娘可不可以说明白一点,如果真如额娘所说,我的娈生姐姐又在哪里?”皇后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宫中迟早会出大事的,你还是先回额附府吧,我只能告诉你,如果能够找到你姐姐,希望你一定善待她,她这一生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了。”祥瑞听得糊里糊涂:“可你还没告诉我谁是我的姐姐呢?”皇后再次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早就见过她,只是我们都不知道罢了,她就是侍候你七年的水柔衣。”祥瑞惊得跳了起来:“怎么可能,她不是水家的女儿吗,你怎么能够这么肯定?”“因为,在她的右背上有我亲手印上去的凤凰!”正说得热闹,一个小宫女突然冲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带了好些侍卫围住了升平殿,和皇上的侍卫打了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