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苦等的封锐看见匆匆而出的小红,连忙迎了上去:“小红,这么急着去哪里呀?”
小红叹着气:“急着准备行李呀!少爷就快来接格格了。都不知赶不赶不得上呢!”
“哦,”封锐了然似的点着头,停了一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不知夫人会不会跟少爷一起回来呢?”
“这个可就没听见格格说了,也不知少爷信上写了没有。”小红回想了一下。话未完,人已走了老远。
封锐看一眼水柔衣的房间,搓着双手,只是一人胡乱猜测,怕只怕从此真的不能再见心香,可又安慰着自己,心香既然答应了自己,想必一定会有法子的,左想有理,右想也有理。想来想去,却没有任何道理。
出了城,绮玉恨不得生出两只翅膀飞到杭州,无奈额娘的马车跟在身后,只得捺住了性子,放慢了速度,脑海里只不停地想着水柔衣的笑,水柔衣的琴,水柔衣的舞。
马车内的心香同样是心潮难平,离开时,铭奎没有来送她,祥瑞也没有来送绮玉,似乎他们都已知道这次分别就是永远。只有媚姨娘抱着绮贝来了,帮着铭奎和祥瑞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语。想着这些年共同渡过的风风雨雨,心香只觉有许多说不出的伤感。
正觉眼角有些湿润,绮玉掀开车帘:“额娘,明日就到杭州了,你要不要下车休息一下?”
心香叹了一口气:“不用了,玉儿,你会不会觉得额娘太残忍。”
看着母亲忧伤的神情,绮玉下了马,钻进了马车,握住母亲的手,“额娘,无认你做什么,绮玉都不能判断你的对错。可是额娘,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就快乐起来吧!如果你总是对阿玛怀有负罪感,那么受伤害的便不只是阿玛一人了。”
心香又叹了一口气:“玉儿啊,你说的这些额娘又何尝不懂呢?可是要放得下又谈何容易啊?”
绮玉皱着眉头想了一回,忽然开颜笑了:“额娘,你又没做错什么,别去想那些永远都想不通的问题了。你猜猜,衣妹妹明日看到我会怎样呢?”
“怎样?”心香立刻回道:“还不是又笑又跳罢了,小时就是这样,只要你们两个一见面,准会先互相拉着手开心地笑上一回,好象难得一见似的。”
“是啊!”心香这一说,那些久远的回忆一下子便涌入了绮玉的脑海。
马还未站稳,绮玉已一跃下了马,守门的家人还来不及给他叩头请安,他便冲入了院内,一迭连声地大叫:“衣妹妹”,所有奴才丫头们都给他的叫声招到了前院,封锐跃过他,跑到门外,适逢心香下车,四目相对,两人心下俱是百感交集,恍若隔世。
人群中搜索了半日,绮玉就是没有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心下不禁慌了,砰地一声推开水柔衣的房门,却见房内端坐一人,身着粉红纱裙,青丝精心挽就,斜斜地插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碧玉簪子,略施脂粉,手持古琴,好似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弹奏地正是那只青梅竹马的曲子。绮玉心下不禁一荡,随手关上房门,轻轻绕到水柔衣身后,双手环住她的纤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心满意足:“衣妹妹,衣妹妹,我们终于可以回到了从前。”
水柔衣心尖一颤,莫名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滴在绮玉的手上,绮玉一惊,温柔地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急了:“怎么啦,这是开心的事情啊!为什么留泪?”
水柔衣哽咽着展开笑颜:“真的吗?玉哥哥,我们真的可以再也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