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个小事故。”
我自觉的对她兜底。
“哦!凡是都得小心。”她好心的接着我的话,然后盯着着我的脸部,她琢磨一会儿,就开始准备动手,“是不是我可以根据你的脸型来给你设计一下?还是你要选一个现成的发型?”
我看着镜子里她的脸,不算很漂亮,可也算很时尚,发型是时下流行的。
我一直的长发留惯了,或是用夹子别着,或是披着,几乎很少光顾理发店。长点就自己剪掉一块,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看看老板娘的发型,才知道自己活着节省了很多不该节省的。
“你设计吧,无所谓,我已经很难看了。”
“不难看。”
那女人笑了笑,动手整理我的头发,对着镜子里的我,反复修改适合的发型。
好在头发是从长发改短发,资源充足。
很欣赏这个女人的胆量和智慧,她敢问我她自己设计行不?很多的理发店,只是照搬流行的发饰,谁敢自己创意?万一走手,赔还赔不起。
我舒适的躺在椅子上,享受着她的服务,听着剪刀的轻微的喳喳声。
她让我自己看镜子,刚才是闭着眼睛的,所以睁开后,竟有一刹那的犹疑,这是我吗?
镜子中的女人,头发偏分,刘海遮到左眼睛的上部,疤痕丝毫不露,头发变成了短发,十分整洁而且韵味十足,看上去我变成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带上你的茶色眼镜就更酷了。”
那女人拿过眼镜让我带上看看,不自觉的她说:“很美。”
我心里很得意,或许,从今天起,我彻底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和她攀谈起来,谈话中知悉她是我的老乡,而且还是一个学校的校友,开发廊近十年了,非常想自己创意发型,可是很少有顾客愿意接受她的独创,一般也就是看看她那本发型的宣传册上选一个就可以了。所以,今天遇上我,也是俞伯牙遇上钟子期,她的创意得以发挥,知音哪,我觉得她的性格有几分像黄叶,时间长了,我想起黄叶来了。
我好像听穆飞宇说过黄叶靠上了一个过硬的关系,她的公司正在迅速的发展壮大,业务忙的她没有时间眷顾我了。
我为她的发达而感到高兴。
然而也因为她的忙碌而产生失去知音聆听心声的寂寞。
忙活完了,已近中午,我决定请我这个校友一起吃顿饭,而且感觉她有黄叶一样的亲近感,她愉快的答应了。
我们去了一个就近的小饭店,虽小却很洁净,两个小菜,我问她:“喝啤酒吧?”
她不推却,爽快的接受。
我们俩应该是五百年前的缘份,越说越投机。她的小姨就嫁在我的老家村上,我们邻居,关系还不错。我坦诚的告诉她我离婚了,一个果儿,还有小彬和两个老人的复杂家庭背景,还有目下有一个情人的故事。
她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忘情的听我叙述。我很感动,许多年了,我很少对外人讲我自己,除了黄叶我偶尔表露一些,但是也留存了太多的感受给自己。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我把话都积压在心底,我一个人寂寞的过了这么久。
她说她没离婚,但是婚姻维持的很累,两个人经常吵架因为她的职业。她也想放弃但又舍不得,毕竟自己也做了这么多年,有自己喜欢而固定的客户。她说自己脾气温和善解人意,在同行业中客户的评价还是不错的。
我因为对理发行业的陌生无法发表言论,我相信我看到的这个女人是个可爱型的女人。她说好几个客户经常邀她一起吃饭,或是发个短信聊天,因为这个两口子吵架成了家常便饭。她的夫君是个很挑剔的人,累的活不想做,在一个酒店做保安。孩子九岁今年上二年级了,因为顾不上管他学习成绩很不好。这个也成了两口子吵架的第二个原因。
一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我结了帐,我们意犹未尽,相约改天再聚,互相留了电话。她的名字我存在手机里,李默玉。
我刚到家,李默玉的电话就打来了,她问我吃饭了没有,她炖了排骨,想让我过去吃。我感到很亲切,也很温暖。茫茫的城市之中我又有了一个关心我的老乡妹妹。或许,以前是我太封闭自己?让别人了解我,让我去接受别人的关心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
我拼命的想忘却那个车祸留给我的阴影,或许,那只是我个人的猜忌。我自己的开车技术和心理,是不是确实有些欠缺?
我得快乐起来,我觉得我没有理由不快乐。
我约了李默玉,晚饭后我们一同去逛街。
她很响应,早早的关了门,对她的客户说有事外出。对她来说,也是破天荒第一次放下手中的工作,以前她是绝对不舍得的。
我们两个搭了车,直奔繁华的百货大楼。
就在那里,我们兴致勃勃的看着新近流行的时装,李默玉特别爱好新衣服,本来没打算买,看着看着就兴奋了,在试衣间换了一件又一件。李默玉是那种大胆而直接的女人,我选的衣服她看不上,她给我挑,配着我的发型和体型。
她说:“你是个气质很好的女人,要穿出你的美丽来给别人看。”
穿了新装的我另有一种风韵,很优雅。
我对李默玉的眼光独到打了十分。她很得意自己的杰作,从发型到我的服装搭配。
她说:“余棵姐,好歹我也学过美术,不过没干自己的专业就是,我好歹是为美丽而工作。”
我很欣赏她的果敢和直爽。
在灯火闪烁的游乐广场前的台阶上坐定,李默玉说:“余棵姐,你得想办法安定下来,那个穆飞宇不确定要跟你结婚,你可不能荒废在他身上太长时间,女人最终还是有个家庭要稳当些。”
“我觉得婚姻像只飘摇的船,随时可能颠覆。你看正在攀升的离婚率。”
“余棵姐,船在颠覆前,很多人前思后想,不顾一切落水的也有,重新回到船上的也有,你因为落水一次,就不敢上船了吗?”
“是我背负的行李太重,攀不上这只船了。”
“是你不自信!你想想,像穆飞宇,要嫁他的女人排成排,不论年龄和家世你都比不过那个年轻的贾云,他为什么会喜欢你?肯定有你吸引他的地方。你的顾虑我明白,你认为他和贾云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即使他们不复合,他也会寻找另一个地位相当的人离你而去。你这是在给别人留着竞争空间!人家的性情可不都像你一样善良,人家都在争,都在抢,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试试呢?你说他并不想娶你。我觉得,一个人真心的爱上另一个人,他是想娶的,你真正的问过他吗?不想娶只是借口,他心里还在为那个最终成为他妻子的女人留着余地,你甘心只做他的情人,填补一段空白?”
李默玉的一番透彻的剖析让我心里空落落的。
“余棵姐,我看你的心里都是他,你把心思往外移移,别死心眼的钉在他身上,万一再来一次,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还有几次情感可以洗劫?无论怎么,最终还得以婚姻的形式圈住相爱的男女,爱到深处就是排他了,爱情就是独占。不能共享的。这就是我的观点,你爱信不信。”
“那,我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不行立刻撒手。”
就在我转身看着彩灯旋转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穿越广场,走向大楼旁边的餐厅。我僵住,那身影分明是穆飞宇,还有,人群中还有一个人,贴着他身边走着的女人,是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