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范长安一拳下去,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自己却傻了眼,拉着杜秋娘便想逃离犯罪现场。
地上的张元宝此刻鼻底溢出一丝丝血迹,鼻子看着都像是歪了,闭着眼昏迷不醒。
杜秋娘不心里还是觉得不解气。方才张元宝抓着她,她便觉得恶心想吐。这会索性抬了脚又狠狠地在他身上补了两脚,待要再踢两脚时,张元宝低低呻吟了一声,范长安心一惊,拉着杜秋娘便跑。
二人一路狂奔到小河边上,杜秋娘才挣扎着放开范长安的手,心底里顿时又觉得解气又觉得好笑,人面兽心的张元宝被打成猪头,真是好极了。
她想着,便叉着腰吃吃地笑。范长安在一旁看她像是傻了,低声紧张地问道:“杜……杜……你没事儿吧?”
“没事,我好的很!”杜秋娘答道,抬了眉见范长安是越看越顺眼,“范长安,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你比平日迟来,是祖母让我去寻你的。”这谎话范长安倒说得顺溜。实则,方才他在门口看着书等杜秋娘来,左等右等她都不来,他慌了神才沿路来寻她的。在林子里见着那个张元宝一直纠缠杜秋娘,他的心里一着急,便挥了拳头。
可这样是不对的,君子动口不动手……范长安默默道。
“诶,范长安,方才你那拳怎么这么得劲?”杜秋娘意味深长地看着范长安,仔细打量着他,又绕着他走了一圈。
“我……我一直都跟镇里的武师学拳法……。”范长安挠了挠头,道:“我要保护祖母。”
杜秋娘眼睛一亮,怪不得方才觉得范长安特别威武呢,一拳将人的鼻子打歪。
这般想着,她便越发不好意思,“范长安,我不该喊你胆小鬼的。”
“当然,我原本就不是!”范长安听着这话,舒心了,抬了下巴颇为得意地瞅着杜秋娘,见杜秋娘眼睛亮亮地笑着,弯成了一条桥,他心里不知道怎得也特别高兴,可想到方才她发了狠对张元宝拳打脚踢地模样,又怯怯道:“你方才不该踢张元宝的。书上说,好女子当温婉文静,知书达理……打人踢人这事儿,不该是女子做的!”
“那人是坏人,我凭什么打不得!”杜秋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张元宝这畜生就该人人得而诛之!
“只有街上的泼妇悍妇才会动手打人……。”范长安低声呢喃道,盯着杜秋娘不肯挪眼。
“你那眼神不会是嫌弃我吧?”杜秋娘一听到这泼妇悍妇,心里一怒。
提了手便要去推范长安,范长安身子没稳住,一个趔趄便要掉入河中,他一着急,手脚便去乱抓东西,这一抓,便是杜秋娘的手。
“噗通……。”巨大的一个声响,两人双双落入河中。
“范长安!”河水湿冷却不深,杜秋娘挣扎着站了起来,被冰凉的河水一泡,脑子里才清醒,回身去看范长安,想必是不知道这河水深浅,这会还在水里扑腾扑腾,场景极为搞笑。
她伸手去拉了把范长安,范长安一起身,突然扬声喊道:“杜秋娘你这个悍丫头!”
话音一出,两人皆愣住了,许久过后,杜秋娘突然仰天长笑,笑地无比畅快,指着范长安道:“范……范长安……你头上……头上全是水草,哈哈哈哈!”
一脸错愕地范长安悠悠地抬了手去抓自己的头,一抓,一把水草,顶上还漂着两片浮萍叶……
杜秋娘,果真可恶。
范长安默默下来这么个结论,望着笑得花枝乱颤地杜秋娘,郁闷了。
其实,他方才是想跟杜秋娘说,张元宝那个登徒子是可以打的,可往后若再有这样的事儿,自然当由男子出面。她这样好看的姑娘,不应该自己亲自动脚……
杜秋娘总不听他说完话。
可至少,杜秋娘知道他不是胆小鬼了,他是个有功夫的书生。
这么一想,范长安又安慰了。
二人这么一闹,爬上岸时两人都成了落汤鸡。杜秋娘的心却畅快了,指着范长安道:“范长安,不管怎样,今天你那一拳让我很是解恨,谢谢你。”
“不……不谢。”范长安一看杜秋娘,脸蹭一下,红了。
如今还是夏末,大伙穿的都是薄衫,杜秋娘这么一落水,身上的衣服都贴在了身上,呈现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她一仰头,胸前的那一对便生动地出现在范长安的眼里。阳光照射下,落在杜秋娘脸上的水晶晶亮亮,在杜秋娘雪白的皮肤上像有了生命一般,缓缓地沿着脖子往下流,教人挪不开眼睛。
范长安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咕噜……。”腹下似乎升腾起一股叫人躁动的热气,在四肢蔓延。
可杜秋娘还似乎浑然不自知,拧着自己的衣服蹙眉道:“这衣服都湿了,如何是好……。”她一抬头,怒道:“范长安!你干嘛!”
范长安背着身,在快速地脱掉自己的外衣。从杜秋娘的角度看,他的手似乎颤抖地很厉害。
“你的衣服湿了,拿我的外衣披着先。”范长安撇开头将衣服递给杜秋娘,带着不容质疑的力量道:“快披上!”
“你的衣服也是湿的呀。”杜秋娘低声道,嘴却不知不觉咧开,乖乖地接过范长安的衣服披上,整理好之后,方才道:“范长安,我好了。”
范长安这才扭过眼来,低声道:“咱们赶紧回家去,你这么着,会着凉的。”
这样的杜秋娘在路上教人看见了,指不定又要起什么歹心呢,这样不好!
“不能回去!”杜秋娘断然拒绝!
开玩笑,这会如果走在路上,若是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两个人湿淋淋一身,范长安只着里衣衣衫不整,她倒齐整,可身上穿的却是范长安的衣服,教人看见了,还不得以为他们刚刚洗过鸳鸯浴啊?
许是范长安也反应过来此举不大妙,脸上挣扎了片刻,拽了杜秋娘的衣袖道:“你随我来。”
范长安有个秘密,便是范老太太都不知道的。那就是,在这安平村附近,他有个秘密基地,就在靠河不远的牛头山脚下,不知是谁家落下的个茅草屋,却被他寻着。但凡他心情不大愉悦时便呆在里头。长年累月下来,屋子里头倒是存了他不少东西。
范长安点了火,火盆子那头是杜秋娘,不过用了个薄布隔开,杜秋娘脱了外衣小心地递给范长安,低了声音威胁道:“范长安,如果你敢看,我就挖了你眼珠子去喂你家旺财!”
“我,我不看……。”范长安低着头接过杜秋娘的衣服,小心的放在火盆子上烤着。
夏日里,衣服干得倒也快,只是杜秋娘的衣服一烤,散发着淡淡的女儿香,范长安一边吸着,脑子里不由浮起方才看到的情形,那情形既是诱惑,又是煎熬,范长安忍不住偷瞄杜秋娘薄布上的影子。
“范长安,范长安!”
杜秋娘乍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身下的某个地方,开始隐隐作痛。女人果然是祸水,叫人无法抑制地疼。范长安暗暗想。
“范长安,这个地方你怎么找到的?还不错。”那厢,杜秋娘已然起了身在打量这个屋子。
范长安不语,将烤好的衣服递给杜秋娘,脱了自个儿的衣服也想烘烘,想到方才的情形,也不甘示弱地叮嘱道:“你也别偷看我。”
“切。”杜秋娘笑道,“谁要看你了。不过是个书生,身无四两肉。”
话是这么说,可杜秋娘看着范长安的影子却不得不承认,范长安的体型远不像他的外表那般瘦削,他也是个极为精壮的男子。
两人收拾完毕,天色也不早了。杜秋娘站在屋子外头伸了个懒腰,正要走,却见不远处一个年轻女子依偎在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边,正往此处走来。
杜秋娘眸色一沉,拉着范长安便躲进屋里,道:“范长安,咱们先别出去。”
她原是打算避开那两人,可那两人却铁了心要撞上来。杜秋娘只听到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迅速地瞄了一眼这个破房子,无奈地发现,似乎只有那张破旧的床下还有个地方能躲躲,她只得拉着范长安,迅速得钻入床下。
就在他们身影刚刚没入床下时,那两人已经开了房门。
“这地方会不会有人来?”男子道。
“不会的。这几日我常来附近,也没见主人家回来,想必是出远门了。”女子娇嗔道:“怎么,老爷嫌这地方破旧,觉得委屈了?”
“哪里。我是怕委屈了你。”男子淫笑道,轻轻捏了下女子的屁股,道:“小心肝儿,几个月没见,我可想死你了。”
“秋儿也想老爷……老爷,我那湿了呢……。”
两个人不过说了几句话,却全是淫语,叫人听着脸红心跳。
杜秋娘心一沉:不会就要白日宣淫了吧?
这想法刚冒出来,一件女子的肚兜立时便飘到了地面上,织锦的,上等面料,绣着耀目的合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