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寒清从宿舍出来,正准备向教室走去。忽然,斜侧里飞来一样东西,正好打在寒清的头上。寒清扭脸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秀丽打扮得体的漂亮女生,回头嫣然一笑,就快步向教室走去,这女生正是云。
寒清从地上捡起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揭开看时,却是一首无题又无落款的散诗。只见上面写道:
宏大的世界
却给我一个狭窄的
胸怀
寂寞无聊
都是因为你
的存在
一个“?”的存在
看着这首诗,寒清淡淡地一笑,自言自语地说:“这傻妮子也学会来这一套了。”
望着走向教室去的云,寒清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爱人是一种幸福,被人爱同样也是一种幸福。
“寒清,回来啦!”黑姑娘书晓和另外一个女生从身后走来,看见寒清独自向教室走去,便招呼道。
“噢,是书晓你们两个呀。”寒清正在自我陶醉中,听到身后有人喊,先是一愣,继而扭过身来,见是书晓,急忙应道。
“想什么呢?那么专心,人家跟你说话都不想理睬。”书晓也一改原先的沉默,说起话来也爽朗多啦。
时间会改变一切。说实在的,在过去相当的一段时间里,书晓确实很是沉沦,本来就黑的脸膛更加显得憔悴。自从那次寒清找她谈话之后,虽然不能说彻底医治了她的心理症结,但从根本上来讲,她的情绪大有好转。再说,处于改革开放的时期,青年学生对新事物接受是比较快的。一年多的时间,会发生许多的事,人的观念也会随之发生变化。在这段时间里,书晓改变了过去对寒清一向的看法。从个人感情上也向寒清迈进了一大步,有事就找寒清商量,寒清几乎成了她的主心骨,并且从说话方式上也较以前随便了许多。
忽然,书晓看到寒清手中皱巴巴的纸条,猛地抢了过去。寒清来不及反应,纸条已经落入书晓的手中。
“呀!好肉麻呀!”书晓看了一下纸条,惊讶地喊道,“准备送谁的?还是别人送你的?老实交代。”
“别闹,别闹了,不过是随笔之作而已。”寒清极力掩饰着。
“随笔之作?你骗谁?笔迹就不是你的。”女孩子一旦疯起来比男孩还要凶。
说闹间,几个人就走进了教室。
看到云也在教室,书晓急忙走过去,对云说:“云,你看,咱们的大诗人又出新作啦。”
不只是书晓发现“新大陆”的喜悦使之然,也还是女孩子间争风吃醋的劲头在作怪。书晓不再是稳重大方的淑女,简直可以说是一只争高登枝的喜鹊。
云看到书晓手中的皱纸条,心里也就明白了八九分,不由得脸上一红。
“寒清出了诗作,你那么高兴干啥?高兴的简直有些失态。”云开始反唇相讥,并带有某种酸溜溜的感觉。
“你不高兴?我们班出了才子是我们班的荣耀和骄傲。你不觉得自己也激动的脸色发红、眼睛发亮吗?”女人就是女人,连极为细微的变化也不会放过。
看着两个女孩舌枪唇剑地相互抢白,寒清不由得心里热乎乎的,兴奋之余又不免有些担心。用他的理论说就是抓破脸的女人比什么都凶残。于是,他又把目标引向了自己。
“狗咬狗一嘴毛,会是什么下场呢?”寒清不无诙谐地说,“你们是‘河蚌相争’,我可是‘渔翁得利’了”
这一招还真凑效,两个女生见寒清捡了便宜还要买怪,便一起调转枪口,同时来围攻寒清。
“你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敌友不分,棒打十八家,简直连狗都不如。”云本来看到书晓手中的纸条时,心里就窝着火,现在见寒清不分青红皂白又来抢白自己,自然是说起话就显得特别的粗野。
至于书晓,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是想借此机会影射云来讨好寒清的,见寒清如此做法,也自觉很没面子,情急之下说话自然也不讲分寸。
“你才是狗呢!简直就是一条疯狗。”
“好啦。一句玩笑招的两位如此地生气,我错了,算我没说,行不行?”寒清见目的已经达到,便要就此收场。
“捡了便宜就想溜,不行,云,你说咱们能饶过他不?”书晓化敌为友,想争取云再攻击寒清一次。
云心里生气,着急,只是在教室里不便发作,对书晓的提议也觉得没啥意思,便说:“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不值得理喻。”
寒清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也就不愿意再争论下去了。
云对寒清的做法非常的不满,甚至可以说特别的愤慨。难道这仅仅是一句玩笑吗?这简直是对一个少女纯洁感情的侮辱。爱是一回事,被爱又是一回事,这一点彼此都清楚。对别人的爱是否接受,是你寒清自己的事,又没有人强求于你,何必拿别人的感情开玩笑呢?更可气的是你不应该把一个少女的爱的表露交给另一个女性,甚至还把她公布于众。再说,书晓一向是稳重大方收入爱戴的淑女,今天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就算我们两个同时喜欢寒清,这也不像你一贯的做法呀!
云恨寒清,恨书晓,也恨自己,恨自己当初打算和书晓谈,怎么就没有勇气去呢?难道真的就像寒清说的那样——中国人的面子大如天?还是自己心里根本就没有底,比较心虚,怯阵。
这是一个情感上的误会,也正是这场误会的出现,使寒清今后的情感上一次又一次地频出风波。
云认为自己在寒清心目中没有位置了,心里很是苦恼了一阵子。
事之成败在于一念之间,也正是这一念之错制造了人世间许许多多的恩怨情愁、悲欢离合。说实在的,寒清对云的情感是客观的,理智的。云的漂亮活泼,暂且不说。在那个时代但从观念上来讲,门当户对的门户之见尚且相当的严重。寒清和云都是从农村来的,他们之间没有门第之差。更何况云也是个相当不错的女生,所以寒清对云还是比较看好的。结果让书晓这么一搅和,就有了很多的说不清。
书晓是个公认的秀女,而且门第又好,多少人都想接近她,讨她喜欢。你寒清又能有多清高?书晓主动和你打得火热,你会不动声色?鬼才相信呢!
有时候,人的思维是狭隘的,而且思维方向也是单一的。有些事情越是往深度想,他们的想法就越是古怪离奇,甚至可以说是钻死牛角。但是,他们仍然认为自己的想法还是很有道理的。
云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寒清。是自卑,是气愤,还是要揭过这情感的一页?云自己心里也很矛盾,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曾一度暗自发誓再也不理寒清,以便尽快结束对他的感情,但是,在闲暇之余,仍然会想起他——她仍然爱他,忘不掉他。
寒清渐渐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本想找时间去和云解释清楚,无奈家里的态度不明朗,到时候,云要自己表明态度的时候,又该怎样对云说呢?寒清又犹豫了。话又说回来,几句玩笑的话,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吧,过一段时间也许就会好的。寒清这次又错了,他的这种想法彻底伤害了一颗炽热的心——青春女孩不仅仅是理解与承诺,更重要的是安慰,是哄。
传统的东西有时作为道德水准,是一种规范。在教育下一代的时候,可以作为一种说教方式和内容,并且还说遵循它是一种美德。其实,道德不过是一种大众化的社会意识习惯,是公众意识的社会再现,它随社会的发展也在不断地变化。因此,过于忠实于传统观念,就会使自己的生活单调古板,从而使整个人显得有些迂腐,同样,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会失去许多机会。也正是这种传统的思想意识使寒清过于看重父母的意见,伤害了云,也在自己的情感上留下了一块伤疤。
无论伤疤是大是小,也无论创伤是否容易愈合,也不如当初没有任何创伤的好。
几天过去了,云没有等到寒清的反应。
两周多过去了,寒清依然像平常一样嘻嘻哈哈,我行我素。
云这次确确实实地伤透了心。她认为寒清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她不再相信寒清,也不想相信他了,更不想再听他的任何解释了。
这天,云独自跑回了宿舍,宿舍里没有人。独处的安静,使她又一次地想到了寒清。想着想着,她感到很委屈,于是,就回到自己的床上,胡乱地拉过被子,蒙上了头。
云哭了——云在低声地抽泣着——寒清太令人失望了,太令人伤心了。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射到屋里,照在下面蒙着云的被子上。那被子像喘气的蛤蟆的肚子一鼓一收,一收一鼓。
这时,梅从外边走了进来,看到云在蒙头睡觉,便走过去嬉笑着说:“怕太阳晒着屁股啊!怎么着,还蒙的这么严实?”
云没有说话,被子也不像刚才那样起伏的那么厉害了。
“怎么啦,病啦?”梅见云没有反应,便拉开被子,去摸云的头。
云拿开梅的手,有气无力地说:“没事,我想自己躺一会儿。”说话间,云的言语中带着哽咽。
“怎么,有什么难过的事啦?”这时,梅才发现云哭了,便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自己过一会儿,就好了。”云不想把寒清的事说出来。
“云,有些事也不能太认真,自己想不开,吃亏的最终还是自己,”
尽管云不愿说出自己的心事,作为云的好友,又同住一个宿舍,她也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劝解说,“云,凡事都要讲求个缘分,没有缘分的事是强求不来的。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差不多,是不是寒清·····”
“唉,提他干啥?”没等梅把话说完,云就坐了起来,红红的眼圈,蓬乱的头发,显得异常地沮丧。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接着说,“我恨透他了。”
“要说感情上的事,我还不太懂,但是常言说‘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既然人家没这个意思,你又何必苦苦地单相思呢!再说,寒清那哪一点特殊让你这么动心?天下的好男人多着呢,何必独恋他一人?”
“糊里糊涂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云喃喃地说。
“既然知道是糊里糊涂,那怎么就不能清醒一点理智一点呢?我真不明白,你连怎么回事都说不清楚,又何必如此地苦苦糟践自己呢?”梅显然有些激动,她振振有词地劝解云。
“现在,我只能给你说,人是个古怪的动物,有些事就不是完全用道理能说得过去这句话也许你现在不懂,将来你会慢慢明白的。好啦,我们不说这些事了。”
云说着,下了床,洗了一把脸,又梳理了一下头发。
“呀,说变就变,又像没事人一样。现在又来开导我啦。”梅看着云梳理头发,在一旁说道。
“你想把自己的秘密全部公开吗?好啦,现在没事啦,一切都只当是没有发生过,行吗,梅?”云嘴上这么说,脸色毕竟还是不太自然。
“这没问题。”
梅是个思想单纯而又心地善良的女孩。她见不得一点不公平不合理的事情。她的嘴特别厉害,从来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物,只要她觉得该说的话,张口就来。
云和梅从宿舍出来,云依然觉得心里闷闷的,不想多说话。她和梅走在一起只听梅一直在谈论着什么,而自己只是默默地想着心事,尽管偶然也对梅的谈话表示一点反应,至于梅说了什么,她的记忆中却是模糊的。
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梅看了看忧郁的云,这才意识到云的情绪并不比刚才好多少。自己只顾说话,却忘了云的感受。
“看来即使到了教室里,你这堂课也上不好,不如咱们出去转转,散散心。怎么样?”梅停下了脚步,对云说道。
女人毕竟是女人。一般说来,女人的定力比男人要差一些。云对梅的提议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但是,也没有表示反对。
学校坐落在城镇的郊区。这里远离繁华区,学校的右边不远处是一条宽宽的大河,学校就建在河堤的脚下。
云她们两个走出校门。校外的空气格外清新。梅走在前面,像只放飞的小鸟回归了大自然中自由地畅漾。她爬上高高的河堤,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的风景。
云默默地跟在后面,脚步却显得格外沉重——云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云,快点啊!”梅站在高处冲着才走到半坡的云喊道。
云看了看河堤上的梅,加紧了脚步。
河堤上是一条宽宽的路,两旁是青翠欲滴的护堤杨柳。河堤是阶梯形的,河堤里面的二层堤上种着庄稼,河底的中心才是潺潺地流水。这里环境清静,空气新鲜,在课余时间,同学们常来这里散步。
或许是云仍然陷于沉思之中,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朦胧。她望着河心的流水,自言自语地说:“岁月如流水一般去而不复返,却不知自己是生活在梦境之中。等到明白了这一切的时候,梦本身已经做出了结论。”
“云,你······”梅好奇而惊讶地望着云。
“人生不过是过眼烟云,一切都是虚假的,什么事业,什么爱情等等这一切只不过是人生舞台上的潜台词、人生角色的道具而已。”云的表情显得异常的冷漠。
“云,你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寒清把自己搞的如此消沉这样的被动吧!不是有句歌词叫‘人生难免不如意’难道你就为了这一时的不如意就如此地看扁世界,看透人生?这岂不是把自己毁了吗?”
“梅,当你真心真意爱一个人的时候,却被自己爱的人抛弃;当你对自己所爱之人付出努力争取爱情的时候,却被所爱之人戏弄、羞辱,你的感受会是怎么样的呢?当然,你没有这样的经历,也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望着云那种痛苦的神情,梅也陷入了沉思——坠入情感中的人难道真的如此痛苦吗?什么爱不爱的,合得来就谈下去,合不来就吹灯拔蜡。干嘛要自己给自己罪受呢!再说,寒清这家伙真的那么坏吗?看平时倒是一团和气,大家的关系也都出的不错呀。
“云,你不该对自己失去信心,也没有必要感到太绝望。现在不是还没有正式谈吗,怎么能说谁抛弃谁呢——没有得到就谈不上失去。即使由于个人的心理不平衡感到若有所失的话,但是中国还有句古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再说,凭你的容貌和开朗的性格,还愁找不到一个好帅哥。如果你能翻过这一页,那也可能就是一个新起点,而且说不定这个起点会很高呢!话又说回来,这也不像是寒清一贯的做法。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状的误会。”
“理是这么个理,而且我也懂得这些道理。可是,这并不能给我一个安慰——对这一切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毕竟是铁铮铮的事实,不由我不相信。我恨自己,怎么就没有办法把自己喜欢的人留住。”
一脸的忧郁印在云的脸上,那种自爱自怨的神情,让人看上去像是到了人生的绝境。梅的心情也要被同化了。
“人,难道真的就那么怪?简直是不可理喻。你们这些性情中的人啊,为了一种不可实现的情感,硬是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这是何苦呢?我也真的不知道该对你怎么说了。”
梅云开始有些深沉,有些困惑了。
这时,一辆农用三轮车从她们身边驶过,马达声把她们从沉思中叫醒。
看着那蔚蓝的天空,天空中漂浮着一缕白云。一群鸟儿在高空中自由地飞翔。
忧愁人生,苦恼人生。人什么时候能够像鸟儿那样无忧无虑地畅漾在大自然中,那该多好啊!
夕阳西下,同学们也都下课了。也有的三五成群地结伴来堤上散步。
“云,你看,寒清也出来了。你是不是跟他好好谈谈。”梅忽然间看到走出校门的寒清,便对云说道。
“别理他,我们只当是什么也没看见。”云倔强地对梅说,并装出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
“这是何苦呢?有话憋在肚子里,却装出一副女强人的样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梅望着云一脸的憔悴和忧郁,既同情又怜悯。
“我心里苦是我个人的事,决不能让他寒清看我的笑话,更不需要他的施舍与怜悯。”有时虚荣心可以说是人们沟通的天敌。这时的云显然有些倔强。
这时,寒清和峰、江结伴也走上大堤。寒清看到云和梅也在这里,便主动上前打招呼。
“梅,你们也来散步啊。”寒清看上去很自然,心里却是怯生生的。
“啊,你们三个也出来转转呀?”本来云和梅说好不理寒清的,但是由于峰和江在场,性格善良的梅不愿寒清太失面子,于是,看了看云,便简单地应付了一句。
云却真的把脸扭向了一边。就连峰和江她也没有理睬。
峰和江自知没趣,主动走开了。看到这种情形,梅也悄悄地走向了一边。
“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寒清脸色有些难看,但由于内心的内疚感,同时也出于个人的情感,还是主动上前说道,“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不想去,就想出来转转。”云把脸扭向了一边,没好气地说。
“近段来,你在有意地回避我?”
“我为啥要回避你呢?我又啥时候回避过你呢?别自作多情了”云一反往常的热情,冷冰冰地说。
“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云那张本来很秀丽的脸上被一种抑郁的神情所替代。她却仍然要装出一副很傲慢的样子。
这是人类的优点,也是人类最大的缺点。他们有时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却要故意做出一种姿态,以显示自己的尊严。但是,他们当时就没有想到,在他们尊严的背后,不知不觉地为自己的成功树立了一个强大的劲敌——想方设法击败对手的防御心理和逆反心理。
“云,那天的事是场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哪天的事?谁误会谁啦?又误会什么啦?”现在的云根本就不想听寒清的解释,所以故意装出莫名其妙的样子。
“就是那纸条的事······”
“别臭美啦!你以为你是谁,谁知道你那纸条是怎么回事。”没等寒清说完,云就发疯一般地把寒清抢白了一顿。
“云,别那么着急,好不好?”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走啦。”说着,快步走下了河堤。
这下寒清的面子上可有点挂不住了,心想,你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书晓的一个玩笑吗,也值得这样高傲,这样盛气凌人。
有时年轻人的高傲与不理智会丧失许多沟通的机会,以至于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
寒清和云之间的误会逐渐变成了伤感。他们的距离开始真正的拉大了。
情感是相处的基础,成见是分手的开端。聚是缘分,散也是缘分,但在这聚和散的过程中却不知凝聚了多少的辛酸与甘甜。无奈的分离是一个可以理解的悲剧;而误会拆散的姻缘又怎能不铸成终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