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乘坐艨艟巨舰,一路劈波斩浪,直到海之心。
然后仙乐响起,七彩之虹降临,一端通往天穹,另一端轻接船首。独角兽拉的马车早已等候,我们乘上去,向着天域电掣疾驰。车窗外圣洁的仙女扇动羽翼把象征祝福的水滴洒向我们……”
刘澈娓娓道来,声音有种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独特磁性,宏大的画卷随之展开。他望了一眼旁边的胖熊,后者已被其描绘的美妙景象惊叹到目光发直,涎水乱淌。
刘澈微微点头,气氛到了,他便晃动拳头,颇有气势地喊召道:
“胖熊,这便是我们的征途,跨越海洋,直奔天空,一路上我会始终与你相伴,不抛不弃。而且鉴于你的忠诚和勇敢,我决定把一个美丽的仙女嫁于你为妻。”说话中,刘澈拍了拍胖熊的肩膀,很有仪式感地看了他一眼。
房间中传来有点急促的呼吸,胖熊用力点下头,语气高亢地说道:“俺愿追随将军,不当逃兵!”他的眼中、脸上跳荡兴奋的光芒,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有点诚惶诚恐地开口:“报……报告将军,俺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
“恳求将军允许俺再多娶两位妻子,俺娘说了要让俺努力旺家里香火!”胖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羞红。
“这个嘛……,没问题!只要仙女答应,你娶多少都可以。”
“多谢将军”
“好,我们现在出征,一往直前!胖熊副将听命。”刘澈的目光有力地望向胖熊。
“是!”
“我现在命令你去把我那日行千里的黑骏神驹牵来!”
“遵命!”回答简洁干脆,言毕,门被吱拗推开。
屋外微风轻拂,花香洇散,不一会儿,便传来的蹄子敲击地面的声音,刘澈整整衣服,背起包袱,气定神足地踱步出门。
只是!
日行千里的黑骏神驹在哪呢??
——废弃的后院中只有一头身小腿短,毛杂耳长的驴子。
——看样子还是一头倔驴!
胖熊死命拽着缰绳,想让驴子安静,可驴子就不驯服,张口瞪目,抬臀踢腿的,旁边一个小凳子被踢倒飞好远。
“恩,有个性,本将军喜欢!”刘澈看了一眼驴子,点点头笑道。
胖熊看驴子这般生猛,却不由得皱起眉头,担忧道:“将军,要不咱还是步行吧!”
“不用,且看本将军如何降服了这泼驴!”刘澈手一挥,挽了挽袖子,把凳子搬到驴腹一侧,然后短助跑,脚踩木凳,窜上驴背。
霸王硬上弓,蹇驴也不从,何况此“神驹”!
于是驴子像是撒起了酒疯般,转挪跃踢,臀翘恨与天公比高,哀厉之鸣赛过杀猪,刘澈则像是摇筛中的麸糠或者赌场中的色子,被晃个天昏地暗。
一时间后院嚣尘四飞,乌烟瘴气。
“啪!”缰绳响亮地抽在驴屁股上。“你这泼驴,还不速速给本将军安静下来!”刘澈斥道,双腿紧夹驴腹,控制自己不要被驴子甩下身。
也许是被抽疼,也许是福灵心至听懂了刘澈话语,驴子当下真就不跳了,只是又忽然间像尾巴被点着,玩了命向前冲出,一副神挡杀神,佛当杀佛的绝伦霸气。
胖熊忙不迭推开后院之门,躲到一边。
看到自由的驴子兴奋地浑身发抖,快穿过大门时,不忘|欢跳一下,来表达喜悦。
然后就听见“咣当”一下,门楣被撞响的巨声和撕心裂肺的咒骂:“你这蠢驴,哎呦……我的头!”
再然后驴子就撒欢地驮着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将军”刘澈,后面追着跑到口吐白沫的胖熊“副将”,开始了‘伟大征程’!
天空中的月亮睁大了眼,好奇地望着夜晚安静的街道上正在上演的一切,当然除了月亮,也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报告大人,少主又要闯江湖了!”一间宽敞的房间内,黑衣人对面前伏身案牍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
闻言男子直起身,头痛的揉了揉鬓额,但却没有太过的惊讶,显然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他已经习惯了。“去把澈儿追回来,最近兽蛮活动的紧,别让他出城!”男子的声音浑厚有力,烛光映在他的络腮胡子上,微漾着点点金光。
“是!”黑衣人抱拳领命,退了出去。
……
“哈哈,快到城门了,胖熊快点!”一路上刘澈硬掰着驴头,控制其跑路方向,只要到了城门他自有办法出去。
“是……将…………军!”身后胖熊几乎虚脱地答道,舌头伸得比狗还长,心中把那驴问候了无数遍。
——不过‘伟大征程’易以潦草结尾。
就在刘澈眉飞色舞得意的档儿,一个黑衣人闪现,常年沙场征伐所积染的煞气散出来,惊得驴子腿一软,跌了个‘驴失前踢’,背上的刘澈也跟着飞了出去。
“这么晚了,少主这是要去哪啊?”黑衣人轻柔地托住跌飞的刘澈,冲他笑了笑说道。
看见黑衣人的第一眼,刘澈就暗道不好,眼珠飞转,赶忙堆起笑,指了指天上的月亮道:“张大哥,我正看月亮呢!‘天地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月如轮!’啊,真是好诗,把月色描写地如梦如幻。”
刘澈一副陶醉不已,无法自拔的样子。
“哦,原来是看月亮,少主好情致啊!”张啸捏了捏鼻子,点点头,似有所悟,“不过大人却找少主有点事!”话锋一转,张啸忽然表情收敛,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哎,倒霉,天惩英才!”听得这话,刘澈心知肚明,便认栽道,只是语气却不服软。
“好啦,别贫了,快走吧!”张啸嘴角牵起上扬弧度,轻轻揉了揉刘澈的小脑袋,微硬的发质扎地他手有点痒。
胖熊也终于喘着粗气,赶了上来,结果张啸以一个很友好的微笑,宣告了他的长跑努力白费了。
于是一行三人拉着头臭驴向城王府走去,“啊欧!啊欧!”驴子愤愤地叫了两声,似乎要抗议什么。
……
“爹!”刘澈推开门进去,立于案边,小心翼翼望向前方。
刘易正在查看地图,听得刘澈声音,轻轻扫了他一眼,旋即又埋下头,勾勾画画。
被刘易扫了一眼的刘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微微叹了口气。
——作为全城唯一一个十四岁还会被老爹揍的男孩子,今晚他将创下一项新的记录,今天他十五岁生日,它将成为全城唯一一个十五岁依然被老爹揍的男孩子。
烛光摇曳,刘澈的心情也跟着摇曳,等着挨揍的滋味不好受。
老爹啊,你还是快点抽我一顿吧,今天这只是一时兴起,没有好好准备,待我回去好好规划下一次的征途,就不会像今天这般被轻易捉住了!刘澈心想。
……
……
刘易终于查看完了地图,抬起头来,指着旁边一个椅子淡淡地说:“搬过来坐!”
“咦,老爹今天有点奇怪?”刘澈心头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