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已经漫漫放亮了,子梦睁开双眼,收势起身,看了看熟睡中的小贝,用手指轻轻捅了捅,小贝顿时起身警觉着四周,子梦将食指放在口边轻轻的“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小屋,小贝似乎明白子梦之意,立即放松警惕进入小屋之内。不一会儿,姜瑶和小贝走了出来,子梦对姜瑶说:“我想去潭边那棵大树附近走走”,姜瑶一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里应该找不到回去的路,不过我还是愿意陪你去看看,不然你会不死心的”,子梦会意地笑了笑。
二人走出树林,沿溪来到那棵大树下,子梦又围着大树转了好几圈,毫无收获,嘴里嘟囔着“看来只有先出谷口,再寻归路了”,然后对姜瑶说:“昨天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你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想办法回家?”姜瑶回答:“怎么都行,反正我无处可去”,子梦略微迟疑了一下儿说:“那好吧,你继续,我得走”,说着转身沿溪向下游走去,心里却有些不舍,不知是眷恋这片森林,还是有些牵挂这位善良的女子,总之,心头有一点微微的痛。只听姜瑶喊道:“那边很危险的,快回来”,“危险我也要走出清梦泽,我得想办法回家”子梦回答着却没敢回头,因为这一句喊声,他的内心有些动摇,回家只是为寻找他已经习惯的生活,如果身无牵挂那也是他唯一目的,但此时他的心里似乎牵挂着什么,一直用直觉衡量着走与留的感受,脚下的步子却从未停止。
子梦沿溪而下大概走半个时辰的路程,来到第一段山谷,入口处很窄,两山之间最近之处也就一二十步远,谷长三四百步,谷内杂草丛生,两侧近山脚处尽是灌木,偶尔会有些异动,可能是因为一些食草动物在其下活动。子梦边走边观赏两侧的风景,眼看就要出谷,他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一路走来虽然安全,但是姜瑶在林间小屋内的警告,让他保持高度警惕。
突然,左侧山脚下的灌木狂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子梦心中一惊,急忙找一块巨石藏在背后,从侧面探头观看,只见一只白鹿头生四角,体态庞大,受惊后从灌木中跳出来,径直向子梦所在之处奔来。
原来是一场虚惊,子梦正要起身,忽见白鹿之后又一猛兽蹿出,动作快如闪电,未及白鹿反应,将其扑倒在地,一口咬住咽喉。所有动作发生在子梦左前方不足十步远的地方,他刚刚放松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把身体再次往下沉了沉,躲在巨石之后,一动也不赶动。
只见这只怪物大小体态如牛,身披黄色绒毛,红色的尾巴,最可怕的是它长了一张人面,四颗獠牙如刀,撑破双唇露在口边,样子极为凶恶。刚才的一系列动作之后,猛兽与子梦相隔只是那一块巨石之遥,好在它的后背正对子梦,这让子梦心存一线生机,但要想抽身逃走是不可能的,因为距离太近。
沉默的对峙中,子梦好像可以清晰的听到怪兽的喘息声,逃生的唯一办法就是静静等待,在它离开之前尽量不要让它发现自己。他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左腿跪地,右腿微蹲,本能的转过眼神避开猛兽,身体重心靠向左侧的石头,闭上嘴巴偷偷用鼻孔呼吸。
这段时间的等待是漫长的,但是子梦并没有安全,他感觉到这只怪物正向它慢慢靠过来。他的确再也装不下去了,一抬头,一张狰狞的面孔,离他仅有两尺距离,情急之下,他移动重心用力往后一躺,想腾出空间逃走,可那只怪物已经抬起前肢,张开大嘴,龇出四颗带血锋利的獠牙,由上而下向他扑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两道红光飞过,大小如轮,一只击中怪物头部,一只击中怪物前肢,瞬间便将其头和前肢斩落,子梦顺势向旁边一滚,怪物沉重的躯体“扑通”一声摔落在地面。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子梦愣在当场,片刻后他定了定神,回头只见姜瑶身体停在半空中,双手连结莲花手印,左右腕间双旋两把弯刀,刀刃金黄如弦月,刀身流火似金乌,小如玉蜀扣纤腕,巧如玉肌挂金环。
子梦惊诧瞬间,姜瑶翻身落地,来到他跟前将他扶起:“还好,我来的及时”,子梦站起身来压了压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姜瑶:“姑娘,好本事,你到底是谁?”姜瑶一笑“谢谢你的夸奖,我是姜瑶呀”,“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武器?”,“它叫金乌流火刀”,“你放在哪里,能让我见识一下吗?”,“嗯,好吧,它在这儿”姜瑶指了指小腿上的胎记,“你开什么玩笑,那不是胎记么”子梦莫名其妙的说,姜瑶双手合十,口中默念,双刃迅速从腿上剥离飞起旋于双腕,只见她双手向天空一挥,双刃飞出大如车轮,上下飞舞犹如鸾凤嬉戏,双手一收将双刃放入小腿体内。
子梦看的惊呆了,虽然他从小一直生活在奇怪的梦境和假想里,但毕竟这次是身临其境。他回了回神又问道:“刚才那是个什么怪物?好凶猛”,姜瑶说:“前面的那一只是夫诸,被我杀的这一只是犀渠,这里的怪物非常凶猛,我不是所有的怪物都能应付得了,赶快跟我回去吧!”显然子梦已经被刚才发生的一幕吓出了一身冷汗,使他本就不算坚定的信念彻底动摇,没做过多的推辞,老老实实随姜瑶返回清水潭。
回到小屋后,子梦对姜瑶这位奇女子充满感激,感激之余更为好奇,他拉住姜瑶的手一本正经地说:“你能不能认真地回答我一次,你到底是什么人?”姜瑶苦笑了一下儿,笑容之后隐藏着深深的感伤:“我本是一精灵,念主厚恩,借主肉身,呵护主人之元神,然而天大地大却无一处栖身,长年世间躲躲藏藏偶入此地,第一个认识的是子鼠,第二个认识的就是你”。本来一脸期望的子梦,似乎听出姜瑶话语背后的故事,立刻收住笑容叹了口气,轻声说:“对不起,原以为你是哪家大户小姐,迷路于此,却未曾想竟同是天涯沦落人”。
子梦并不了解姜瑶的身世,但从其言谈举止中感受到了她的善良,对于姜瑶内心中的苦处,子梦虽然好奇,但考虑到她的感觉也没有过分“挖掘”,但从心底已经解除了陌生的芥蒂,开始把更多的关心赋予她,而关心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份沉甸甸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