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梦等人沿毒妖足迹进入密林,驻足观看四周,林间果树繁茂,其间果实累累,却毫无采摘印迹,此处距山脚村寨并不遥远,而反思昨日所见村内之景,颇为不解。忽然林间脚步声急促,云天沿声响之处望去,只见一十三四岁少年,正慌不择路地向这边跑过来,一脸惊恐之色,抬头望见子梦等人,立即停住脚步,停顿瞬间只听弦挂箭羽之声,“呯——呯”两支羽箭,一支紧擦着其头部飞过,另一支正钉在少年小腿之上,少年应声扑倒,身后冲来数条身影,大喊道:“胆大孩童,看你还往哪里跑?”云天一见迅速上前,拦住那伙来人,子梦、姜灵扶少年坐下,那少年一脸惊愕,子梦一边安抚,一边协助姜灵取出羽箭为其疗伤。
云天对面站着七八条壮汉,身着官服,为首一人怒道:“你等何许人也?不到田间劳作,来此处何干?难不成与这小儿一伙,来偷山果不成?”云天一见来人皆着官服,已经虎眉倒竖义愤难平,一听此言心中已生杀意,右手微抬一股劲风蕴于掌中。子梦在其身后看得一清二楚,急道:“云天兄,暂且息怒,先问明原因再做处理不迟”。
云天本已抬起的右手又轻轻放下,对为首之人道:“山间果树归何人所有?”为首那人见面前这一彪形大汉,面对众多官兵毫无惧色,也未敢轻举妄动,随即答道:“官家所有”,云天又问:“村边肥沃田土又归何人所有?”,那人道:“官家所有,不用再问了,我可以告诉你,就连他们的房屋乃至生命,都归官家所有。”云天怒道:“为何?”那人答道:“此处村民已抗税二十年不缴,大人开恩,未治其罪,施以大恩,令其勤奋耕种以报官家之恩,这已是宽宏大量,这孩童不及报恩,反而偷盗官家财产,岂能容忍?”,云天一听大怒:“一派胡言,为官者受上天之恩,为民请命,应以一方民众安居乐业为荣,以民不聊生为耻,岂如你等视人命于草菅,明抢田土、豪夺屋舍,压榨民生,弃天下王道于不故,还在此强词夺理、巧言吝色”。
那人一听,脸色突变,面露凶恶大声道:“此事本与你无关,既然你想为其出头,与之同罪。”说着,朝身后一摆手,众官兵一起扑了上来。
云天早已压制不住胸中怒火,右手聚气向前横扫,一股劲风呼啸而出,如群象狂奔,气势如虹,众官兵未及躲闪,均向后摔出数十步远,如狂风扫落叶一般,为首之人赶紧从地上爬起,一边招呼众人后退,一边朝云天张牙舞爪,如狂犬吠日,连滚带爬地瞬间率众逃之夭夭。
云天并未追赶,转身向那受伤孩童走来,子梦长出一口气,他看出虽然云天极度气愤,出手迅速,却也是手下留情,无心取一众官兵的性命,甚至连受伤都不会,只是给他们一些教训,灭其嚣张气焰。
云天走近孩童,蹲下身子,那孩童已被刚才云天一怒之举吓到,也可能是由于长期生活在恐惧之中,神经一直处于将要崩溃的边缘,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云天赶紧满脸带笑地安慰说:“不要怕,那些坏人已经被我赶跑了”,那孩童诺诺地说:“可是明天他们还会回来的,那时我和爷爷将会被关入大牢”云天笑道:“不会的,有我在,你们一定可以快乐的生活下去的”那孩童看着云天摇了摇头,再没说话。
子梦和姜灵检查少年受伤的小退,受伤比较严重,好在箭上无毒,但给行走带来很大的影响。三人站起身对视一下儿后,子梦道:“不能丢下他不管,这附近没有村子,如果遇到野兽会有危险;就算没有野兽再次遇到官兵恐会凶多吉少,我们得送他回家”云天和姜灵也表示赞同。
众人扶着那少年准备下山,那少年却挣脱子梦的双手,一瘸一拐地走到果树下去摘果子,子梦赶紧上前:“你的伤势不轻,赶快下山要紧”那孩童:“我已经没有了父母,他们为了缴税累死在田头,爷爷已经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我回去”。
他边说边准备往树上爬,姜灵听得内心有些酸楚,鼻孔一搧,眼泪差一点流出来,于是纵身跃上枝头,取了数枚山果,放入少年的怀中,那少年给姜灵深躹一躬以示感谢,姜灵赶紧扶起他,云天上前干脆将他背在身上,随同子梦姜灵沿来路往山下走去。
云天背着少年边走边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住在前面山下不远的村子吗?”少年点点头回答:“我名叫斟月,你们可以叫我小月,我就住在山下村子内”子梦:“你们村子叫什么名字?”斟月:“天福村”。
众人一边走一边聊,斟月慢慢熟悉了子梦等人,童真天性慢慢也显露出来,话语也越来越多,子梦在一旁轻轻松了一口气,如果没有云天的陪伴,注定他所经历的童年也将是孤独的,所以他非常理解斟月失去父母的痛。
渐渐走出森林,隐约看见天福村的轮廓,天福村距山林其实有着很远的路,斟月却为区区几枚山果,不惧路途遥远闯进官兵把守的山林,也确实难为他了,证明这里村民生活得水深火热和太多无奈。
走着,走着,忽然,姜灵放慢脚步,若有所思的样子,子梦问道:“怎么了,瑶儿?”姜灵:“有些事情我有点不解,按道理说那么偌大个山林,不应该只有那么几个官兵把守,我们进山、出山都没有遇到,要不是斟月,我们可能根本就遇不上官兵,而山下村民饥寒潦倒,官兵又对山间果林如视私财,双方应该紧张对峙才对”。那斟月说道:“以前就如同您所说的一样,偷得多、管得凶,可如今能上山的人已经不多了,不光是天福村如此,其它村子也是一样的,村中年轻力壮的人,不是为偿赋税,累死在田间,就是上山打猎或是偷果,被捉后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听说是捉去搬石、炼石,如今村内已经再无身强力壮的年青人,也是村中的末日将要降临。”
云天突然停住脚步:“末日?此话怎讲?”斟月继续说:“听爷爷说我们一家是不久前从丰兆村搬来的,出现劳动力衰竭的这种情况后,官兵将会前来征地,预赶走村内的老幼妇孺,让其在天地间自生自来灭,对于我们这些奴隶而言,失去劳动力就等于失去生命,在丰兆村官兵征地当天,爷爷意识到情况不妙,就带着我连夜离开逃到这里,不想刚来到天福村时间不长,爷爷就生病了,身体越来越差,索性在村边建一间茅屋生活下来,看如今这种情况,官兵离驱民征地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听完斟月叙述之后,姜灵自言自语道:“会不会出现预征未遂,驱毒兽伤人情况?”子梦微微点点头:“若真如永安村老者所言,那么很有可能”。云天背着斟月,一路上话语很少,低着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他们来到村边的一间茅屋,这里正是斟月与他爷爷的家,进门之后屋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无锅、无灶、无米、无粮,就连睡卧之处也仅是几把柴草,看得姜灵有些酸楚。
虽说是居住在天福村,其实,斟月与其爷爷居住之处,距天福村还有几百步的距离,看来是本地的村民有些排外,子梦看后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如此的生活环境村民们都不能团结,还要相互排挤,争个优先仅,真是迂腐不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难怪他们一直生活窘迫,任人奴役。“爷爷,爷爷……”斟月在屋内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子梦走出茅屋,向天福村内看了看,村内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好像正在讨论什么,其中有几个身着官服之人,距离稍微有点远,子梦看得不是很清楚,于是便招呼云天,云天走出茅屋后,子梦向村内指了指:“你看,那群人在干什么?”云天:“走,我们到近前瞧瞧去”。说罢,两人向村内走去,子梦一边走一边安排姜灵照顾好斟月。
由于斟月受了伤行动不便,姜灵一直扶着他,斟月喊了几遍爷爷无人应答有些焦急,想随子梦他们一起去到天福村内找爷爷,被姜灵制止后还有些担心。姜灵对斟月说:“你可以尽放宽心,有他们两位帮你找爷爷,一定能够找得到,他们的本事在山中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姜灵如此一说,斟月平静许多,在茅屋前,面向天福村方向找个地方坐下来,姜灵就坐在斟月的旁边。
姜灵一边安慰斟月一边从斟月的口中了解村内的一些情况,小贝依偎着姜灵准备伏身休憩,突然,翘起鼻尖在附近的地面上闻了闻,重又站起身嗅着周围的地面,转身向茅屋后方而去,姜灵意识到是小贝发现了什么,于是吩咐斟月不要乱跑,在原地等她回来,迅速跟了过去。
小贝边走边嗅,最后干脆尾巴高旋飞起来,姜灵一见不敢怠慢纵身跃起,跟随小贝飞奔而去。飞出数百步后小贝降落在一处土岗之上,姜灵赶到近前一看,土岗上有一半截残躯血肉模糊,断腿、断臂,腹内五脏已被掏空,从面色和发色上看,死者应该是一位老者,姜灵心头一惊,只怕逝者真的会是斟月的爷爷,这让姜灵不知如何是好?姜灵围着尸体转了一周,发现地上留下几串梅花脚印,如虎、豹之类足迹,断定逝者遇到猛兽袭击而亡,从小贝的探察路线看,应该就是斟月的爷爷无疑。
姜灵沉思许久,最后决定先把逝者埋葬,如此凄惨之象还是不让斟月见得好,然后再找机会向斟月慢慢说明,毕竟斟月年龄太少,又刚刚受了箭伤,不能使其心理波动太大,于是姜灵找一块净地将斟月的爷爷就地安葬后,重新带上小贝返回茅屋。
姜灵强颜欢笑走到斟月身边,没等斟月开口,直接说道:“没什么的,是小贝闻到曾有野兽经过的气息”,斟月迅速强忍疼痛站起身:“有野兽经过,那我爷爷不是……”,姜灵心头一振:“没见你爷爷,他应该去天福村了吧,你见过这里的野兽?”斟月长吁一口气:“这里有一种野兽非常凶猛,叫做狰,也有人叫它五尾豹,专食人的内脏,姐姐你是不是向我隐瞒了什么?我上山的时候我爷爷病重得已经无法行动,现在突然消失,是不是与狰有关?”姜灵说:“野兽只是经过,目前没在迹象表明你爷爷遇到野兽,也许子梦他们回来会给你带来好消息,先不要着急,好好养伤,养好伤后准备照顾爷爷”话虽说的干净利落可心里一阵痛处,还好,暂时瞒过了斟月,斟月又缓缓地坐了回去。
再说子梦和云天,从斟月的茅屋出来后直奔天福村而来,距离那群人越来越近,其间有五六个身着官服的官兵,官兵也发现了他们,云天看得清晰,为首的那人正是在林间相遇的那伙官兵的头,那人也认出云天,迅速带人撤离,眨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天脚下加力正预追赶,子梦一把拦住他:“我知道你比我更想知道真像,但他们只是一群小喽啰,就算他们向你说了真话,也未必就是实情,背后肯定还会有隐情,因为他们知道的并不多,与之在树林之内的对话,已经能够判断此处官民之间的矛盾,我们还是问一问附近的村民,情况可能会掌握的更多一些”,云天收住脚步点点头。
两人朝人群走过去,正如斟月所说,村内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子梦找到天福村的头人了解当地情况,那头人看着子梦和云天:“一看你们就是过路人,此地已经没有像你们一样的青壮年了,都被官者捉去采石或是劳役至死,天福村已经到了绝境,他们给我们抛下最后的通知,让我们尽快搬离此地,我们的房屋、土地都已经被征用,哎!不知以后将如何活命?”听罢,子梦摇摇头:“不知村民们是想搬还是不想搬?”老者一愣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不能搬,我们这般老弱妇孺往哪里搬?”子梦看了看周围随即问道:“我看这里土地肥沃,珍鲜丰富,怎么会有官兵说这里的村民拒税二十年不缴,落得穷困潦倒的结果?”村里的头人轻蔑的一笑说道:“这里确实风调雨顺,否则他们不会盯上这里,每年的收成确实不错,但入不敷出,每年的收成只能占应缴赋税的不足一半,官者不逼不抢,两年的收成不足一年的赋税,如此计算欠税二十年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官家还会大行慈悲,允许村民预支二十年后的收成,不过要交利息,每年再在原来的基础上多缴纳一半的收成,实际上是要我们透支二十年后的生命,来继续供其压榨,真是苛政猛于虎”。
听完天福村头人的叙述后,子梦和云天相互对视一下儿,子梦对头人说:“我劝您还是先想办法让村民离开这里,我觉得他们如果达不到目的会不择手段,就算留下,也无与之对抗能力,还是先保全生命,再想办法生活下去”头人并未答话,只是摇摇头转身离去,留下子梦、云天一脸的茫然,天福村的村民也都无奈地相继散去,宽阔的街道一下变得十分寂静,只剩子梦和云天。
眼看天已过黄昏,子梦望着空旷的街道,真是:
寂暮无炊空人巷,
断棂残茅不遮窗,
偶有小儿啼呜咽,
一抹忧郁伴残阳。
子梦和云天,回到斟月的家中,斟月一直在门前等候,见子梦、云天两人归来,急忙起身迎接,追问其爷爷的下落,子梦和云天简单叙述天福村的情况,告诉斟月在天福村内并未见到他的爷爷,斟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左顾右盼的看着周围,子梦深知斟月担心爷爷的安危,于是上前安慰道:“不用担心,爷爷身体不好,不会走得太远,也许是在天福村熟悉人的家中作客,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几句话,说得子梦自己都不相信,他亲眼见证了天福村的不幸,没有谁会有心情作客,更不会有谁有能力待客,这一点,斟月虽然年龄尚小,但他比子梦更熟悉天福村,对子梦的言语只是摇头,紧张的心情并没有平息。
子梦留意到姜灵躲在斟月的身后默不作声,也没有关心地上来追问天福村情况或斟月爷爷情况,心里意识到姜灵心中有事,于是对云天道:“云天兄,你先照顾斟月,我与姜灵到附近找一些食物”,说罢,拉着姜灵向屋后走去。
两人走到茅屋之后,子梦张了张嘴发现姜灵双眼含着泪花,姜灵顺手一拉子梦向后面山岗而去,刚一山岗,姜灵抱住子梦痛哭起来,子梦莫名其妙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在子梦心中姜灵虽然只是一女子,但善良背后是无比的坚强,能够扶主千年而不弃,且身怀绝技怎么会……?于是赶紧安慰并问其原因,姜灵指着身边斟月爷爷之墓,向他叙述小贝与她发现尸体的整个过程,子梦这才明白,姜灵担心的是斟月,为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失去亲人而痛心,也难为她在斟月眼前装这么长时间,所有的压抑只是见到子梦后才释放出来。
子梦沉默许久,对姜灵说:“我们暂时还不能告诉他实情,能瞒几时算几时,除非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否则不能说,他的年龄小,爷爷是他唯一亲人,而且死得太过凄惨,他若知道真像,一定会很伤心,而且他的箭伤尚未痊愈,我担心他会去找野兽报仇,那会十分危险”,子梦顿了顿继续说:“我们先去寻找食物,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在斟月跟前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姜灵点点头,两人向山边走去。
云天陪着斟月,心不在焉地安慰着斟月,天慢慢黑下来,斟月却变得平静很多。子梦和姜灵提着一些山果和一只野兔归来,斟月赶忙上前问道:“没有遇到官兵吧?”子梦微微一笑道:“肯定会遇上,在这座山上一片树叶他们都不愿意放弃,不过要想拦住我们没那么容易”说罢,子梦把东西放下,找一些干柴支起“锅灶”准备晚餐。
晚餐过后,姜灵安顿斟月休息,自己在对面屋内双盘调息,修炼镇元子师傅传授的还灵之术。子梦和云天二人毫无睡意,走到距茅屋门前不远处的雕棠树下,云天背靠着大树一言不发,子梦双腿前伸,双手向后斜撑着身体,抬头看着天空,真是各怀心腹事,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心中不解的迷团。
子梦用手轻轻捅了捅云天问道:“我们出去的时候,斟月的情绪稳定吗?为什么晚饭后他再没追问其爷爷的情况?”云天:“他的情绪还算稳定,只是我也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子梦长叹一口气,把姜灵所见从头到尾告诉了云天,云天:“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守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完成,总有离开他的时候,他有权知道真像。”一阵沉默,子梦:“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适合,还是先等他的伤恢复好一点,再找机会和他说吧”,云天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子梦把斟月爷爷去世的消息说给云天后,心里好像卸下包袱一样,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双手一松平躺在草地上,闭上双眼深吸了两口气。
突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迅速起身回头观看,只见斟月已经站在子梦和云天的身后,眼睛红肿着似乎刚刚痛哭过,子梦和云天顿时愣在当场,心里猜想:“斟月可能已经知道爷爷去世的消息”。
子梦抬腿准备进屋责备姜灵,被斟月伸手拦住,随后说道:“您不必去找姜姐姐,他什么也没告诉我”“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子梦随口问了一句,斟月:“我从小耳聪,静心可闻数十里外动静,可分辨人声、兽语、百虫鸣,你和姜瑶姐姐在后山岗上的对话,我听得真真切切,只是那时我不愿相信爷爷去世的消息,还抱以希望和假想,更不敢亲自去看,因为我害怕那是真的,其实晚饭后,我一直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爷爷的归来,真的有些可笑不是吗?一个病重连移动都困难的老者,怎么可能自己走出家门这么久,刚才又听了你们的对话,我已经无法再选择逃避,我相信那是真的,不过也请你们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我眼睁睁的看过父母就在眼前离世,那时我的年龄更小,悲伤在我心底早已变得麻木。”
一席话竟说得子梦、云天无言以对,不知是该伤心还是该欣慰,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他们也注意到了斟月的耳朵,确实与众不同,两耳尖尖、廓如弦月,耳后小骨前各有一小圆洞,如精灵之耳,高耸后背。斟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为我考虑很多,不过爷爷过世我一定要去坟前祭奠,感谢姜姐姐帮我安葬了爷爷,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
姜灵在茅屋内听到外面的声音,起身下地走了出来,听闻斟月的字字句句,禁不住已泣不成声,子梦最了解姜灵千年以来的压抑,心想:“如果能找个机会释放一下儿也好”,也未上前安慰,斟月一见赶紧上前道:“姜姐姐,不要再替我悲伤,我没事的”,姜灵一把抱起斟月痛哭起来,子梦和云天在一旁也有些心酸,但谁也没上前阻拦。
哭罢之后,子梦安排姜灵茅屋之内休息,子梦和云天躺在斟月身边席地而卧,答应斟月次日带其去祭奠爷爷。
夜静风轻,圆月初升,繁星点点,草低虫鸣。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子梦闭着眼睛回忆上河塬时的过去,他见证了社会底层民众的劳苦,然而一天之内经历了天福村的可悲,相比之下上河塬劳作的农民,过得就是神仙一般生活,看看身边的斟月,学会坚强是走出窘境的唯一出路,未来的路再困难也要一步步地走下去。子梦觉得累了,头有些沉,恍恍惚惚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