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迢迢牵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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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悄无声息的划过,暮暮对算盘的热爱几乎到了痴迷。先生略懂算术,暮暮跟他学会了很多。
一日,我见暮暮手指翻飞,把算盘打的噼里啪啦,我问暮暮,“这算盘这么有意思?”
他不回答我,两眼紧盯着算盘。
过了片刻,暮暮抬起头,两只眼睛清澈而闪闪发光,他说:“姐姐,我刚才从1加到100,你猜结果是多少?”
我摇了摇头,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
他说:“是五千零五十。”
说完,他就抱着算盘跑到院子里,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他的灵巧的身体不停地旋转,抑制不住的喜悦让他发出啊啊声,听不清他嘴里说的是什么,他的丫鬟翠凤跟了出来,说:“小心点,少爷。”
我倚着门框,看着他带着他的影子在阳光下奔跑,他的侧脸他的身形,有着王斯兰若隐若现的影子,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一般击中了我的心脏。我想起几年前看到王斯兰两次骑着马到我家提亲的情形,还有他来迎娶姑妈那天的飒爽英姿,那邪气逼人的酒窝,那幽深的眼睛,那挺拔的身材,这一切的一切将在未来的暮暮身上显现。
父亲,父亲会怎么想?
父亲又开始了喝酒、吟诗、作画的日子,闭门谢客,郁郁寡欢。他立志为姑妈画足十万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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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着伞来到南苑,夏日的风,一浪一浪袭来,烤的大地燥热难受。如是在树荫下乘凉,我来到他面前,把伞收好,树荫下清凉无比。
如是行礼,说:“小姐,您来了。”
我说:“是的,我来了。”
如是说:“小姐不是来看果子的。”
我说:“不是。我是来特意请教您,我的姑妈,你说过要告诉我的,那些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是解下腰间的葫芦,头一仰,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直到喝尽最后一滴。我问道浓浓的酒香味,我们被这酒香包围了。
如是说:“梅小姐不是老爷所生女儿。她的父亲是位王爷,她的母亲是位汉人,王爷与大将军出征时遇上她的母亲,生下梅小姐。‘满汉不通婚’,再加上王爷战死沙场,临终前将梅小姐托付给大将军。大将军抱回家,视若己出。”
我说:“姑妈是位格格?”
如是说:“人都死了,人都死了。”
我继续追问,“那王爷是谁?”
如是摇头晃脑,挥了挥手,说:“人都死了,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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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七夕节,我望着窗外的雨点砸下,在青石板上激起一朵朵水花,梧桐树叶在水面上漂浮。打开房门,我走到葡萄架下,我听到牛郎跟织女说悄悄话。
暮暮打着伞走到我面前,把伞放在我的头顶,他说:“姐姐,你在做什么?”
我把食指放在唇间,“嘘嘘——”
暮暮听话的闭上了嘴巴。
我问暮暮,“你听到了什么?”
暮暮说,“姐姐,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我说,“知道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吧!牛郎在今年跟织女见面,一年就这一天。他们有许多悄悄话要讲,我们在葡萄架下可以听到他们讲话。”
暮暮说:“你能听得到吗?我为什么听不到啊?”
我说:“嗯,等你长大了就能听得到了”
雨越下越大,我浑身湿透了,我牵起暮暮的手回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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