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恰好被从外面进来的左传志看见,我捂着头尖声哭叫,而左依依,她一看见左传志站在门口就扔下手里的砖块像个松鼠一样几下跳进了旁边的厨房里,并且从里面闩了门上了锁。左传志大步走到厨房的窗户前,对着里面咒骂。
妈妈听见我的哭声赶过来,发现我的头在流血便喊左传志带我去诊所,左传志这才暂时停止咒骂,但扔下一句“回来再收拾你!”。
我的头没什么大碍,就是破了层皮,医生给我擦了点药酒,包了一块纱布,妈妈和左传志就带我回家了。
但家里的情景让我们吃了一惊。
邻居们不知怎么全都来了,满满一院子人,我们进去的时候正有几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妇女把一串钥匙从窗户里扔了进去,然后苦口婆心地劝说:“依依啊,快点把锁打开出来,等会儿你爸爸回来就坏了,我们把你藏起来!他气消了就不会打你了!”
左依依采纳了这个建议,拣起钥匙一个个地试,并且用力晃门。
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左传声看见这种情形脾气就上来了,脸上露出一种恐怖的狂怒,大步走过了去一把推开那几个妇女,头抵着门缝朝里面大叫:“你这是在干什么?小贱人!”
一旁的人劝左传志别这么凶,有几个年纪大的还用上了训斥的语气,说,你凶什么凶?瞧把孩子吓的!要不是你平时动不动就打,她能怕成这样把自己反锁到屋里吗?她才多大啊,有你这样养孩子的吗?
妈妈抱着我上前,也劝说:“传志,小孩子之间哪有不打架的,小雅伤的也不重,这事儿就算了吧。”
但妈妈这好心的话立刻遭来邻居的白眼,那意思就像是说,装什么好人啊?
妈妈一脸尴尬,抱着我退到了一边。
左传志扭过头,眯着怒兽般的眼睛瞪所有的人,哈哈笑了两声,“好,我不打她,今天我不打她,但是她把妹妹的头打破了她得道歉!”话音未落,他一脚跺在房门上,“轰隆!”一声,吓得一些女人低叫出声,我也怕的要命,扭头趴在了妈妈怀里。
他使劲跺,可房门就像它所庇护的人一样显示出独有的顽强,他累到气喘吁吁它只是松松垮垮地晃了几下,但变大的缝隙足够一个六岁的瘦弱的女孩儿钻出来了,他就把胳膊伸进去,大叫:“你给我过来!我不打你,但是你再这样不配合我就不敢保证会不会打你了,快过来!过来啊!啊——你这个——狗娘养的——”他一声惨叫抽出了胳膊,使劲甩着,左依依在那上头留下了她的印记。
他暴怒了,走到窗户前,一脚把窗棂踢成稀巴烂。
左依依被拎了出来,她不挣扎,也不吭声,左传志抓着她的肩膀,咬牙说:“你到底像谁啊?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是不是那个贱人偷汉子偷来的!你这个杂种!”
他这话等于骂他自己,左依依简直就是他的加强版,模样和脾气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从没向他屈服过,他每每被她气的跳脚。
换成另一个人,此刻恐怕已经吓的腿软,左依依一点事儿没有,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向小雅认错!”他指指我,命令着。
左依依看看我,无动于衷。旁边的邻居都劝着说,丫头认个错吧,一句话的事,认了错就没事了。她丝毫不为所动,仿佛要和左传志对抗到底。在左传志命令数次无果后,她开始吃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