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阳光又好,梅青的尸体早就僵硬,笔直的躺在简陋的旧床上。“胎死腹中,安葬是要讲究风俗的。”慧静师父说道。
“师父,要讲究什么习俗呢?”慈念问。
“因为她腹中有胎儿,是有灵性的。我们需要将那死蛇的胆摘下来,放入梅青的口中,才能下葬。”听她这么一说,阮红情,起身就走到梅青的身旁,把蛇拖到老屋的空地上。
拿起剪刀,阮红情破开蛇身,只见腥红的血,还四处流淌。这蛇肥壮,起码有十来斤重。“你怎么为蛇开膛破肚,这等娴熟?”那比慧静还年长些的女人开腔问话。
“你怎么能说话?一直,你不都是不言语的吗?你…?”慧静也为这个长久都不说话的女人感到震惊。
“不是我故意一直不说话,你们不会明白我的痛苦。我有时候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好。”哑女竟说出这等话来,其他六个女人,面面相觑。
“大姐,何必如此呢?总有熬到头的时候啊!”阮红情安慰人,反应还是最灵敏。“你有什么苦,可以说给我们几个姐妹听,放在心里是要憋坏的。”“我不是不愿意说给你们听,只是难以启齿,也不愿意再提起。”哑女回答说。
“好了,既然大姐她不愿意再提往事,就让她忘记吧!对她来说,是件好事。我们大家也不要再去追问。”慧静这么一说,其他女人都点头答应。
“是啊!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安葬梅青。莫等她在这俗世冷得太久。”阮红情说。“咱们要等夜里再做这件事,白天不合适。等天黑吧!”慧静说完,便进到屋里,守着梅青的遗体,开始诵经。
到了晚上,阮红情拿着木盆去到溪边接水。小云与慈念燃起柴火,她们要烧些热水,为梅青擦洗身体,也算是在人世上最后的沐浴,打理干净上路。不然,过了奈何桥,孟婆是不给她喝孟婆汤的。
慧静领着哑女与其他姐妹,在屋外空地上,架起篝火。燃的都是松木松针,自然散发出松的独有香味儿来。
等阮红情与慈念烧好热水,慧静吩咐她们将梅青的遗体抬到篝火旁边,“咱们就在这篝火旁,替梅青擦洗吧!这里有火,暖和,不要再冷了她和孩子。”
听慧静这么一说,小云又哭起来。毕竟是涉世未深的孩子,在不该经历生离死别的年纪,看到这样的场面,势必控制不了眼泪。
哑女与阮红情,替梅青脱下衣物。袒露的身体,血迹已经冻结成块,四处可见青紫颜色,是蛇缠绕留下的淤痕,肌肤再也没有光泽了。
“师父,让我替梅青姐梳头吧!到了别处,没有人再替她梳头了;可是,她爱干净整洁,我不能让她就这么凌乱的走。”小云说完,拿着木梳,把梅青的头发梳理得十分整洁,竟照得见冷夜的月光。
替梅青擦洗完毕,哑女将自己包袱里的一件桃花旗袍,拿来替她穿好,“让她走得美些才好,莫让她有幽怨。”阮红情与其他姐妹,又扛来许多松木,将篝火燃得更旺。
梅青被放在火的中间,慈念、小云、哑女她们全都哭得痛不欲生,“还是莫哭的好,何必让她再替咱们担心呢?在火里,她肯定暖和,慢慢也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