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推着段庭坚从里面走了出来。医护人员看见安雪晨,将手推床停了下来。
安雪晨走到推床前,看到段庭坚仍处于昏迷中,他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如纸,脸上罩着氧气罩,纱布将他的整个身体几乎从头缠到脚。
曾经那么强势的人如今这般了无生息地躺在她面前,安雪晨的腿直发软,她的身体晃了晃,孟泽在她身旁伸手撑住了她的身体。
安雪晨轻轻地挣脱开孟泽的手,她伸过手紧紧地抓着推床旁边的扶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推床上的段庭坚,她想喊他的名字,双唇却颤抖着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医护人员缓缓将手推床推进电梯,安雪晨的手仍紧抓着推床的扶手,脚步无意识地跟着推床一起前行。电梯升至六楼,医护人员将推床推出电梯,然后向特护病房推去。
孟泽拿起安雪晨刚才放在长椅上的手提包,默默地跟在安雪晨的身后,眼里是满满的担忧和心疼。
走到特护病房的门口,安雪晨被医生挡在了门外:“请问你是段庭坚的家属吗?”
“是,我是他太太。”安雪晨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这样承认她的身份,她发现自己说的那么自然,心里没有丝毫的别扭感。
医生表情凝重言语却很简短:“段先生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已陷入昏迷,他的伤势很重,他的头颈、脊椎,膝盖多处骨折,他的脑部和胸腔都受到了撞击,脑部和胸腔内都有不同程度的充血,刚才我们对他已进行了接骨和清血,但他现在仍没有脱离危险期,现在要看他这两天是否能苏醒过来。”
后面的话医生没有再说下去,但安雪晨从医生的眼神里已明白,如果不能苏醒过来,那可能就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
安雪晨眼神空洞地望着医生,声音也一样的空洞:“我现在可以进去陪他吗?”
“可以,但必须保持安静。”
安雪晨轻声说了声“谢谢。”医生向她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病房。
安雪晨慢慢转身望向孟泽,孟泽走到她面前,她的面色苍白如纸,但神色却出奇的平静。孟泽低声道:“我在这里陪着你。”
“不用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安雪晨的声音也出奇的平静。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孟泽轻轻皱了一下眉。
“我没事的,最近我肯定不能去公司了,那边的事都要你处理了。”安雪晨的语气里带着歉意。
“公司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的。现在我还是留下来陪着你吧,你这样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能行?”
“不用担心我,如果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好吗?”
“雪姐,我……”
安雪晨打断了孟泽:“回去好好休息吧。”安雪晨静静地望着孟泽,脸上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孟泽知道说服不了安雪晨,他无奈地望着安雪晨。
“去吧,有事我打电话给你好吗?”安雪晨柔声道。
“好吧,记得一定打电话给我,我手机一直开着。”
安雪晨轻轻点了点头,孟泽把刚才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提包交给安雪晨,沉默着望了安雪晨两秒钟后,才慢慢转身离开。
在孟泽转身的时候,安雪晨在他身后轻轻地叫了一声:“孟泽。”
孟泽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望向她,就听到安雪晨接着说了句:“谢谢!”孟泽背对着安雪晨没动,两秒后,他勾了勾唇角,轻轻地笑了笑,然后迈步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安雪晨目送孟泽离开后,轻轻推开了特护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段庭坚已被移到了病床上,脸上仍罩着氧气罩,身上挺满了管子。
安雪晨把手提包放在病床旁边的沙发上,然后慢慢走到病床边,在床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她静静地望着病床上的段庭坚,片刻后,安雪晨伸手轻轻抚摸着段庭坚的脸,良久后,她俯下身,上身趴在床边,把脸埋在枕侧紧挨着段庭坚的脸,然后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