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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魔

玄阳又一挥手,画中的狐狸又不见了。楚天惊异不已,突然醒过神来:“啊,原来是你搞的鬼。”

“不。第二次是我,第一次可不是我。”玄阳掌门笑眯眯地看着楚天:“第一次出自你的心魔。”

“心魔?”楚天不解:“那是什么东西。”

玄阳凝视着画,缓缓道:“人的心中有佛,也有魔。他们之间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争斗。魔性胜过佛性一分,人的心智就会丧失。你刚才看到的狐狸,其实是心魔利用了你的恐惧。只要你能消除内心的恐惧,自然就看不到了。”

“原来是这样。”楚天长长舒了一口气:“不过你们居然把这种东西放在屋子里,真是怪瘆人的。”

玄阳回过头来,微笑道:“这时我们不周剑道地级以上的修道者屋子里的挂饰。禅宗把参禅分出三个境界,即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长时间凝视这幅高山流水图,既能够去除心魔,提升自己的定力,又能够帮助自己悟道。你已经能从这幅画中看出自己的心魔所在,说明你有一定的慧根。”

楚天诧异道:“你是说这只狐狸就是我的心魔?”

“不是,”玄阳摇摇头:“一个人的心魔没有固定的形态,它因你心中的贪、嗔、痴、惧而生,你看到的东西只是此时此刻心魔在你心中呈现出的形态而已。因为你现在还在想着那只狐鬼,所以看到的就是它的样子。”

“原来如此。”楚天听到这样玄妙的东西,感到新奇而有趣。他看着玄阳,突然感到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老头,脸上产生一种疑惑的表情。

玄阳似乎了解楚天的内心所想,于是道:

“孩子,你真的把小时候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楚天一惊:“你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

玄阳笑而不语。他走到床头,嘱咐楚天道:“不要动,我来帮你恢复小时候的记忆。无论你想到了什么,都不要出声。”

楚天点点头。玄阳把手放在楚天的额头,楚天立刻就感到一股热流从自己的六窍缓缓流入。渐渐地,他就像进入了一场梦里一样。梦中的一切人和事,令他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他梦到了挨打的小九蛋、梦到了湖中的昭君和发着绿色光芒的舍利子,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看到了母亲含泪自尽。他虽然闭着眼睛,眼泪却还是从眼里流了出来。

掌门玄阳将手从楚天的头上移开的时候,楚天的泪水已经浸湿了枕头。玄阳叹了一口气道:

“一切皆有因果。当年由于你父亲的疑忌,使你母亲含泪自尽。如今他把自己的生命还给了你现在的母亲,这都是果报。这一切都不是你能够左右的。斯人已逝,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

楚天忽然想起葛大娘来,于是道:“我娘现在怎么样了?”

“你娘已经没事了。你把狐妖消灭后,它的一切法术就已经失效了。”玄阳道。

楚天挣扎着想要起来:“我要回去,我不能一直在这里。”

玄阳忙制止楚天道:“你暂时还不能回去。你的骨骼还没有恢复完全,只能在这里静心调养。时机到了,如果你执意要走,我自然会让你回去的。”

楚天听到玄阳这样说,身体上的疼痛也瞬间袭来,赶忙停止挣扎,无比沮丧地躺在枕头上。

玄阳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轻轻地走了出去。

楚天仔细地回想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这里面有辛酸的眼泪,也有一些好玩儿的事情。他想不到如今看起来老实憨厚的福全,以前竟然还那样欺负过自己,心想下一次看到他,一定要好好地欺负回来。

不过在他心里,最牵挂的还是娘和雨婷。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他想,等我好了就回去。

童子每天定时来给楚天送药送饭,偶尔也和楚天闲聊两句,讲讲不周剑道以及不周圣境的趣事,这些东西是楚天在昭镇闻所未闻的。楚天也给童子讲人间的故事,没想到童子竟然也听得津津有味。

“难道你从来没有离开过不周圣境吗?”楚天问童子。

“没有。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童子有些失落地说道。

楚天心想,这个童子和我的经历差不多,为什么玄阳这个老头儿不给他恢复以前的记忆呢?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料童子道:

“我也问过师父,但他说我以前的经历过于痛苦,不愿意让我知道,所以就把我的记忆封存起来了。”

一段记忆痛苦到必须隔离起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记忆呢?楚天心中不禁疑惑。

这天,童子刚把白色药丸放下,楚天还没有吃,正躺在床上观看那幅高山流水图。这是楚天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他每次都会在里面看到不同的画面,都是他经历过的事情。有时候画面是恐怖的,有时候是温馨的,有时候则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因为还不能下床活动,这成了他打发无聊时间的唯一方式。

突然,门被人轻轻推开了。进来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眉宇间英气逼人。楚天不觉怔了一下。

凌云见到楚天也是一怔。那天楚天被狐鬼弄得筋骨尽散,头发也是乱蓬蓬的,没想到现在一看,不仅眉眼间有一种天生的俊朗,竟然还有一种不俗的气质。

“你是……”楚天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凌云。你现在睡的就是我的房间。”

“凌云……”楚天想到童子曾经提起过这个人,恍然大悟道:“你就是救了我的那个人。”他想自己被人家救了一命,如今又睡在他的床上,心中微微有些歉意。

凌云笑了笑:“救你的不是我,而是师父和三位长老。你被我背回来的时候筋骨尽断,只有飞龙夺魂功才能救你。”

“飞龙夺魂功?”

“嗯。飞龙夺魂功是我们不周剑道最厉害的一种救人的神功,要几位天级长老的元神召唤来九天金龙,利用金龙的内丹,把受伤者破损的骨骼甚至内脏重新修复。施展这种大法,不仅需要召唤者功力深厚,受伤者必须还是一位有缘人,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

楚天听得咋舌。他不知道自己这样一个平凡的人为什么能让金龙现身。究竟什么样的人才是有缘人呢?

凌云看楚天兀自发呆,又道:“我听童子说你这里有一把宝剑,可否给在下看一看。”

楚天指指一旁的剑托:“呶,在那里。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拿为好,因为那把剑好像有一个很奇怪地能力,就是能够让人想自杀。”

凌云听楚天这样说,不禁眉头一皱:“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虽然他感到这件事很是蹊跷,仍然走了过去把剑从剑托上取了下来。

剑鞘是楚天自己用两片木板简单地拼合起来的,看上去滑稽而又简陋。凌云把剑拿在手里,脸色立即凝重起来:“这把剑有很强的妖气。”

他小心地把剑从剑鞘里面拔出来,红光立刻充满了整个屋子。凌云在拔出剑的一刹那,似乎感觉自己的头脑在被另一个声音控制。他马上稳住心神,才勉强没着了道。

“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凌云凝视着剑身上的红光问。

楚天见凌云竟然没有被宝剑迷惑,心中已经感到震惊。他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照你这样说,打造成这柄宝剑的,应该是那只蛇蛙的内丹。”凌云若有所思道:“能够让内丹变成铁一样坚硬,可见那只蛇蛙的来头不小。可它本就是妖异之物,内丹也有迷惑人的能力。依我看,你之所以不受它的迷惑,一定是它沾上了你至亲之人血的缘故。”

“原来是这样。”楚天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道:“那为什么你不受到迷惑呢?”

凌云笑了笑,指指墙上挂着的高山流水图,道:

“我之所以能稳住心神,就是因为长时间观看这幅高山流水图的缘故。如果一个人能把心灵中的杂尘除去,在这幅高山流水图上是看不见别的东西的。当达到了这种境界之后,就不会被任何妖异之物迷惑了。”

楚天没想到这幅高山流水图还有这样的功效,想到自己几天来只是把它当成玩具,真是暴殄天物。

凌云把宝剑放回到剑鞘里,说道:“不管这把宝剑是正是邪,只要持剑人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性,就可以用它来惩恶扬善。”他又像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楚天道:“我今天过来是来看看你的伤。按理你今天就可以起来了。你试一试能不能坐起来。”

楚天听到凌云这样说,赶忙用力想起来。可脖子还是如同针扎一样疼痛。他只得摇了摇头。

凌云的眉头一皱:“没道理啊。你把童子给你的药拿来给我看一下。”

楚天把药递给他,只见他拿起来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脸色陡地一变:

“这药并不是治疗骨骼筋脉的,而是减慢骨骼愈合的。怎么会这样?”

“啊?”楚天不禁哇哇大叫,差一点儿从床上翻下来:“我说怎么总是不好呢。我要和童子问个明白,究竟是谁在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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