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鬼望峰的山脚下。只见前方的林木郁郁葱葱,连条小路都见不到,可见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地上的草长得一尺来长,环境阴森可怖。楚天细心地发现,这座山上竟然连一只鸟儿都没有,所有的鸟儿飞到这里的时候,又都扑棱棱转头飞走了。
福全似乎也发现了这种情况,惊诧道:“难道九尾妖狐有这么大的力量,连鸟兽都不敢近身?”
楚天面色凝重:“我看没那么简单。我听人说过,狐狸每二十年长出一条尾巴,大部分狐狸连第二条尾巴都长不出来就死了。即使活下来,每长一条尾巴都会有一小劫。说是小劫,也足以致其于死地了。前几年还有人看过这条狐狸是八尾,说明它现在才过了八劫,有了一些小本事,但也就懂得变化之术,以及一些简单的小法术而已。等过了四十九劫后才算是渡过地劫,能成为地仙,这时便能够兴云致雨,腾云驾雾,就不是我们能够招架的了;八十一劫后渡过天劫,法力无边,就更不用提了。”
楚天讲得头头是道,让一旁的福全听得入神,赞扬道:“没想到你知道得事情还挺多。”
楚天笑笑:“这都是我从捡到的一本书上看到的,也不知道准不准。”
“什么书啊?”福全好奇地问。
“叫什么《山海真经》。”楚天答道。
所谓的《山海真经》,即后人在先秦著作《山海经》的基础上,通过对世间万物的仔细研究加以论证而得,是探索物种和宇宙奥秘的一大工具。这是楚天以前在山脚打猪草的时候,在一个小洞里发现的,已经残破不堪,勉强能看到一些字迹,被他奉为至宝收藏着。
楚天见整条山路都被蔓草覆盖,无处插脚,不禁皱起眉头。俄而,他把背后的宝剑拿出来,暂且当做砍刀,照着山上的草一通乱砍,勉强开辟出一条小路来。两个人就顺着这条路缓缓前进。
让两个人感到奇怪的是,虽然这座山并不是特别的高,但两人已经花了好几个时辰,从艳阳高照道红日西斜,竟然还没有走到山顶。两个人不禁纳闷儿起来:明明是朝山顶走,可为什么山顶看着越来越远呢?正在这时,福全似乎发现了什么,瞪着眼睛大叫起来:“楚天,你看前面。难道我们撞鬼了?”
楚天抬头一看,不禁一惊。前面的路,不就是自己刚刚开出来的么?草的断茎还是新茬的。楚天想,糟了,遇到鬼打墙了。可是,这么大的太阳,怎么会有鬼打墙呢?
这时,两个人的精神支柱一下子塌了下来,疲惫感瞬间袭遍全身,都瘫坐在了地上。福全不禁叫骂:“他娘的,干了这么半天都白搭了,这些都是什么幻术啊。照这样下去,咱们不光灭不了妖狐,连自己都要困死在这里面。”
楚天咬紧了嘴唇不说话。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仍在家里不省人事的母亲。虽然楚天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骨肉,但多年来一直都把自己当做亲儿子看待,如今这个样子,怎能不让他感到揪心。唉,要是照这样下去,过了今晚自己不能走出去,岂不是也让父亲白白地死去了。楚天想到这里,狠狠地朝地上捶了一拳,抱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四周出奇地安静,连虫子的叫声都听不到。不一会儿,几颗星星伴随着月亮粉墨登场了。就在楚天绝望之时,他突然看到了一种奇怪的景象。
山上的草木如同遭到烈火焚烧一般,慢慢化成了碎屑飞到天上。原本遮天蔽日的树木,从树梢开始,渐渐没了踪影。长过膝盖的蔓草,也都变成青烟不见了。
“我的娘哎,”福全一阵惊呼:“这都是啥东西,玩儿咱们啊。”就在这时候,两个人渐渐感觉自己的方向感也随之改变了。他们刚才明明朝着山顶的方向走,这时发现根本就是在山腰上转来转去。
“阳生阴灭阵!”楚天激动地大喊一声,把福全吓了一跳:“我明白了,这一定就是《山海真经》上所讲的阳生阴灭阵!”
“阳生阴灭阵,那是啥东西?”福全挠头。
楚天道:“这种阵法是阴阳阵中的一种,只有在白天才有效,一到晚上就不行了。还有一种阴生阳灭阵,是鬼常用的,也就是你说的‘鬼打墙’。这个阵一定是那个九尾妖狐的伎俩。”
“原来是这样。”福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有没有白天晚上都能用的阵法啊。”
“有,阴阳双阵。不过那是道行高深的仙妖才能幻化的。凭这只狐狸的能耐,是无法幻化出阴阳双阵来的。”
福全还兀自在那里回味,被楚天一把拉住:“咱们快走,否则过了子时,我娘就救不回来了。”
两人如同踩了风火轮一般,马不停蹄地往山顶上跑,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山顶。两个人也都累得气喘吁吁,尤其是福全,汗珠如同雨水一样从他的身上滴落下来,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接不上茬了。
“唉……楚…楚天,我还没被妖怪打死……就已经累死了。”
“嘘!”楚天用食指在嘴唇前一挡,指了指前面。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用大理石砌成的四壁,周遭有各种奇异的藤蔓缠绕着,两根粗壮的藤蔓在洞口前交叉形成一个十字。洞内黑魆魆的,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好家伙,让咱们一通好找,原来在这疙瘩藏着呢。”福全有些愤愤然,伸手就想把洞口的那两个藤蔓揪断。可刚触碰到,两手就如同被火给烫到了一样,“哧”地一下缩了回来。只见藤蔓上立刻就燃烧起了红红的火焰,把整个入口给封住了。
“你让开。”楚天拔出宝剑,双手紧握剑柄,用足力气朝藤蔓上砍去。只听“咔”的一声,十字交叉着的藤蔓一下子变成了四截,熊熊的火焰也立刻消失了。福全不禁啧啧称赞道:“还是你这家伙好用。”
两人举起火把,在微弱的火光中慢慢前进。洞里没有什么装饰,通道也不很顺畅,好像是天然的一般。两人在逼仄的通道里摸索了一会儿后,前方渐渐出现了火光。
原来里面别有洞天,是一个类似大殿的地方,摆着石凳和石床,以及一系列石头做的器皿。从表面上看,整个大殿里面干净而整洁,可是楚天和福全两个人却明显地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一直散发着阵阵恶臭。
两人还没来得急细细欣赏这里面的景色,忽然一阵劲风过来,洞里飞沙走石。两人不得不眯缝起眼睛,只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道:“好大的胆子,敢擅闯老娘的洞府。今天我就让你们有去无回!”
楚天还没来得及拔剑,突然洞口好似有一股吸力一般,竟然把两个人硬生生地吸了出去,一直到山洞前的平地上才猛地落了下来。楚天刚踉跄着刚站起来,只见前头红光一闪,一个女子站在了两人的面前。女子的姿容倾城倾国,可两眼露着凶光,双手蜷曲。最可怕的就是后面扬起的九条尾巴,仿佛九条扬着头的大蛇。楚天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红衣女子就是前天晚上碰到的九尾妖狐,只不过今天这副表情要恐怖得多。
福全支撑着从身后拾起自己拿来的大棍子,踉踉跄跄地朝狐妖跑去,嘴里喊着:“你爷爷的,我……”可还没近狐妖的身,只见狐妖左手微微一摆,凭空画了一个奇异的图形,如同一道门一样把福全挡在了外面。狐妖用手轻轻一推,福全又被重新弹到了原地。这家伙居然还捂着腰直喊:“你爷爷的,早知道就不起来了。”
这时,一旁的楚天突然抽出宝剑,迅速向前冲去,红光闪现之间,楚天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子朝那道无形之门劈了下去。九尾妖狐还在那里惊诧,只见凌空闪过一道红色的弧形,九尾妖狐的元气盾“轰”地一下就被冲破了,它马上腾空掠出几丈远,才避免了为剑气所伤。
这时狐妖才看清了眼前这个持剑的少年,就是两天之前用烧火棍把自己打出原形的人,心头已经有了一些紧张;又见对方器宇不凡,似有神物护体。最让九尾妖狐害怕而又垂涎的,是他手中那把红光熠熠的宝剑。九尾妖狐明显感到自己的元气正被这把剑吸走,心想:如果要是能得到这把剑,为我所用,那这座山的天地元气就尽归我有了。但它并不知道,其实这把剑就是两天前自己看到的蛇妖的元神炼化的。
狐妖自从前两天晚上狼狈逃回山上后,元气一直还没有恢复,这时又已经有了疲态。她想速战速决,于是立即把全身的元气元气汇聚于右手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元气弹,甚至四周的沙土都被吸了过去。
“噗”地一声,狐妖猛地把元气弹抛出,只见一个类似巨大火球的东西直朝楚天和福全扑过来。楚天忙举剑挡住,元气弹被剑锋分成了两股,朝两边山坡上飞去,半人高的树“咔”地一下就被劈成了两半。
狐妖看一击不中,正欲发动第二次攻击,楚天却在这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跳到了狐妖的前面。狐妖吓得急忙闪避,但已经来不及了。楚天一剑下去,只听“咔”的一声,闪着红光的剑刃落在了狐妖的尾巴上,一下子就截断了它的八条尾巴。
古人说过,狐狸有多少条尾巴,就有多少条命。楚天这一剑下去,断送了这只狐妖的八条性命,只听它疼得“嗷嗷”乱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鲜血顺着尾巴的断除不停地流出来,被砍掉的尾巴甚至还在蠕动着。可怜这只百年狐妖,修为就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终究毁于一旦。
楚天看到九尾妖狐在地上抽搐,心中本还有一丝怜悯之情。但他想起大夫的话来:只有杀掉这只狐妖,才能挽救自己母亲的生命。眼看距离两日之期的时间不多了,楚天只得举起剑来,对准狐妖的头部。只听“哧”的一声,鲜血四溅,狐妖的脑袋就像被剖开的西瓜,裂成了两半。它的身体强烈地抽动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呼——”楚天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福全在一旁都看得呆住了,心想:这小子也太他妈的狠了。
看来这事儿算是完了。两个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见风云突变,周天的星月被凭空出现的一股黑云遮了个严严实实。这黑云直朝地面压下来,四周立刻变得漆黑一片。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两个人都怔愣住了。正在这时,两人看到狐妖的尸体中冒出了一股绿色的烟,渐渐聚合在了一起。一个巨大的狐狸头在黑云中若隐若现,高达丈余,面目狰狞地对着楚天。四周的黑云产生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面电闪雷鸣,隐约看见有白色的东西在四处飘动。
“这是什么玩意儿?”福全望着巨大的狐狸头问道。
“糟了,变成狐鬼了。”楚天扬着头,不禁吸了一口冷气。正在这时,天上的那颗大狐狸头突然露出满嘴的獠牙,直朝楚天俯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