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飞
“师父,桃花开了。”
“徒儿,不是桃花开了,是你的心扉打开了。”
二月底三月初的时候,明月庵的桃花开了,就多了看花的人。书生就是在桃花夭夭的早晨出现的。书生的眼神如水,慢慢就把明慧淹没了。明慧看那书生时,突然间有了慌乱与羞涩。而书生,竟然对着明慧无忌地笑。
“师姐好美!”书生说,书生摘了一枝桃花送给明慧。明慧没接。明慧跑了。明慧远远地听见书生说:“咦,人是桃花,桃花是人。”
明慧开始有了梦,梦见自己是灼灼的桃花,在书生手里灿烂。
“师父,那花……在动。”
“徒儿,不是花动,是你心动。”
那书生又来了。书生径直来到明慧经房的窗前。
明慧在经房里低头念经。明慧感觉到想见又怕见的书生在窗前看她,明慧念经的声音更大了。念经的明慧觉得自己有了魔障,佛法的定力迷失得无影无踪。
“师姐,给你。”书生将一条绣有鸳鸯戏水的丝巾抛进了经房。
明慧终归没有将书生的丝巾抛掉,明慧喜欢上了尘世的俗香。
尘世的俗香冲淡了明月庵缕缕的佛香。
“师父,我与佛无缘?”
“徒儿,出世是缘,入世也是缘,世间一切皆是缘。”
明慧是在一个下午离开明月庵的,和那书生相偎而去,两人都是一脸的笑,笑容如同三月早春的太阳。明慧回头看了一眼明月庵,暮霭中的明月庵是那样的素洁和庄严。
明慧和书生后来大声地笑了起来,明慧仿佛看见了尘世间的日子如花似锦,多姿多彩。
明月庵的桃花开了三度,落了三度。
桃花凋零的时候,明慧回到了明月庵。回到明月庵的明慧一如落花,虽美丽,却已残碎而破败。
“师父,那花……落了。”明慧哽咽着。
“痴徒儿,有花开,就有花落。”师父的手放在明慧肩上,“即使花落了,可花终是大胆地开过呀。”
明慧感觉到师父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有些颤抖,抬头看看师父,师父的眼角,泪痕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