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转眼苏琴进府近两年,因思念家乡整日闷闷不乐而有了心疾。南宫逸见日渐消瘦的苏琴心中不忍她嫁了北国而终日郁郁寡欢,为了让她欢喜起来,特意从南方移植梨树来了京都。并在冀国内广泛张贴榜文重金聘请能人贤士来府内种植梨树。榜文上说若有人能使梨树在京都的南王府内存活且开花结果,则赐良田千倾,黄金万两。
南王此举,天下人无不称奇,并传为一段佳话。也有不少揭榜的花匠去南王府尝试,可是都失败了。
过了几月有余,南王突然又张榜告知天下,府内梨花尽开,但并未告知是为何。
寒冬腊月,十月飞雪,满树梨花开,更胜寒雪。世人皆说是因为南王对南王妃的情意感动天地,得上天垂怜。
梨树下的南宫逸一只手搂着自家王妃的肩膀,将她半拥在怀中。另一只手抚摸着苏琴高高隆起的腹部说:“怎么还不出生,已经快十月了。要不,明日我去上朝向皇兄请旨宣宫中的太医来府内给你把脉察看一番?”
苏琴笑了笑,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应该快了吧!前几日老祖不是还用飞鹤告知我们,说胎儿一切安好,让我们万事小心些不要动了胎气?所以孩子肯定无碍的。”
南宫逸听了十分赞同的说:“也对,老祖都说了无碍,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他边说边扶着苏琴到一旁树下那小亭内已经铺好褥垫的木榻上躺下,还让亭内候着的侍女进屋拿了个软枕给苏琴垫着头。待苏琴躺好之后,又取下自己身上的墨色狐裘给她盖着,然后看着苏琴的肚子故作凶恶地说:“敢让你母妃这么累,待你出生,看父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苏琴听到南宫逸的话,笑着说:“哪有你这样的父王,还和自己未出生的孩子斗气。再说了哪个孩子不是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南宫逸听了正准备回苏琴的话,一个老者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截断了南宫逸的话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与平常人的孩儿不同,连我这几日也并未推算出他何时出生。”
听到这声音,身为南王的南宫逸非凡没有治这老者不恭之罪,反而连忙站起身子,转过身来行礼十分恭敬的说:“不知老祖何时来的?请恕晚辈子孙怠慢之罪。”
一个老者在不远处渐渐显形出来,一身白色的道袍,一根玉簪子插在满头的白发上,身前的白色长须垂至腰间,活脱脱一个世外仙人模样,但眉眼之间却也含着一股威严霸气。
只见这老者看似随意地向他们二人走近几步,却诡异的走到了站在离他二人的稍近处。
苏琴看着老者,虽不是第一次看到老者突然出现,但还是有些呆滞。直到这老者走到自己的稍近处,才缓过神来。连忙起身行礼。可刚准备动身起来,却有一股柔和的力压着自己不让自己起来,苏琴稍有些惊讶,转眼便明白是老祖考虑到自己怀有身孕不便行礼,故有此举。她便顺力重新躺下说:“多谢老祖体恤,晚辈孙媳不便行礼之处,还请老祖恕罪。”
这老者听了苏琴的话对她点了点头,并示意他二人不必太过于拘束紧张。
只见他双眼看着苏琴隆起的肚子,嘴中默念着法诀,双手也随法诀不断变化结出各种神印。渐渐,老者脚下生出白莲,双目闪烁着金光。在那金光之中蕴含万物生息繁衍,生命轮回之像。南宫逸与苏琴二人吃惊地看着这番异相。
那老者脚下的白莲慢慢旋转变大升腾到空中,莲花中放出万丈光芒闪耀其华,隐隐之间可以听到龙鸣凤语,老者双目中的金光化成一龙一凤,龙飞凤舞,飞到半空中相互追逐嬉戏。突然,凤全身燃起白色的火,一声悲鸣,便消失在空气中了。龙一声怒吼,金身变得比之前大十几倍有余,腾飞到京都上空,在云端不断哀吟游走。
京都之内人在下面听到了空中悲伤的龙吟之声,抬头看向空中,隐约可见云雾中的龙形,众人连忙跪拜在地。
片刻之后金龙游回南王府上空化成万丈金光,金光慢慢消失于空气中。
苏琴与南宫逸二人看到此番异相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紧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南宫逸看着老者,喉咙有些像卡了东西一般,清了几声嗓低沉地问:“老祖可否告知这异相是何征兆?”
老者看着南宫逸说:“一切皆是缘,待一切尘埃落定时我定会与你二人细说。你腹中的胎儿本是一龙一凤,但凤最后槃涅时却在业火中消逝了。凤消逝,龙悲吟。天意难测、天意难测呀!”
苏琴听了老祖的话双手颤抖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双目垂泪。南宫逸走到自己的妻子身旁,伸出双手将她拥入怀中,苏琴靠在南宫逸怀中哭的泣不成声。
老者掐指算了算,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因果皆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到时自然会到的。你腹中孩儿怀有天命,缘到时他就会出世了。”
南宫逸听了老者的话,向他点了点头。
老者摸着自己的胡子,边叹气便转身离去,在几步开外消失在了空气中。
又是四年的时光飞逝而去,再临大地回春之时。万物复苏,满树梨花如往昔一样比寒雪更胜三分。
南宫逸搂着明显消瘦了许多的苏琴站在梨院内的梨树下。他不时低下头心疼地看着苏琴高高隆起的肚子。苏琴双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不停地抚摸着,眼中满是不舍与疼惜。
南宫逸从苏琴的背后拥抱着苏琴,并把自己的双手放在苏琴的手上说:“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我就向皇兄请求自贬为庶民。我们带着孩子去南方,在南方寻一处人间仙境居住,在青山绿水间建一座我们自己的房子,在房子周围种满你最爱的梨树。我们一起看着孩子长大,一起教他琴棋书画,练字习武,你说可好?”
苏琴转过身来,双目含泪地看着南宫逸,笑着点了点头。
南宫逸见苏琴笑了,自己也笑了。
虽天气已渐渐回春,但也有些微寒。南宫逸怕苏琴在外面站久了着凉,便扶苏琴进屋中歇息。
两人刚走到屋前的石阶上时,苏琴突然觉得肚子很疼很疼,双眉因分娩将来的阵痛而紧皱,眼睛也紧闭着。面色也显得比平时更为苍白,额头还有冷汗冒出。她紧紧地抓着南宫逸的手说:“我怕是要生了,好疼,好疼…”
南宫逸原本看见苏琴突然的异状就已经担心不已了,再听闻苏琴说她是要生了,瞬间脸色大变,横抱起苏琴,连忙向屋内走去,边走便边向院门处大叫:“南王妃要生了,赶紧叫太医来。”
一直站在梨园外候着的贴身侍卫上官谨听到南王焦急的叫声,赶紧吩咐身旁的几个侍卫说:“你们两个快去宫中请旨宣太医说王妃要生了。你赶紧去叫府中候着的稳婆赶紧来梨园接生,你去叫侍女们来先行进去打理一下。快点去办,要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几个的脑袋都不够掉的,知道了吗?”
一旁的侍卫连忙应了句:“诺”。几人急匆匆地行了个礼就赶紧去忙了,只留下两个侍卫依旧守在院子外面。
上官谨站在梨园的门口听到南王妃因分娩疼痛而大声的喊叫声和南王担心的安慰声,心里很是担忧,心想希望一切平安无事才好。
去宫中请御医的南王府中侍卫来到皇城宫门口时,恰好碰到皇城宫门的守门将军李捷来此巡视,便急忙向守门的李将军表明来意。李将军听了南王府侍卫的宣告,赶紧吩咐一个守门的侍卫到太医院去请御医随同南王府的侍卫一同去南王府内。
去太医院请御医的侍卫通过御花园时,却恰巧碰见当今皇上南宫明和皇后董静初二人在御花园内教小太子南宫御温习诗文。
通传消息的侍卫唯恐扰了圣驾被降罪,一下子慌了,连忙跪下说:“属下不知皇上,皇后与太子在此,惊扰了圣驾,还请皇上降罪。”
身穿一袭明黄色五爪金龙绣纹裳的南宫明被这侍卫扰了作诗的雅兴,哼了一声。皱着眉头看着俯首在地的侍卫问:“你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竟然敢在御花园内横冲直撞。”
侍卫听到皇上哼了一声,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如今又感觉到皇上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流转,更加害怕地低下了自己的头战战兢兢地说:“南王府内侍卫前来请太医院的太医去府上,听闻是南王妃要生了。属下怕耽搁了时辰,南王妃有何不测,才会斗胆经过御花园内,还请皇上恕罪。”
南宫明听了侍卫的话,转过身看着左手边开得正艳的芍药说:“那你还不赶紧去太医院宣太医去南王府。若南王妃与她腹中的孩子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担当的起。”
伏在地上的侍卫听了皇上的话,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连忙回道:“诺,属下这就去。”
说完话赶紧起来,向太医院方向急速走去。
南宫明看着侍卫急切离去的身影,笑了笑说:“我又不是什么洪水野兽,怎么看到我这么害怕。”
皇后董静初在一旁听了,她看着南宫明笑着说道:“谁叫你是皇上,自有天威,常人见了怎么不害怕。”
南宫明闻言,宠溺地侧身看着自己身边温婉如玉的皇后说:“就你理多,你也差人去南王府看看吧!”
“不如就让御儿去吧,他在宫内呆久了也闷了,让他去外面看看也好。”皇后想了想说。
“也好,御儿那就你去吧!”
南宫御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皇应道:“儿臣领旨,那儿臣先行退下,准备片刻,便派侍卫随行一道出宫去南王府内拜见王叔。”
“恩,你去吧!我与你母后再在这御花园内逛逛,今年百花争艳,格外地好看。”
南宫御朝皇上应了句:“诺”,朝二人行了个礼,便转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