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缘望着眼前长满杂草的两个小小的土堆,心中一阵酸楚,他跪下来,把头埋在膝盖上,双肩轻轻地耸动着。
“爹,娘,我来看你们了!”
“爹,您去世后,李氏宗族就把我和娘赶出了家族,孩儿无能,不能照顾好娘……”
“爹,娘,你们放心,我现在不用再做乞丐了,我现在有一个很有本事的义父,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哥哥,我一定会努力修炼武道,将自己变强!”
“爹,娘,孩儿发誓,等我长大了,有本事了,我一定会找李氏宗族讨回公道!”
秋缘的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这一切,土堆下面的人听不到了。
乌都站在旁边,一只手轻轻放在秋缘肩膀上,想要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口。最后,他也跪了下来,对着小小的土堆,轻声说道:“阿叔,阿婶,你们放心吧,秋缘弟弟到了我们乌查部族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听了他的话,秋缘抬起头,浸满泪水的双眼望着乌都,说道:“乌都大哥,谢谢你。我想静静地坐一会,陪我爹娘聊会天,好吗?”
“好吧,你们聊,我到四周转转!”乌都拍拍他的肩,便起身离开。
很快,乌都的身影便消失在山坡后。而就在这时候,一条人影诡异地出现在秋缘身旁,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秋缘,丝毫没有留意到老者的出现,他静静地跪在那里,脑海里,这六年中的苦难,一点一点地重现。
“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从他身旁响起。
秋缘蓦然惊醒,一抬头,便看到一个相貌慈祥的老人正站在他旁边上下打量他。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秋缘感觉这个老人有点面善,可搜遍记忆,也想不起他是谁。
“八年磨练,你总算没有让老头子我失望,值得我去兑现当年的承诺!”老人丝毫没有理会秋缘的问题,一边打量他,一边点头自言自语。
“什么磨练,什么承诺?”秋缘糊涂了,如果不是看这老头子并没有什么异样,他真该怀疑,眼前的这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是个疯子。
“小子,你不用问这么多,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叫我爷爷行了。”老人的话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秋缘不由得心里面冒出一团火来。
这个疯老头子哪里跑来的,莫名其妙让我叫他爷爷,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强按住心头的怒气,秋缘不再理这个奇怪的老人,也不愿跟他纠缠,他跪正身子,规规矩矩在父母坟前磕了三个响头,便站起来准备离开。
“怎么这么没礼貌,就这样想走吗?”眼前一花,老人的身体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秋缘的心腾地跳了一下,老头刚才明明站在他身边,怎么突然跑到前面了?莫非是鬼魅?可是人们不是说鬼白天不会出来害人吗?
不会,肯定是这个老头使了什么障眼法,听说这世界上有些拐子,专门拐小孩,就会用一些障眼法蒙骗小孩子。
秋缘一下子提高了警惕,如果眼前的老人是人们说的拐子的话,肯定没安好心,自己好不容易认了义父,又有一个处处关心他的乌都大哥,以后的日子定会慢慢好起来的,可不能被这老人拐走了。
想到这,秋缘不去理会老人,他一边暗暗提防,一边往左边走,打算从老人身边绕过去,同时目光四处打量,希望看到乌都大哥,他相信,有乌都大哥在,这老人肯定拿他没办法。
老人突然笑了,他突然右手一挥,拦腰将秋缘抓住,两个人突然凭空消失了!
秋缘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瞬间如同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心中不由得骇然,等到他定下神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树林里,而他的旁边,就站着那个古怪的老头。
“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秋缘紧张地问。
“小子,别担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仔细听好了,接下来的话对你很重要!”老人停了停,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秋缘,似乎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短暂的惊慌后,秋缘很快冷静下来,刚才老人的这一手,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奇怪的老者绝不会是他担心的拐子,而很可能是一位武学修为惊人的绝世强者。在流浪的这几个月里,秋缘接触过不少武者,从他们那里,听到很多传说,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些能够御空而行、移山填海、几乎无所不能的绝世强者,而眼前这个看上去貌不惊人的老人,很可能就是这样的人。
既然对方抬抬手指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那他没必要大费周章去欺骗自己什么,所以,接下来的话,也许真的对自己很重要。
思考的过程中,秋缘的脸色不断变化,而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一丝不漏地落入老人的眼里,直到这时,老人才缓缓点点头,接下来说道:“其实,你并非李德乾夫妇的亲生儿子,而是我一位故人之后,我受其所托照顾你!”
“八年前,我因有要事办理,便将你托付给李德乾夫妇照看,没想到,世事无常,原本最有可能接任李家家主之位的李德乾当年竟然身殒,我办完事回来找你的时候,才知道你和你养母被逐出李家,而你养母六年前病逝,你下落不明。”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并定期来李德乾夫妇墓前等你,因为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来的,如果你不来,也就不值得我去履行诺言。”
“现在,你来了,说明我没有看错你,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悉心教导你,引你走上武学之途,并助你完成你的使命。”
老人缓缓说完这番话后,便不再开口,而是静静等待秋缘的反应。
他没有预料错,秋缘在听到这番话后,心中的震惊是无以复加的。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小时候隐隐约约听李家人称他为“野种”,绝不会是空穴来风。或许,自己真的并不是李家族人。
可是,既然李德阳夫妇不是自己的父母,那我的生身父母又是谁呢?他们去世了吗?不问道然,为什么会托付给眼前这个老者照料呢?还有,老者最后所说的使命,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身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连串的问好,在秋缘心中翻腾,许久,他才强按下心头的无数疑问,小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吗?”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等你的实力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时,你自然就知道你的出身了。相信我,如果现在就告诉你一切,只会给你带来无穷的危险。所以,在这之前,你要做的是赶紧强大起来,而我,是唯一能让你迅速变强的人。”
“至于乌查部族的人,他们确实能够给你提供稳定的生活,但无法让你更快的成长……”
“怎么,你认识他们?”秋缘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立即问道。
“哦……”老人愣了一下,便尴尬地一笑,说道,“好吧,我也不瞒你了,其实你们已进入屛北城,我就认出你了,只是那会人多,我不好现身。”
秋缘一脸狐疑地看着对方,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老头,人家可是一上来就说谎了……
被一个小孩子这么盯着,老人免不了有点尴尬,不过幸亏是活了大半辈子,他还是知道如何尽进行掩饰,至少在表面上看来,他是如此的真诚。
没办法,虽然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撒谎,但在这个小子面前,还真不得不撒谎,若是让他知道,他这八年的苦难经历,都是自己一手设计,那万一这小子一根筋跟自己过不去,那岂不是麻烦了?
“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你知道,自己将来的路有多少磨难,那你也就会明白我给你设计这段经历来磨砺心境的苦心了。”老人只好在心里面这样安慰自己。
许久,秋缘才缓缓点点头,说道:“好吧,我相信你,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可不想离开义父和乌都大哥。”
“嗯,就依你,只要你喜欢,我就陪你去乌查部族吧!”老人大喜,或许是生怕他反悔,或许是怕他再问出什么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来,也不待秋缘开口,便又一把抓住他,只一瞬间,两人重又出现在那两个孤零零的坟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