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这些都是真的,这都归功于匈牙利政府的英明领导,但对匈牙利来说,这个春天还是来得太晚了。匈牙利采取了明智的宏观经济政策,积极进行结构重组,这也许就是解释匈牙利的经济为什么会好于俄罗斯的最佳原因吧。但是目前匈牙利国内也还存在着不少问题:就在几年前该国的房地产市场还很火爆,然而现在房地产价格下跌,新建的楼房因卖不出去而被迫闲置;新成立的制造业工厂并没有像人们所期望的那样进行高效率的生产;由于匈牙利国内活期存款额极低,这使得中央银行可能会减慢调低利率的步伐,而利率居高不下对经济增长和降低通货膨胀都是不利的。
不要因为前面提到的经济前景不错就沾沾自喜。匈牙利的通货膨胀率仍然是两位数字,人们盼望已久的税收改革迟迟没有开始。税收规避和极高的边际税率互为因果。再就是应该削减高额的工资税,这些税收使劳动力成本增加了50%,而且主要用途是为日益膨胀的社会保障体系提供资金(在美国,现在的财政税收为13.2%。可以想象,如果这个数字变成50%,将会对经济带来怎样的影响)。
现在,我们很清楚地看到,中欧国家的经济为什么会陷入与拉美和亚洲一样的困境了。此外,由于该地区的国家在历史上都曾是前苏联的附庸国,现在前苏联解体,原有的政府被推翻了,新上任的政府自然会感到迷茫,他们需要在实践中不断摸索。这一点也很重要,因为即使是在各方面都比较完善、成熟的社会中,新上任的领导人也有可能会因为受前任政府政策的影响过深,加之自己缺乏领导经验,导致出师不利,而不得不从新政策中撤退。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就是德国新一任政府,否认了它与法、英两国签署的接收原子废弃物的协议,并且还封闭了他们的核反应堆。德国的这一行动立即招致了英、法两国的抗议,毕竟这些协议条约的另一方不是私人公司,而是拥有主权的国家政府。德国新任政府研究了形势后,在某些方面作了让步,同时在某些方面还是作了保留。其实对新任领导人来说,这种耗时耗力的让步和弥补都是很有代表性的。
保加利亚过去曾一度被认为是该地区经济增长的发动机,虽然现在已经开始了结构重组的改革,但它还是难以逃脱昔日中央集权思想体系的窠臼,陷入困境而难以自拔。前苏联解体之前,保加利亚可以从前苏联进口其所需要的全部石油和天然气,同时向前苏联出口其酒和农产品,但现在形势不同了,前苏联解体后,保加利亚的经济总量比过去整整缩减了3/4。
至于土耳其(这篇文章是1999年在土耳其完成的),它被欧洲和亚洲一分为二。对于它在欧洲地区的西半部分的情况我在前文中已经讲过了,而它的东半部分则与叙利亚、伊拉克、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等国家接壤。土耳其东部的邻国不是饱受战争磨难,就是经济缺乏活力,但好在土耳其外汇储备数额稳定,不会因其债务问题引发政局动荡。虽然土耳其的经济发展在减速,但我相信该国经济应该会有相当不错的表现。
注意,我们不能忽视,土耳其有20%的库尔德人口,现在这些库尔德人正在扩展他们的地域,而且有可能会不断制造纷争,直到他们的要求得到满意答复为止。
此外,土耳其的金融体系也处于无序状态之中。土耳其的银行缺乏透明度,在那里,储户与一个没有任何保障的债权人没什么两样。他们把自己的钱借给一家他们对其经济状况毫不了解的银行。我想我是不会把我的钱存在这样一家银行的,你会吗?土耳其的政党中没有一个政党表示要致力于贯彻实施稳定的货币政策。事实上,土耳其一直就有贬低货币币值的历史传统,在以后的日子里,它很有可能还要继续这样做。当代世界中保持货币的稳定、不随意贬值,应该说是一个是否负责任的问题,如果一个国家不这样做,这一目标也无法达到。比如说新西兰这个国家,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中央集权的混乱之中,政府印刷钞票以购买农民剩余的羊毛和羊肉,直到有一天,该国的人民意识到,过多的钞票只会带来物价同等程度的上涨,他们厌烦了这样的情况,要求政府实施稳定货币币值的政策。拉美国家的人民经过70年的时间,才最终认识到政府多发行货币带来了持续的通货膨胀和货币贬值,因此他们给政府施加压力,以保持货币币值的长期稳定。对土耳其来说,要达到这样的程度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在几十年的投资生涯中,我发现有些国家似乎不可能成为经济发展的典范,土耳其就是这样的国家。我这样说是从近期来看,而不是说它永远都会处于停滞状态。我投资时一般是趁大盘彻底崩溃的时候,适当买进一些会有预期赢利的股票。不过,我没打算在土耳其买进。我当时观望的一个原因是由于阿卜杜拉被捕,土耳其国内局势陷入混乱,另一个原因则是想等待当时4月份大选的结果。此外,我迟迟不敢在土耳其投资还由于我亲身经历过该国可怕的规章制度。我在土耳其海关领回跑车的新防水布时,就领教了这种拜占庭文化的复杂和烦琐。为了取回这样一块普通的价值150美元的橡胶布,我花几个小时跑了10个办公室,光是那几打邮票和许可证就花费了我70美元。我第二次领教拜占庭文化,是去海关官员那儿领取从纽约办公室寄过来的一台旧电脑,虽然这台电脑都快被我用坏了,但我实在非常需要它。这一次,我不得不跑去会见22个不同的官员。有的人我甚至还见了三四次,签署了数打的公文。每当我不得不忍受这种可恶至极的官僚主义的刁难时,我很难不做出结论:这个国家如此保守、死板,它排斥商业、排斥个体,这样一种氛围对投资者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威胁。
现在我能想到的在土耳其可行的唯一一项投资,就是购买靠近库尔德人聚居的东部地区的土地。一个不怕风险的投资者可以利用当地的动荡局势,以低价购买到那里的土地。但是,这位投资人必须要耐心地等上5至10年,到时就会大赚一笔。
无论如何,我要补充一点,相比东欧国家,土耳其更适合投资人进行选择。它是欧洲国家中年龄最小的国家之一。近来土耳其的经济发展势头也还不错,社会保障制度也比较完善。土耳其的年轻一代已开始厌烦原有的陈旧体制,一场真正的长期变革可能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这里的每一个变化,两三年之后,土耳其有可能会成为眼光长远的投资者的好去处。
一路东行过来,我们发现这里的很多事情与美国大相径庭。当我们去保加利亚的时候,我们发现那里的人点头表示“不”,摇头表示“是”,这与我们正好相反;在保加利亚住旅店时,你要记住带上洗漱用品,因为那里的旅店和我们的汽车旅馆一样,是不会为客户准备牙刷等洁具的。小商小贩们把保加利亚当成马尔博罗(美国的一个城市),因为他们在这里可以买卖成包的香烟而不用纳税,当地身着制服的官员对他们视若无睹。到保加利亚的游客们时常都会聆听到当地的民谣,欣赏到教堂合唱团的音乐会,这就像在美国南部,我们时常可以听到人们在宣读福音一样。
我们参观了土耳其东部的地下城市内夫谢希尔(Nevsehir)。这座古老的地下城隐藏在离地面八层楼深的地下,可以容纳数千人。当初建立之时是为了抵御入侵的军队,它向我们昭示了古人异常顽强的抗争精神。我们应该让那些狂热的摩托车手和赛车手到这里来,让他们沿着从埃尔祖鲁姆到阿尔特温的数百公里长的路线去比赛。他们一路上会欣赏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壮美景色,会途经闪亮的小溪,也会盘旋转行在群山之中,这样的地方真是太适合赛车了。
烧烤在这里是家常便饭,对于我们这对来自美国南部的夫妇,这一切的确很新鲜。佩蒂错过了一顿丰盛的英式早餐:鸡蛋、香肠和略带苦味的果酱。我们俩都没有喝到堪称世上最棒的正宗德国啤酒。在匈牙利,我们美美地享受了一顿大杂烩,我觉得那道菜比其他任何地方做得都更有滋有味。现在我在伊斯坦布尔,边品尝土耳其咖啡边写我的文章。土耳其的小城镇里,咖啡机似乎在一夜之间流行起来,这引发了当地人的激烈争论,这种争论就好像法国引进美国快餐业和德国、英国涉足广告业所引起的争论一样。这体现了两种不同文化间的深层次的冲突。土耳其的权威学者说,咖啡机里淌出来的咖啡太稀了,真正的咖啡应该像蜜糖一样色泽深沉,质地稠密,冲泡后在杯底还应该积淀有一定量的咖啡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