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雨蹙眉深思,久未说话,稍时才犹豫的道:“这样怎么可以?若是再因为我的出现引发了不愉快你要怎么回去复命?”
“一切有我。”
“嗯。”莫菲雨回答的很轻,似乎仍有不安萦绕心头。带毒短刀终究还是她心底的一根刺,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先出去寻了冯竖。
冯竖小心的跟在她身后走出去几步,心中暗思:刚才自己要行礼之时被她拦下只以眼眸对他做了暗示,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拱手道:“圣主,恕属下直言,您现在这样子似乎有心事,不妨直说,属下自当竭力而为。”
“知道王爷提前一日启程,路上又一直未能歇息暗入幽国的事除了你们几人之外可还有谁知道?”莫菲雨一脸的沉静。
冯竖偷睨观察她,至此方确信她必定有什么事情,上前半步小声道:“莫非与此番王爷受伤的事情有关?”
“正是,王爷的护身短刀上被人下了毒,若非身边亲密的人又会是谁可以做的如此神鬼不知?”莫菲雨皱着眉,手心用力的一握,望了一眼枝上斜挂的月。既然决定此生要追随他不再放手,那么就再也不会让旁人轻易伤他半分!
“我们几人自遵从圣主之命暗中保护王爷后便一直行事隐秘,处处小心,而王爷身边的人又是一直便跟随王爷历尽万难千险的人,自然也不会生出此种异心,不如圣主先随王爷离开竹林,只待明日送四皇子归国后便直接启程去往大兴。圣日几日前已经借云游之名先自去往大兴并带了圣雅公主的遗命,不如我们到了大兴再做打算,不知圣主意下如何?”冯竖谨慎回答,心中也是百般不解。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若路上王爷问起,你知道要怎么回答的?”莫菲雨忽然看到宇文皓轩从竹屋出来正往这处看,立时自刚才还沉静肃凛的脸浮上丝丝笑意,仿若刚刚只是偶然于院中与冯竖撞见,轻笑着向宇文皓轩走去。
一夜的马车奔波,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抵达别院,下马车的时候莫菲雨见他忽然停下不免担忧,一路随他悄悄进入房内便早有几位侍女跪地迎接。
“这些都是一同随我来的侍女,将来伺候王妃的,你尽管放心调用。”宇文皓轩冲她轻声耳语,语毕狡黠的又冲她意味深长的笑笑,轻轻摆手后便有侍女端来上好的绫罗绸衣以及象征大兴王妃身份的冠饰,而其他人则先行下去用早膳。莫菲雨坐在浴桶里,心里微有些气恼,心说:你们倒好先吃饱了肚子,我倒要在这受自己肚子的气,想想可真是悲苦!
沐浴、更衣……经过这一系列繁琐的工序后,瞥了几眼端放在一旁的头冠步摇,金银玉钗稍有些无奈,眯着眼慵懒的坐在铜镜之前,却赫然惊住。
宇文皓轩当日送给她的玉!象征王府女主人的玉。
莫菲雨的心剧烈的跳着,玉紧紧贴着自己的心,眼睛内朦胧一片,当日自己是何其不舍的将玉还给了他,如今这玉就在自己眼前,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这玉从未送给婉晴!为她绾发的侍女动作轻柔,自铜镜里看到莫菲雨一脸的哀切感叹,看的一时呆楞。
拂去眼内的雾气,莫菲雨猛然抬头,正巧与铜镜里的一双呆楞的杏眸对视,转头望向身后的侍女,斜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停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咏兰,奴婢是担心姑娘,若是姑娘不喜欢这髻,奴婢重新绾?”咏兰低头小声询问。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高兴,不过能不能将这一头的发饰减去些?顶在头上实在太重!”莫菲雨以相商的口气说着,可却让咏兰一时惊慌无比,颤着跪在地上小声低语:“姑娘莫要难为咏兰,若是王爷知道了定不会轻饶咏兰。”
听了咏兰这话,莫菲雨忽然皱了皱眉,起身扶她,莞尔一笑说:“莫非王爷他对府上侍女管事都很严苛不成?”
“这……”咏兰迟疑,抬眼小心看了看她,顿时只觉这双清幽而又温婉的眸子与王爷极像,可又不同于王爷看人时的冷漠与凌厉,“奴婢不知,王爷待人和善,只是平日里有些冷淡又常常宿在军中,奴婢们得见的机会并不多。”
“你只管照做就好,我只要这一支玉钗,还有这块玉佩,其他的统统放到一旁好了,若你家王爷生了怒要惩罚你们自当由我一人担着!”莫菲雨笑得温婉,一双灵动如水的眼看得咏兰心底暖暖的,赶忙点头。
又过了些时候,在莫菲雨终于可以如愿填饱肚子后,便由咏兰搀扶着出了房,宇文皓轩已经穿戴好了朝服,莫菲雨见他无事悬着的心倒是轻松放下。仔细端量又赫然一惊,奔到宇文皓轩身前,小声嗔怪道:“别再玩了,当心引火****。我这一身的牡丹纹绸衣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要我以郡主的身份出席的吗,怎么竟变成了你的王妃了?还都是红艳艳的多么扎眼!”
宇文皓轩显然不以为意,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她腰际,忽而沉了面色冲一旁的咏兰冷声道:“本王的王妃怎可如此打扮?未免会叫人嗤笑,象征王妃的玉又弄在哪里了?”
咏兰匆忙跪地,口中喃喃道:“奴婢……是姑娘这样吩咐的,玉在姑娘袖子里。”
“什么姑娘,从现在起要称为王妃,嗯?”宇文皓轩略显苍白的脸上浮上丝丝玩味的笑,语毕又自袖中取出一方面纱轻轻为挡在她脸上,“一路走来,我都是叫人通传的轩王爷与准王妃一同前往幽国,如今若再多出个郡主岂不是让人生疑?还不快些把玉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