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拿了钱赶紧去牢房救方婷,狱头把装大钱的布兜在手心里过了过斤两,都没数到底有没有五十个大钱,瞧不起的瞅了麟离一眼:“想不到你俩这穷酸样,还拿得出来五十个大钱啊,赶紧进去领人吧。”
方万道:“这位兵爷,你们没为难我家小妹吧。”
“没有没有,我们只求财,再说你妹子是宫里的干舞,怎么说也是吃着公饭的人,我们就是想怎么样也不敢啊,嘿嘿。”
在牢里领了方婷,三人并肩走在街上,麟离只把一个侧脸留给方婷,他不敢正视那张俊秀熟悉,而现在却已经如此陌生的脸,方婷堵在麟离前面,逼迫麟离停住了脚步,方万则站在旁边不说话,方婷盯着麟离的眼睛:“今天这事,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恐怕我的名声就毁了,婆家退了婚,我这辈子就毁了,弄不好得跳到赤水河里自尽。”
方万道:“退婚更好,到时候你就可以专心的嫁给我麟离哥了。”
方婷摇着麟离的肩膀:“麟离哥,你说句话啊,只要你说你能凑齐彩礼娶我,我就一定嫁给你,听我哥说,你卖了一个钓鱼时弄到的宝贝,现在身上有百十个大钱,够我爹要的彩礼钱了。”
麟离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清秀的方婷:“婷儿,你是好姑娘,这次我算是运气好,以后我总不能天天都钓鱼钓到宝贝吧,就算现在给你爹送去彩礼钱,可是我家里穷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这钱花完了以后又怎么办呢?你跟我上街要饭吗?”
方婷说:“让我哥给你在饭馆找个差事,我哥做工的那个饭馆很大的,听说都是达官贵人才去那里,让我哥留意着打听打听有哪个大户人家要工的。要是实在不行,麟离哥,我就跟你私奔,反正我爹也没真心疼我,只不过把我当个赚钱的活玩意儿,说是出嫁,其实就是把我给卖了,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老男人,他不过是觉着娶个干舞是个有面子的事情。”
麟离不说话,方婷使劲摇着他:“麟离哥,你是不喜欢婷儿了吗?”
看着方婷,麟离抚摸着她的一缕秀发:“婷儿,你是个好姑娘,我确实喜欢你,但这种喜欢是兄妹之间的喜欢,并不是爱人之间的喜欢,我觉着我们的缘分尽了,我这里,并不是你最好的归宿,除了爱情,我们还得对更多的事情负责,私奔,我娘怎么办,活活饿死?”
方婷赌气直接跑了,边跑边嘟嘟:“反正我死也不会嫁给那个老男人!我告诉你大哥,要是咱爹逼我出嫁,就让那老男人来收我的尸就好了。”
看着方婷远去的背影,麟离对方万说:“兄弟,其实我早上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做个保在饭馆寻个差事,你看这事靠谱吗?”
方万大喜过望:“朽爷是个极好的人呢,这事包在我身上,咱现在就去。”朽爷就是那家饭馆的老板,年有半百,胡子眉毛都白了,但人仍很精神,方万叮嘱道:“我们那馆子去吃饭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只要你做工麻利,有点眼色,另外还得能受气,朽爷不会亏待了你的,放心就是。”
麟离嘿嘿一笑,二人聊着闲话就往那饭馆去了,到了地方,见一个三层楼的大馆子矗立在繁华的街道旁,能盖起三层饭馆的人,自然是很了不得的人,馆子上有块牌匾,上面写着如意居三个大字,笔迹苍劲有力,宛如龙蛇,方万指着牌匾:“这字就是丞相季云给提的,丞相和我家老板是棋友,隔三差五就来泡杯香茶,切磋一二。”
方万把麟离介绍给朽爷,朽爷虽上了年岁,但精神矍铄,他正坐在一张草席上独自品茶,看着面前矮脚方桌上放着的一盘棋,棋子黑白分明,却又搅在一起,是盘残局,朽爷看了麟离一眼,说道:“看你这个后生,不像是干粗活的,倒是有几分书卷气。”
方万抢着说:“对着呢,我这哥哥,一肚子大学问,不过干活也很利索的。”
朽爷一指棋盘:“来坐下对弈一局,我看看你学的满肚子学问究竟有多满。”
麟离上前抚摸着这套棋盘:“这套苍松玉木所造的残局,果然如同神物。”
朽爷顿时来了兴致:“哦!你还知道苍松玉木!”
麟离一躬身,恭敬的说道:“在古书中读到过,苍梧丘的九凝山,那里葬着舜的遗体,舜在百岁高龄时率军远征三苗,舜的军队气势如虹,三苗联军佯装败退,一路退到九凝山的山谷,这里在军事上是绝地,三苗联军早就在这里部署了重兵打算把舜一举歼灭,果然舜就死在这里,大禹即位后,打着完成大舜遗愿的幌子发兵三苗,终于把三苗降服了,三苗位于江汉之地,地势险要不说,崇山峻岭和溪流山洞也很多,大禹发兵讨伐虽然成功,但也整垮了夏朝国库。舜的本名叫姚重华,所以夏朝人为了纪念这位明君,把九凝山改名为重华山,大禹更是为舜服丧三年,不动女色,不喜歌舞,把自己整的和个病秧子似的又黑又瘦,大禹服丧期间就一直住在这重华山上,没有离开半步,大禹服丧期间所住的屋棚,正是用这种罕见的苍松玉木建成的,而这苍松玉木,生于九凝山绝顶,普通人是绝对砍伐不到的。”
朽爷大惊:“你还懂兵法?”说着不由自主为麟离斟满了一杯香茶,杯中缓缓的冒着热气且散发出阵阵茶香。
麟离坐在草席上:“这草席还是我们赤水村的姑娘们编的呢,用的是我们赤水上好的芦苇杆子,我还知道这残局是无人能破,也无人敢破的,此局号乾坤局。”
朽爷大惊失色。
麟离道:“伏羲大神造设这乾坤局的时候,留下一句话,棋局旦破,乾坤倒悬。”
朽爷赶紧捂住他的嘴:“后生,说话怎么不长心,这是忤逆之言,要是让别人听了去,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继而对方万说:“你这兄弟,就留在后面当个杂工,洗洗碗,端个菜什么的,留下吧,管吃管住,工钱一个月五个大钱,你下去把饭馆的规矩,给你兄弟讲清楚就好了,顺便把工服给他领了。”
方万千恩万谢,麟离道:“老板,我家里还有个双腿残疾的娘亲,我不能住在这,每天得回去伺候。”
朽爷哦了一声:“哦,那行,那你就不用开铺打烊了,只管干白天的活计就是,清晨晚上的活计交给其他人做。”
方万拍着麟离的肩膀:“麟离哥,你可真厉害,平时有来找工的,老板都是左选右挑的不同意,没成想你几句话就把这老头懵住了,你看吓的他那熊样。”方万学着朽爷刚才的样子说着:“这是忤逆之言,要是让别人听了去,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哈哈哈,太搞笑了,从没见他这么紧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