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夷道:“夕前辈,我有个建议,你听听是否可行,现在各个关隘肯定加强岗哨,四处通缉你,你带着这把剑,目标很扎眼,不如我们带着剑,这样你也好脱身?万一这剑被查了,那我们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步沧海没有说话,夕云休也没说话,二人这么沉默了片刻,步沧海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前辈,你是怕我们这是假图,用假图换了你的真剑,然后我们金蝉脱壳,溜之大吉。这一路上确实都贴着宝剑被盗的告示,悬赏重金捉拿你,虽说告示上没您的正脸,但你背着这么大一口宝剑,实在太显眼了,我看狼夷担心的极是,我乃幽州之主,断然不做背信弃义的事情的,再说我们只要宝藏,要那昆仑镜也没用,没有欺骗你的理由,你可以相信我们。”
夕云休面无表情,甩下一句话之后,起身就走了:“我能从孟亏的水云宫把它盗出来,我就能带的出去,不劳你们操心了,约定时间我一定会出现在江南流云渡口,倒是你们想想,打开启陵之后,怎么把宝藏运走。”
时间已进三月,清明时节,本应细雨纷落,而此时的巴蜀全然没有降雨的迹象,哪怕是最微小的雨都没有,而九黎已细雨纷纷,巴蜀九黎仅一山之隔,气候犹如天壤之别,红菊酒几乎卖到脱销,除它口味清淡特殊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清明时节的到来,百姓这时间最大的消遣,一是品尝菊花酒,二是放纸鸢,红菊酒作为菊花酒中的上品,自然销售火爆,所以步沧海也买下十大坛红菊,准备白天扎营的时候,给手下的军士们打打牙祭。
步沧海和狼夷带着队伍,从剑门客栈出发,按照来时的路返回江南,这一路需经过中原,才能到得江南,在交通不发达的那时,这是一趟极为辛苦的路程。
二人骑着马,带着百十来口由士兵乔装打扮的商队,不一会就到了猿啼峰,从巴蜀到中原的路有两条,一条被土匪占据,山中号称土匪十万,加之巴蜀旱灾的缘故,越来越多的人拉起山头,落草为寇,土匪队伍只增不减,本来巴蜀官军是集结剿杀的,结果发现根本剿不清也剿不完,人数越打越多,干脆就不剿了。这条被土匪占据的路好走,宽大平坦,在巴蜀的崇山峻岭中算是难得的好路,但大多数商队是不走这条路的,就是因为土匪,讲道义的取财不害命,但并非所有土匪都讲道义,大多土匪都是谋财也害命,那么另外一条路,就是这猿啼峰脚下的山谷,这条山谷十分出名,在夏王朝乃至幽州无人不知,这条山谷就是刑天谷。
是埋葬巨魔刑天的山谷,当年刑天与黄帝争夺帝位,被黄帝砍掉了脑袋,葬于长羊山,猿啼峰就是长羊山脉其中的一个山峰,长羊山脉狭长幽深,地势互为犄角,形成了刑天谷独特的地貌,其险峻不亚于蜈蚣岭,其实这并不稀罕,这样的地势在巴蜀随处可见。
传说谷中有一座神殿,不过这神殿终归是传说中的,并没有人亲眼见过,神殿是由刑天部族的人偷偷修建的,刑天族人称刑天为战神,而夏王朝对刑天的称呼,就是巨魔。
步沧海来时就走的这条路,虽然这山谷不好走,但没有土匪侵扰,多走些时日也算乐得安静省心,不过这安静是相对的,因为太康帝所要修建的倾宫瑶台,正是在这刑天谷的深处,来时途经那施工的地段,已经聚集了上万劳工,守卫工地的官军还盘查过他们,狼夷说是进城朝贡的外族,只因惧怕盗匪才抄了这条小路,说的合情合理,瞒过了守卫的官军。这返程时再走刑天谷,估计白天得在谷中宿营,巴蜀闷热,这才买了红菊酒,想给军士们解暑驱乏,顺便贿赂谷中守卫工地的官军,那个营造宫殿的工地十分浩大,估计得占据了三分之一还要多一些的谷地。
猿啼峰下的刑天谷,山路千转,风姿卓然,与巴蜀的高贵,中原的古韵,江南的秀美,北冥的苍凉,幽州的狂野完全不同,而是充满了浓厚色彩的神秘感。
步沧海和狼夷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当然这马不是踏雪神驹,只是普通坐骑,若是骑着踏雪神驹,就是摆明了告诉官军,我们是幽州细作。
狼夷道:“主公,夕云休那老小子说的对,找到启陵海眼,里面宝贝肯定不少,我们怎么运回去啊?”
步沧海道:“咱们不是修建了一百多艘龙牙战船吗?那东西战时可战,不战时可以当运输船,我已经吩咐龙牙舰队在三十天之后到达东海指定的位置了,那时就用龙牙战船把宝物运回幽州,要是运不了,就多跑几趟,东海空旷,没人碍事的。”
这龙牙战船是步沧海亲自督造的,如果从幽州起兵,只有两条路可以进入夏王朝边界江南境,一是从北冥进入,而北冥是茫茫沙海,虽然地域不大,但大军行进在沙漠中,补给就是个问题,就算补给没问题,夏王朝斥候也很快就能知道消息,到时候王朝军队以逸待劳,幽州军几乎没有胜算,另外一条路就是通过水路,从东海进军,在江南重要口岸流云强行进行登陆作战,江南军营离流云很近,驻有二十万正规军,而且从流云进入江南内地,也要经过一条类似蜈蚣岭这样险峻的狭长山谷,王朝江南守军肯定有重兵镇守,幽州军登陆之后,万一首战失利,那必然军心涣散,很可能整个作战大局就功亏完败,因为想从东海进军的想法所以才督造了一百艘龙牙战船,这战船甲厚吃风,速度也很快,前端装有大型纯铜打造的大型冲撞器,作战能力如幽州民风,强悍凶猛,但幽州军队不熟水战,登陆作战能否成功也是问题,所以步沧海一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打好第一战,已经很久一段时间,陷入迷茫的境地。
狼夷道:“我都迫不及待,要冲进九黎王宫,砍了太康的狗头,等财宝弄出来,就有充足的军饷起兵了!”
步沧海道:“没这么快,就算顺利拿到财宝,兵马得招募,招募了还得训练,事情多的很呢,没个一年半载,可不敢动起兵的念头,再说我们还缺运筹帷幄的大将军,就说你狼夷,打仗杀敌没得说,你有谋略吗?没有!这人让我去哪里找啊。”
狼夷道:“偌大幽州,找不到这么一个人?”
步沧海坐在马上,摇着头:“好找,我就不发愁了。”
狼夷话峰一转:“主公,我和摇摇的婚事怎么办啊?”
步沧海道:“你说步摇啊,这个都说好的事情了,你不用担心,等把启陵打开,宝藏运回去,我有两件大事要办,一是招募兵马,锻造兵器,二就是给你和步摇筹办大婚。”
狼夷高兴的嘿嘿傻笑:“嘿嘿,那感情好,咱们赶紧的把启帝的坟挖了,我好回去找摇摇成亲,就是不知道摇摇愿不愿意?”
步沧海道:“长兄如父,由不得她。”
狼夷更加高兴了:“不过想想,挖人家祖坟也不是啥光彩的事。”
步沧海冷笑:“哼,你当太康前几年到处派人打探启的陵墓,你以为他是想祭拜他爹啊?他想的,其实也是掘他爹的坟,为了里面的军饷和财宝。”说话间,队伍已近刑天谷,这赶了一夜的路,天已亮了,为了安全起见,这支队伍一直是昼伏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