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可怜的突发性精神病人,因为精神失常,有的会突然拉开窗子跳下火车,有的会寻找武器攻击其他乘客,但这些并不能引起我的注意。直到她说起一对恋人在列车上产生幻觉,认为所有的人都要来杀害他们,他们疯狂地在列车上逃窜时,我才开始凝神静听。
在他们的列车上,经过乘警和乘务员的努力,七八个人把这对已经逃得筋疲力尽的恋人围在一起。就在他们一步步地向这对恋人走近,准备就近将他们带到下一个车站治疗的时候,那个女的却像英勇的革命者一样拦在男的面前,拼命地哭喊着:“你们不要杀他,要杀就先杀我好了!……你们不要杀他,要杀就先杀我好了!……”于是所有的人同时防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狂笑。
听故事的时候,许多朋友都笑得喘不过气来,甚至有人还一边笑一边骂着傻B。可当脑海中浮现那个泪流满面的疯女人拼死保护自己恋人的情形时,我怎么也笑不出来。
超市大减价的时候,经常能看见无数傻女人疯狂地去抢购自己不需要的商品。
和朋友一块吃饭的时候,总有机会看到尴尬的丈夫身边,他的傻老婆不顾众人的眼神,使劲朝他碗里夹菜。
翻开上午的报纸,回想上星期刊载的那个因为男友赌博而贪污数百万公款,自己却舍不得花一分钱的女人。
我觉得女人真的很傻,女人真的很浅白,女人真的很盲目。
当男人爱上女人的时候,通常想到的是上床,是结婚,是理智的行为。而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往往傻到不知道是爱他的什么。
男人深爱一个女人时,总是信誓旦旦地说:“将来,我要给你买别墅,买最大的钻戒。”可女人只是傻傻地说:“我只想和你一起,慢慢地变老。”
女人真的很傻,不及男人精明、睿智、高瞻远瞩。但女人那些傻傻的爱,又该让多少的男人羞愧啊。
她给他读了14条症状,他迫不及地回答:“对,对,都是我的症状,那叫什么病?”她乐不可支地告诉他:”子宫倒置。”他顿时啼笑皆非。
孩子般的丈夫
玛戈·考夫曼/文
温首会/译
我丈夫迪克12分钟内已是第三次声称他感到不舒服了。“你既然嫁给了他,当然也包括嫁给他的疾病和健康”——我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赶紧来到起居室的沙发旁,“宝贝儿,怎么了?”我急切等待着躺在床上的丈夫发布他同疾病作斗争的消息。
“我感冒了。”他抬起无力的头低声细语地告诉我。“让我给你拿些阿司匹林吧。”我说。“你这么细心地照顾我,使我感到很宽慰。”迪克说着,又使出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将电视调至体育节目的频道。我心平气和地提醒他,麦吉克·约翰逊参加那场有名的体育比赛时,他本人正患感冒呢。我清楚如何会使迪克扫兴,因为我发现,男人与女人所不同的是,男人基本上都愿意身体欠佳。
迪克呻吟道:“我不知道是怎么患的感冒?”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很明白地示意他坐起来吃药。如同战场上受伤一样,男士们常常认为生病是一种荣耀的奖赏。
“我的感冒正在加重。”迪克向我发布了最新消息。为让我能确信无误,他又打了两个喷嚏。
我接到喷嚏的信息后立即拿来卫生纸、被子、枕头,还为他端来杯热茶。“非常感谢,”他说,“你知道,我感冒了。”
即使是最富同情心的女子,对那些病得不能洗澡却又不够看医生的病人,照顾时问的长短总是有限度的。“对于生病的男人,你应该做的唯一事情就是主动开车送他去医院,”我的朋友克莱尔说,“要么就是趁他还未把你累垮,自己先去医院。”
“我的肚子疼。”第二天迪克又报告说,“你查看我的医疗手册了吗?”
“没有。”我撒了谎,就是最不起眼的小病,看了医疗手册也会加重的。因为本子上详记了各种你所不愿了解的那些罕见、骇人、甚至危在旦夕的病情。
去年夏天,我发现迪克割完草后正在阅读各种关于老化症的书籍,“我的手不停地在抖。”他解释说。
我问:“你割草前抖不抖?”迪克摇摇头。
“那你难道就不能肯定是因为割草机振动而引起的吗?”
“我想也许是的”他红着脸失望地说。
我的朋友玛丽知道如何用医疗手册来进行回报。一次她去看望男友,男友抱怨说:“我感到肠胃沉重,我想搞清得了什么病。”她给他读了14条症状,他迫不及地回答:“对,对,都是我的症状,那叫什么病?”她乐不可支地告诉他:“子宫倒置。”他顿时啼笑皆非。
我记起还有一剂能治愈“装病”男人的良药,便步履蹒跚地走进迪克生病的房间:“迪克,我感觉身体不太好。”迪克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穿上衣服。“对不起,”他说,“我得先将汽车的冷却系统灌满水。”我无法说清我的感觉。它或许是喷头下的裸身露体,无拘无柬,无遮无盖,坦荡、自然、舒适。
丈夫和孩子不在身边
柴火/文衾
枕的慵懒,甜甜的。窗户上印着神厅的冰花,被窝里裹着柔软的温馨。再不会让孩子的哭声吵醒沉重的梦,披着棉袄哆哆嗦嗦把尿;也用不着在丈夫的鼾声中情愿或不情愿的起身,欠着脚挪进厨房,煮两个荷包蛋,犒劳别人夜间的损耗。
用力伸个懒腰,布成“大”字;四肢伸展,忘了女人的举止还有规范。床真大真大,有足够的空间消释一周的疲惫,再生女人的元气;时间真长真长,有足够的光阴思索一个多重角色的女人——妻子、母亲、职业妇女的生活模式。三毛说得好:“女人本可以一辈子光棍生活,人的环境和追求并不只有一条狭路,怎么活,都是一场人生。”可惜连三毛自己也没有做到。
“还不起床,懒丫头!”耳边忽又传来陌生了的母亲的嗔怒。
从少女的梦中走来?抑或是向少女的梦中走去?于是:雪人、黑板、奥琪抗皱霜、尿布、油盐、调查报告……仿佛是电影蒙太奇,生活意识流。
想起床,我便起,梳洗完毕,煮两个鸡蛋犒劳自己。然后把碗一推,理所当然地走进书房,像大丈夫一样。不侍候别人,便如同有一个别人伺候着自己——自由,是丈夫和孩子不在身边的时候。
中午,坐上饭锅,打扫零乱的窗台,像做一套健美操,悠然无强迫。之后,坐下来咀嚼清汤面条,咀嚼自由。美食家说:“品味儿需细嚼慢咽。”太不够刺激!好不容易逮住一餐自由,我得狼吞虎咽,用整个的嘴,用每一个牙齿,尽情地咀嚼。问它的味道么?
自由是一串项链?项链华丽、漂亮,付出的价格却太昂贵。况且套在脖颈之物,不论多值钱都是一种束缚。自由绝不是这个。
我无法说清我的感觉。它或许是喷头下的裸身露体,无拘无束,无遮无盖,坦荡、自然、舒适。
晚上,不再对着孩子,边拍边哼:“娃娃睡,盖花被……”不再强打起精神缠绵做爱。我手里握着一大块时间,我做出百万富翁状,也来享受一下“挥霍”,躺在床上读本精彩的小说,找几个朋友聊上半宿……总之,随我的便。
我以为这便叫“挥霍”了,我忘记了相隔百米远的那条长长的夜市,更记不起咖啡舞厅。我的模样一定像个拼命挣钱的穷光蛋,偶然拾到一笔钱,竞不知道如何花销。
女人猛地坐起来,像又活过一次。这时,她产生了一个很实在的感觉:她永远不会号啕大哭了。
后园黄昏
小茶/文
女人住房的窗外有一株枣树。但她不能仿照那个著名作家的著名句子说,还有一株也是枣树,因为只有一株。这于她那单调的生活也几乎是个象征。
女人四十四、五了,在谈恋爱。一个开始尴尬的年龄,一件最易尴尬的事情,但这也是常有的事。她爱的那个男人很高、很美,他们恋爱谈得很熟,懂得拿起,更懂得放下。有时,他们一起喝咖啡。女人说,喜欢咖啡的男人,喜欢谈恋爱。男人笑笑。
男人“忙”。有限的时间避免了危险的“太爱”,恋爱谈得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世间最脆弱易变的关系反倒因此得到稳定。每月男人来一次电话,女人擦好口红,备好饭。他们先温存一会儿,再吃饭;有时倒过来,先吃饭,再温存一会儿。如此两年后,男人出了趟长差,回来变了声调。女人知道一切走到了头。她给他写了一封信,说“无须解释,无须说”。
女人照旧吃、喝、睡、上班。日子平静无澜。只是有时——
女人刷着刷着碗,忽然住了手,碗举在半空;她看报纸,看杀虫剂、维维豆奶、尿不湿广告,看得非常仔细。忽然“哗”地把报纸掀在一边,猛地捂住脸号啕大哭起来,哭得浑身抖动。之后,她到卫生间找毛巾。再出来,脸呈冷冷的瓷白,气色正了不少。但过不了两天,她又会号啕大哭一场。
夏日的傍晚,男人来了,穿着淡豆青色衬衫,敞开领口,修长的身影如晚·风中的一支莲花。他说要吃饭。女人毫无准备,小衣服无意中穿在了大衣服外面,她又窘又愧。她说,晚饭还没做。邻家一个读大学的女孩正在,她请女孩帮忙,先带他去附近街上的馆子,她随后赶去。
她想换件衣服,还想涂抹一下。
她后来走了整整一条街,进遍了街上所有的馆子,没有找到他们。
等她回到家,天色已暗。一推门,便听到后院有泼水的声音和女孩水样的笑声。
后院,种有女人喜欢的各种便宜的花草。在一大丛红花后面,男人和女孩在相互泼水。红花开得迷离如醉。
男人安详、优雅,他说,他们是去吃饭了,不过不在她提的那家。
他们发现,在她的后院里,流着全城最好的水。
果然,女孩的裙边、衣角都是湿的,头发上缀着水珠,像传说中误人人间的美人鱼。
女人咬住了嘴唇。她意识到,在这个短短的黄昏,这世界诞生了一件全新的东西,它每分钟都在长大。它将扼死她。
男人双臂环抱在胸前,带着一种遐想无限的神情,女孩一步跨定在他跟前,问,有薄荷糖吗?
女人听得句句明白。她的心在坠落的同时,仍然感到故事是个很美的故事。
女孩双目闪闪如星,高昂着没有一丝脂粉的脸,那脸上写满那种年华的自信。’
他们谁都没看女人一眼,只是像望稀世珍宝一样地望着对方。男人眉目动情,露出那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闪着光。女人心酸地想,他和她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这样笑过。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轻触女孩,仿佛她是玻璃做的,仿佛她一碰就碎。
女人身子抖了一下,又更牢地站在原地。她抿紧的嘴里涌动着无数尖酸、涩苦的刻薄话,讽刺话,嫉妒的、愤恨的、威胁的话。而她心里明白,她遇到了灭顶之灾!什么力量也不能阻止这对美丽的人儿在这个美丽的黄昏相互吸引,相互爱慕。即便此时天塌下来——那爱,仍比天大!
她第一次以陌生人的目光打量那邻家熟悉的女孩。她惊讶地发现,在这个黄昏,女孩的眼睛变成了女人的眼睛。
而女孩是美的。清清的眼神,细细的脚踝,腰际的长发如晚风中的丝绢。她走向那优雅的男人,在四周五色杂驳的花中,他们是最美的两朵!女人欣赏着他们,带着剧烈的痛苦。现在她方明白,为什么恋爱人人谈得,却唯有年轻、美丽的人儿谈才好看。在这个黄昏,她改写了她半生的爱情观念。
现在,她怀着对于青春、对于美的深深的敬畏,注视着他们。
男人在帮女孩拣花儿。他们时时对望的那种眼神,令女人都不禁垂下眼睛。过去,女人一直认为只有外国电影里的爱情才像那么回事,而此刻,她觉得所有看过的爱情电影全算不得一回事!
她是爱那个男人的。在黄昏透明的空气里,爱、妒、恨谨慎地并行流动,任何一种都浓烈到如同炸药,一触即发。而黄昏,静哨悄。
这时,男人正在给女孩戴花。一朵红花。
女人那一直被爱和美震慑到麻木的心,突然尖锐地刺痛了,恢复了世俗的机敏、计较与女人的自尊:这毕竟在我的园里!我的花!她走过去,只一下便准确地拿过那朵花。
女人低下头去。整个黄昏,这种红花在她的眼角闪闪灼灼,此刻她才第一次看清,不由得打个寒噤—那是从不开花的胭脂花!
多少年来,女人年年固执地种,它年年固执地不肯开。而在这个黄昏,它开得如一万个少女的红唇。天下的事,千般情由,万般道理,不如一个“愿意”。女人望着,深有感悟地点点头。
这朵花托在掌上竟然重得压手,颜色又浓得似要洇开来。女人轻轻翻转。手掌,将它丢在风里。
这时,黄昏最后的气息如一线清水细细淌过脚背。她知道,这个黄昏到此是结束了,这个她一生最长的黄昏!天已完全黑下来,用不着回头,她知道她背后升上了一轮青月亮。
游来了。游来了。女人看见一片熟悉的水藻图案从墙壁上袅袅游来,一只硕大的吊灯几乎垂到她鼻尖上。有只钟在敲。她奋力睁大眼睛,发现自己仰躺在沙发上,心口剧烈地跳着,一本翻开的杂志压在胸上。
好一晌,女人才想明白:这是大白天,她在自己的家里,她做了个梦。
一地晃动的日影,窗外有人声,天下太平。
女人猛地坐起来,像又活过一次。这时,她产生了一个很实在的感觉:她永远不会号啕大哭了。
那本杂志翻开的一页,是老作家汪曾祺的短篇小说《辜家豆腐店的女儿》。他笔下的少女总是黑眼睛,一排齐眉穗,笑时以手背掩着口,跟朵花儿似的。
一年之后,女人结婚了。新郎五十几,人很温存。站在旁边的她显得很年轻,盛装和灯光,使她像朵花儿似的。
青春是水做的,因着水的柔滑幼嫩,青春才在女人的生命中显得那么娇贵。
水做的青春
轻轻地一抬腿,同龄的朋友,都从多梦时节的少女,变成了愁肠百结的少妇,日日阴多晴少满目疮痍。
这些年就此做了“消防队员”哪里有“火情”便把“灭火机”带到哪里。其实“灭火”的技巧、材料都简单,只须时间和耐心,只须静静地坐在她对面,任她说任她哭,掌握好节奏,适时地说别哭别哭别哭嘛。就这么点本事,竟然年年生意兴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