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白的心底犹如有一根针突然扎了过来,惊讶的顿时说不出话来。瓷白只想到雅洁可能认识凝珠,没想到雅洁竟然是凝珠的妹妹。这下,所有的谜团应该都可以解释了。她若有所思的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替凝珠报仇?”
雅洁也不需要再掩饰什么,坐下,靠在沙发垫上,翘起腿,笑着说:“是啊,我当时去日本留学也只是孙部长派我去给梦霜做洗脑工作,对梦霜的关心照顾,也只是我要报仇的一部分计划。”
说到这里,旁边听得目瞪口呆的梦霜,不相信的摇着头喊着:“雅洁姐姐,你不是这样的,你不会只是利用我,你明明对我那么好的。”
雅洁看了一眼梦霜,眼神在一秒钟有些黯淡,但还是立刻又恢复到刚才颓废又敌视的样子,继续:“是啊。我只是利用你,没想到你那么傻,竟然那么信我。”
梦霜收到这么大的打底,顿时难过的哭起来。瓷白走过去,轻轻抱着梦霜安慰着,然后又问雅洁:“你现在的目的达到了,冯敬寅已经失忆了。你还要怎么?”
雅洁冷冷的看着瓷白,发自内心的恨一般,那种眼神很吓人,她狠狠的说着:“害死我姐姐的是冯敬寅和你,可是,只有冯敬寅得到教训,而你……”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故意没有说下去。
瓷白冷淡的回答:“我没有害死凝珠。冯敬寅也不是有意的,而且,我们对凝珠的死也很难过和抱歉。”
雅洁听到这里,情绪有些高涨,难以控制的吼着:“抱歉?你们怎么会觉得抱歉?我看你们过得很好啊。”雅洁说到这里,又开始回忆起来,“我从小没有父母,和姐姐两个人相依为命。后来孙部长救了我们,掏钱让我们学习各方面知识。为了让我们当好他的间谍。我和姐姐的命是孙部长救的,所以,我们对孙部长很忠实。我本来也想让你受点教训,但是孙部长不惜一切代价一直阻挠我。还以跟我陌路甚至毁了我为威胁。看来,孙太太,我太小瞧您了。”她眼睛又抬起来,看着瓷白说,“我是杀不了你了。不过,我已经替我姐姐报仇了。”
瓷白觉得雅洁好像有些不对劲,只见她说完这句话,便开始手脚抽筋,喉咙处也在痉挛,她痛苦的小声呻吟着。瓷白连忙跑过去,关心的问着怎么了?
雅洁的嘴巴流下一行鲜红的血,她带着一抹笑容,说:“梦霜,对不起,其实我也想帮你,我们都是想为自己的姐姐报仇。只是,这过程……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
梦霜哭着抱着雅洁,手擦着雅洁嘴巴的鲜血,痛苦的哭着,喊着:“雅洁姐姐,我不恨你了。我不恨你了。”
瓷白明白雅洁也不想继续活了,她下的药应该是没得救了。只是,看着两个人,梦霜那么难过的哭着,瓷白的心里也挺难过。没有保护好照顾好梦霜。还有,其实,雅洁也是个好女孩。
雅洁转过头,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完一句话:“孙太太,谢谢……你的……项链,我很喜……欢。”
瓷白看到雅洁已经闭上眼睛,她安静的好似睡着一般,嘴巴还有一抹笑容,纤细的脖子上依然带着那条瓷白送的项链。屋内,只剩下梦霜难过的哭声。
终于回到孙家,瓷白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孙宇泽也已经知道雅洁喝药自杀的事情了,派人为雅洁安排后事。
孙宇泽关心急切的问着:“你们之前去哪了?药铺也没找到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瓷白和梦霜经历今天这么多事,都有些疲惫。瓷白还没有开口。梦霜挤出笑容回答:“姐夫,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姐姐来找我,我们一起出去走了走。姐姐心情不好,是因为知道我要嫁人了,舍不得我啊。”说完,笑的很灿烂,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刚经历过雅洁的离开,又要她看着孙宇泽说出自己要嫁人,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和痛苦的一件事情。
瓷白没有想到梦霜竟然会这么说,心底微微颤着,但是此刻的她,也没有任何话想说。孙宇泽听到这,刚才的紧张才收起来,露出好看的笑容问:“你答应和钱舒益成亲了?”
梦霜停了一秒,点点头。略显严肃的回答:“恩。”
确定之后,梦霜往家里打了电话问候了父亲,凌老爷也决定过几天就来松阳亲自准备女儿的婚事。这次一定要看准眼,只有这一个女儿了,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梦霜的婚礼很隆重,毕竟是嫁给松阳市市长的公子。钱舒益第一眼看到梦霜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他从没有觉得哪个女孩会像她那样单纯。因为身份关系,很多女人都是冲着他的家庭权势而去,而梦霜却不一样,跟他说话的时候,还竟然会不耐烦,这更是让他觉得想了解梦霜的原因。
梦霜到底喜欢钱舒益吗?只有她自己知道。或许在她最内心处,还有一个更不该爱的男人,只是,她没有办法忘记,只好选择一个来试图让别人不要误会。
人生总是这么复杂。也许你遇到了对的人,却因为误会,又错过了彼此。那时候,想挽回就已经晚了。花开花败,物是人非。
日子算是平静了,波澜不惊。冬天还是来了,瓷白是个怕冷的人,每到冬天都不敢多出去。地上也冷了,孙宇泽还是铺着地毯睡地上。对于那么执着的人,瓷白有些不忍心。看着正铺地毯的孙宇泽说:“别睡地上了。”孙宇泽有些欣喜,难得瓷白竟然还会心疼他,那不会是让他也睡床上?他故意停下来,等着瓷白说下去。
瓷白看了一眼孙宇泽,知道他是误会了。淡淡的说:“回你房间吧。”
孙宇泽好似被浇了一盆凉水。他也不是脸皮厚的人,既然她已经那么说了。他无奈的拿起东西离开了。
虽然瓷白的心里还是不时的会想起冯敬寅,想起最后一次见他,他说的话。可是,他已经失忆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跟茹心打过几次电话,瓷白有意无意的总会打探一下冯敬寅最近的消息。也不知道那天,她们走后,他怎么样了。毕竟茹心在临池,林家和冯家又是亲戚,肯定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茹心也很理解瓷白,告诉瓷白冯敬寅失忆了,但是还依然是冯少将,每天都忙于公事。只是对以前有些人有些事缺乏了记忆。左紫环恰好可以利用这个缺口了,给冯敬寅一直讲述着他们多相爱,也让所有人不能提起瓷白。但是冯敬寅心里好像一直有一些难过,总是喜欢素雅的旗袍,总会说,很熟悉。
瓷白静静的听着茹心的叙述,心里淡淡的却又难过着。希望敬寅能过的好吧,他也是个好人,只是他们没有缘分,两个对的人,却在错的时间相遇。
瓷白也关系着茹心的近况,茹心变的更加淡然了。林子谦前些日子去了上海,把青子和孩子也带走了。
瓷白难过的问:“那你?”茹心笑着说:“我怎么?我一个人多好啊。呵呵,一身轻松的。”简单看似潇洒的话里透着那种无奈,只有瓷白能理解。
许茹心一直都是个好女人,从刚开始的敢爱敢恨,变的向命运低头,然后守着那可怜的尊严,淡淡的释然。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瓷白心里敬佩茹心,她比自己坚强,也比自己潇洒。
家里好像变的有些冷清了。少奶奶可烟近日身体越累越差。也不出去看戏打麻将了。每天都呆在她房间里。平时那么健康的一个人,说病倒就病倒了。瓷白听小翠说,可烟有一种遗传病,她母亲当年也是得了那种病去世的,很致命的病。
即使可烟再怎么害过她,可是,看到现在可烟卧病在床,找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听梦霜说,好像已经病倒骨髓。瓷白也不懂医,只是梦霜看了后也叹着气说,没有办法。
瓷白有时间就陪在可烟跟前,给她倒水喂药。孙宇泽也偶尔晚上铺着地毯睡着可烟房间照顾她。
那一晚,很安静,瘦弱的可烟躺在病床上,用最后的力气说完了她的临终话,她告诉了孙宇泽,其实不是瓷白自己不想要他们的孩子,而是她下的红花,是可烟害了瓷白,是可烟亲手杀了孙宇泽的孩子。她病怏怏已经没多久了,说出来倒让她心里舒坦了。
孙宇泽站在可烟旁边,听到这里,他的泪水竟然就落下来了,他强忍着悲痛,一个是自己的结发妻子,虽然没有爱情,但是毕竟还是有一点感情的,一边是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他内心的纠结,他多想仰头大吼一声,可是,她已经没有时日了,正在用期待原谅的眼神看着他们。他掉着一颗颗滚烫的泪珠,难过的露出笑容,平日里,这笑容多迷人啊,今天,却是那么的让人心疼,他点点头,沙哑的说:“我原谅你了。”
可烟又看着旁边的瓷白,瓷白知道是想得到自己的原谅。其实瓷白一直好像没有多怨恨可烟般,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失去这个孩子时,她内心的痛苦和无助,没有人能体会。都是女人。在这个时候,瓷白只能含着泪水,点头答应。
可烟这才满意又舒心的闭上眼睛。
生命总是这么脆弱,不久之前,可烟还是那么的活跃,就在转眼间,已经是迈入死亡线上的人了。
瓷白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可烟,突然觉得有一种感悟。活着,是一种奢侈,所以要珍惜生活,珍惜身边对自己好的人。毕竟都来之不易。以前,过去的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