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暴雪遮目,唯独逝溦和扬溯两人各骑一只麋鹿,在这雪之荒原上前行,想要去到霁城,他们要穿过白雪森林。
“扬溯,你害怕展翅吗?”逝溦还没等扬溯回答,便自言自语道,“我一直都很期待,你知道的。可是昨晚星淮问我有没有把握时,我竟然有一丝的恐惧。”
听到逝溦提及昨晚的事,扬溯打了个激灵。静湖,不,清月和他讲的那些,虽然她没有再深入说下去,不过已经让他足够震惊。见证星淮展翅之时的鶄人已经年迈老去,其他人、包括各种记载都没有再提过清月只字片语,所有人只当她葬身扆祀山。居然,居然她就在自己身边。
“你在想什么呢?”逝溦见扬溯没有回答,便扭头看看他,却发现他在发呆。
“没什么。”扬溯很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
“咳,你有心事如果需要我的帮助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可是双生子,这么大的玖偌,这么大的葬弥,不管你怎么看我,可我只有你。”逝溦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星淮他是我的老师,可也只是我的老师而已。他会同我们一起登上扆祀山,可那天陪我一同跳下的,只有你。有时候我总会觉得孤独,可想想南漾,至少我还有你。”
扬溯有些被逝溦的坦白惊讶到,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的心里也是一样的感受,哪怕姑姑是自己的老师,可逝溦确实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他并没有把这些告诉逝溦,只是慢慢说道:“今晚就在这里歇脚吧。风雪太大了。”
他们肌肤若冰,自然不怕寒冷,可白雪森林中却多有珍奇猛兽,雪虎、雪狼都匿身于此。他们把麋鹿拴好,便攀爬上旁边的松树歇息。松树宽大的枝干也为他们遮风挡雪。
“逝溦,希望你做个好梦。”扬溯轻轻地对逝溦说道。
“你也是。”
逝溦的梦中,也是这样暴雪的天气。她跳下扆祀山崖后,感觉好像被重击一棒,意识昏沉,迷糊中她感觉被云托起,回到了她跳下去的地方。
扬溯的瞳孔带给他的,就是能看到别人的梦境。他并没有看到逝溦梦中的自己。他错愕之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逝溦眼角还有泪痕。他清楚的看见,逝溦并没能展开翅膀。他的心抽搐了一下,转身睡去。
“是谁!”逝溦感觉到有动静,机警的醒来。扬溯听到逝溦的声音也醒了过来。
他们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人影,只有远处有簌簌的雪声,可雪已经停了。他们低头看去,看到他们所骑的麋鹿都倒在血泊中,它们显然没有完全死去,它们的蹄还在抽动着,眼睛瞪得很大,瞳孔却在慢慢散开。
逝溦和扬溯匆忙下树查看情况。“是被动物袭击了么?”逝溦站在一旁不愿靠近。扬溯俯下身子翻着麋鹿的皮毛寻找伤口,“不是……”说着,扬溯举起了一枚小小的飞镖,上面刻着“扶灵”。
没有了坐骑,他们只能依靠双腿。还好离霁城的距离也不远了,不足两日,他们便赶到了霁城。
自从哺育宫搬出,霁城变成了军营。
“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霁城!”城门的士兵大声喊道。逝溦不慌不忙的拿出军令符,士兵拿来反复看了一下,便准许他们进城。
一路上都是同样银甲的鶄人士兵,街巷,户坊,都成了士兵操练,休息的地方。鶄人的军队并无男女之分,只是都是琥珀色的瞳孔,可突然来了两个继承人,所以逝溦和扬溯格外引人注目。
“你们就是逝溦和扬溯?”一个长发与银纱一同飘散于风中的男人迎面向他们走来,并说道,“襄滨将军让我来接你们。”
“好,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扬溯躬身作揖问道。逝溦轻轻作揖,却看到那男人的眼中是墨绿的颜色。
那男人微微一笑,“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