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小脸瞧上去很是苦恼,凌弃瞧她这模样,心里盈满了浓浓宠爱,伸手抚平微蹙的眉毛,动作温柔到了极致。长欢眼瞎可心不瞎,凌弃对她的好她感恩于心。
“你要,我就能给。”心里默默补上一句:除了别的男人。
雨越下越大,打在人的脸上有些疼。站在雨中的人都像是铜铸的一动不动,陈潇浑身紧绷,眼流哀伤,若说对手是陈琪,他还多少有些胜算,对手若是凌弃,他怎么争?凌弃只需动根手指就能碾碎他。
心痕举着一顶白色的伞上前,将手中的油伞递给凌弃,伫立不走,眼中藏着很多话,抿嘴犹豫,凌弃不满抬头怒视,心痕一颤,最终还是鼓足勇气问道:“叶姑娘,不知李越在哪,我……我想见见他。”
脸颊微红,女儿家情窦初开的模样为她增添了几抹韵味。心痕提到了李越,太后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这个瞧上去相貌、身姿都出众的女子与越儿是何关系?
“心痕姑娘?”她看不见,也听不出她的声音,只能从她的话语间来猜测她的身份。
“是我。”
恼怒她占用长欢太多的时间,凌弃的不满越来越重,心痕心里怕着,却还是坚持要得到一个答案。
“当皇宫是民间茶坊了?”不顾天下着雨,陈琪昂首而出,一步又一步,溅起了不小的水花,他每走近一步,长欢的身边便僵硬一分。
有些人站在她的身边,她也不知道他是谁,有那么一个人,即使离她百丈远,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皇上未免太高估自己了。”面对天子,他依旧狂妄,只因他有这资本。从怀中拿出干净无暇的斯帕,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为长欢擦干净脸上,头发上的水渍。
他的眼中只有她,周围的一切都是黑色,唯有她是黑暗中的星辰。不抬头,不看陈琪,他补上一句:“民间茶坊的掌柜可比皇上强多了。”
“庄主。”低沉,暴怒,无可奈何。
“我高兴,就敬重你是陈国的皇帝,用一个承诺换我心爱的女子,我若不高兴,你什么都不是,抵不上我天下第一庄一只看门狗,叶长欢,我直接掳走。”
陈潇自作主张的话他全数听到了,既然如此,他就顺势接下去。
羞辱当今皇帝,理当死罪。陈琪怒在心里,却不能发泄出来。原本还黑沉的脸忽然阳光迸射,笑意洋洋:“庄主说笑了。能用一个瞎眼的女人换庄主一个承诺,朕万感荣幸。”
瞎眼的女人?凌弃不悦,终于抬头直视陈琪,狂妄的眼神和含笑如狐狸般狡诈的眼神相碰撞,谁也不肯退下,这才是真正的能者较量。
“将你的要求说大些,这才配的上我的女人。”
一会儿一口“心爱的女子”,一会儿一口“我的女人”。听得陈琪憋火,恨不得捏断他的脖子。
“一统天下。”
丹凤眼微眯,额心的“邪云”张狂。他能从乞丐走到今日的地位绝非侥幸,别人有七巧玲珑心,他便有八巧玲珑心。他算是知道陈琪的打算了,陈琪啊陈琪,要比算计谁能胜过凌弃?
“皇上就不怕这步棋算错了?莫后悔了。”他绝非善类,可不会给陈琪后悔的机会。爱情不会独占,是成全,是放手。这个理论在他这里都是狗屁!爱了放什么手?那是傻子做的事情。
狭长的眼睛一黯,瞬间精光闪过,活脱脱一只狡诈的狐狸。他以为自己这步棋下的很精准,却被凌弃一眼看穿。
他敢把叶长欢“送”给凌弃,是因为他坚信叶长欢不会背叛自己,相信她对爱情的忠贞,对他的痴情。待他一统天下,成为大陆上最强的王者,再将她抢夺回来。
“绝不后悔。”他自信长欢不会背叛,自信有能力扭转乾坤!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长欢听的心寒,虽不懂他们口中的“棋”是什么,但她知道陈琪打定主意把她送给凌弃了。他好狠,她好恨。
“凌大哥,帮我杀了……”她忽然哑口,“他”这个字,终归因爱而无法说出口,苍白的手指狠狠抓着凌弃的长袍,话路一转:“帮我杀了南宫暮烟和王公公。”
南宫暮烟白了脸,王公公年迈的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天下第一庄庄主要杀他,他还有活路吗?皇上会救他吗?不会!他得保命,求生这是人的本能。
双眼急切看向太后:“太后救我!”他的眼里有求救,也有威胁。
王公公这一声“太后救我”,引得众人侧目,他的主子是皇上,死到临头他不向皇上求救,反倒向太后求救,认错主子了不成?还是,他的主子本就是太后!
被众人瞧得心虚,太后咳了咳嗓子掩饰心虚:“哀家不管你是什么天下第一庄庄主,在陈国便是皇家的天下,你乃是陈国的子民!”
很好,好的不得了!
凌弃笑了,笑得张狂,笑得放肆。自他建立天下第一庄以来,还是头一次被人调教。安家生了个好女儿,陈国也出了个好太后!
“需要我这个子民向你这个太后下跪行礼吗?”勾唇邪笑,桃花眼满含笑意,这笑意幻化成根根银针刺向太后。
强大的杀气压迫太后喘息,这股杀气不只是来自凌弃,还有那百名暗卫,在那些暗卫心中,他们的主子是神,是主宰大陆的皇者!陈潇的卫兵纷纷后退一步,因为那些暗卫的杀气太恐怖了,他们不是人,是残杀万灵的地狱亡魂。同时,这些卫兵也知道一个暗卫抵得上他们十个。
“杀了她们,杀了她们!”长欢不断低吼,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有无尽的恨意。
心疼拥她入怀,好好的叶长欢变成如今的鬼样子。她是他心里的宝,是他用尽生命呵护珍惜的人儿。
“杀。”一声令下,百名暗卫拔刀一拥而上,与此同时,太后的暗卫队从四面八方涌出,场面混乱。陈潇原地不动,冷静观战。
叶长欢将整个身子都依偎在凌弃怀中,身旁时不时有人跑动而引起的风,耳畔充斥着兵器的砍打声,厮杀声,血腥味迅速充斥整个感官。
在她看不见的情况下,凌弃一手拥抱着她,一手用内力打退了数名暗卫队,只要有人稍稍靠近长欢,那么,杀无赦!
颔首,手指挑起长欢的发丝,一根一根细细理好,好男人样子十足:“叶长欢曾经的男人,用一个夜国换一个叶长欢,如何?”
不给陈琪思量的时间,凌弃横抱起叶长欢,正欲离开,陈琪冷声道:“好。”
凌弃垂首瞧了眼长欢,心痛,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狠,但他就是要叶长欢死心,彻彻底底的死心!哭过了,痛过了,一切都重新开始!
小脑袋依偎在他怀中,很温暖,低声,乞求道:“带我走。”
不再是什么交易的筹码,不是凌弃强行带她走,现在,是她自己要离开,远离这个皇宫,远离这个叫陈琪的男人。
“跟我走了,就不能后悔,这辈子都不可以。”
沉默许久,透过身后暗卫厮杀的场景,陈琪黄袍加身而立。她的这辈子已经毁了,毁在姓陈兄弟的手中,残缺的她有人要,有人当成宝是天赐的施舍。残缺的余生,他要便给他吧!
“不后悔。”
身影似闪电一闪而逝,陈琪下意识举步上前要去追,南宫暮烟急忙拉住陈琪:“皇上!”
那一晚后,皇后南宫暮烟逝去,太后的数千暗卫队和凌弃百名暗卫队全部丧命,王公公从皇上那被调去伺候太后,当天就被毒哑了,理由是他犯上。
不出三日,夜国的领土变成了陈国的领土,夜国帝王俯首称臣,从夜帝变成了夜王。第五日,陈琪迎娶夜王的小女儿为后,嫁妆是失传已久的藏宝图。
这一切都在凌弃的算计和掌握中,从他说“一个夜国换一个叶长欢”时,他便步步算计,在背后操控拿下夜国,再送给顺水人情,将亡国君变成夜王,假意雪中送炭赠送藏宝图一张,好让陈琪迎娶夜王小女儿为后。
在夜王心中,凌弃是给他再生机会的神。
什么藏宝图,不过是凌弃拿了点钱财出来做成的藏宝洞而已,不过,仅那一点儿钱财就抵得上一个陈国。
这是有关陈琪这几日的事,那长欢呢?她又过的如何?
天下第一庄位于数国交界处的一个山谷内,山谷方圆数千里内不见半户人间,因为这里是凌弃的领土,这是一个无名谷,不分四季,任何生物都可生长。百丈悬崖上随处可见千年灵芝,冬虫夏草,沉香等等。
“我的弃儿,你还真是个情种啊!”绿衣男子大笑,随意扎住的头发有些散乱,举起酒壶猛饮了几口:“哪天有需要,找我要颗绝情丹。”
说话的人正是天下第一邪医焚天,凌弃看着这张魅惑世人又很欠扁的脸:“你还是抓紧研制长生不老丹,免得你后继无人。”
焚天不语,眼中闪过一丝沉寂,继而掩盖而去,挂上痞痞的笑容:“这么关心我,不妨将心痕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