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沸腾的水忽然被浇灌凉水,一下子从高温降到零度。干柴遇到烈火,本可好好燃烧,陈琪红着双眼,欲望未来得及褪下。
衣服半解的身子前意识向温暖的怀中靠近,这一贴不得了,清幽的体香充斥他整个灵魂,长臂搂紧胸前的身子,整个身子憋的难受。
长欢在赌,赌他会不会抛下她去找安以柔。
“琪。”
她故意放柔声音,听上去很魅惑。用身体来挽留男人,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以前她最轻视地就是用身体取悦男人,可悲的是,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女人。
“欢儿。”喉咙间挪动,暗暗咽下口水,白皙的脸颊有两朵可疑的红云,眼眸亮呈,闪烁不定,权衡许久后推开了长欢,视线扫过她的胸口时还是忍不住暗了几分:“柔妃有身孕,我得去瞧瞧,她晕倒了势必惊动太后。”
越说,他的声音越小。是心虚了吗?
“琪,我们一起去看看柔妃姐姐吧,我也很担心她,我曾经也怀过身孕……”最后那句话她说的很痛心,也让人听了痛心。
“好。”
明知她去意不善,他还是应允了,朝廷的权势已渐渐到手,现在的他有能力跟陈琪一较高下,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给她撑起一片天空。
柔妃的寝宫内,太医一个又一个进进出出,表情都很凝重,倒不是因为柔妃得了什么重病或者流产,而是因为柔妃根本就没有病,连点小咳嗽都没有。无病无灾的,柔妃却闭目不醒,这可难倒了太医们,说柔妃没事她却不醒,说柔妃病的严重,那说她得了什么病呢?
后宫娘娘们暗耍心机,何苦连累这帮太医呢?内心高呼一句,臣等无辜啊!
当陈琪搂着叶长欢进去时,里面已经做满了人,大大小小的嫔妃欢聚一堂,个个都哭红着眼,一脸担忧,好在长欢看不见这虚伪恶心的画面,要不然定当喊一句: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坐在最前端的南宫暮烟眼眶发红,当她看到叶长欢时,眼眶更红了,不知是刚才“哭”的,还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虽然看不见,但叶长欢还是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恨意和嫉妒,呃,好在她眼不见为净。
“皇上。”南宫暮烟佯装哭泣轻唤了一声,这一声好比黄莺出谷,赛过绕指柔。可陈琪连眼睛都没有眨下。
其实他是个很温暖的男人,只可惜他想要温暖的女人不是南宫暮烟,而是叶长欢。
“柔妃情况如何。”
话才刚问,太后便湿润着眼眶从室内走了出来,一旁的宫婢搀扶着太后有些吃力:“哀家还以为你被这个狐媚子给缠住来不了了。”
太后斜视了眼叶长欢:“瞎了眼睛也不知道安分。”
说来也奇怪,或者说安以柔演不下去了,故意“嗯咛”了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屋里头的人都听到,太后配合地走到榻前:“柔儿啊,你可算醒了,哀家的好宝贝,快说说哪里不舒服。”
陈琪厌恶皱眉,这一老一少演的太过了,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在作秀吗?
扶着长欢坐到凳子上,自己上前:“柔儿,身体哪里不舒服?”若非为了安家的兵权,他不愿理会她半分。
“皇上。”浓重的哭音张开双臂紧紧搂住陈琪的腰身,万分可怜:“皇上,柔儿好害怕,在梦里,小皇子说要离开柔儿,柔儿的心好痛。”
僵硬地举起手拍了拍她的头,还好长欢看不见:“柔儿莫怕,小皇子……”话突然哽咽住了,苦涩继续:“小皇子不会离开我们。”
在刚刚失去孩子的长欢面前,他要佯装跟另外一个女人相亲相爱。
长欢看不见这么“唯美感人”的一幕,但南宫暮烟眼睛雪亮着呢!透过屏风,他们相拥的姿势隐隐可见,冷笑,不就有了龙种,有什么好得瑟的,皇上宠幸她的几日说不定就撒下龙种了呢!
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南宫暮烟心里渴求,若她有了龙种,陈琪也会这般对她的,垂眸望了眼沉默的长欢,她端坐在椅子上,很安静,静的足以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皇上待柔妃真好,让本宫这个皇后都忍不住嫉妒了。”
含笑看着长欢,等待着她的抓狂和妒忌,可等来的还是她的沉默,这一刻南宫暮烟怀疑,叶长欢不仅仅是瞎了,而且还聋了。
叶长欢啊叶长欢,你的底限到底在哪里?
“若皇上能这般待本宫,本宫愿让出皇后宝座。”听上去很不可思议的话,有些可笑的话,却是她的肺腑之言,她愿拿所有换他的爱。
“这就耐不住性子了。”声音轻的飘渺,南宫暮烟惊愕转头,望了叶长欢许久。
怀疑,这句话是叶长欢说的吗?她还是端坐着,嘴唇抿着,静的似一座泥菩萨。正想将刚才那句话当作幻听时,叶长欢浅浅一笑,看上去无害单纯:“皇后姐姐,你不妨这样想,若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皇上还会这样对她吗?”
浅笑,整个人似清泉般干净,瞧着很是顺眼,可她说出话却与她整个人有违和感:“皇后姐姐,柔妃生下的若是龙子,那可是皇长子,太后可是柔妃的亲姑姑,这太子的宝座……”故作呆萌无知:“皇后姐姐好可怜,得不到皇上的爱,连自己的孩儿也保护不了。”
脸色暗暗一沉,眼色一狠:“你这话什么意思。”
抬头,满脸惊愕:“皇后姐姐不明白吗?柔妃的皇儿定会坐上龙椅,那皇后姐姐的皇儿会怎样呢?皇家的男儿容得下天下,唯独容不下一脉相承的兄弟。”
南宫暮烟沉默了,以审视的眼神重新打量这个看上身材娇小,相貌平平的女子,她小小的身体里好像承载着很多很多的力量,现在的她虽然失去了双眼但比以前看上去更加夺目,更加光彩照人。
她变了,皇宫这个吃人的老虎正在塑造她,挖掘她的光彩。也许,她本就属于这个皇宫,只有在这里才能打造不一样的她,而这样的她是最完美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长欢伸手摸了摸空洞的眼眶:“我有办法让皇上对你刮目相看。”
不可否认,这句话很诱人。
长欢起身,小渔急忙搀扶:“南宫家和安家同样手握二分之一的兵权,那有什么样的办法能让两家甘心交出兵权呢?你我都很明白,安以柔肚子里的孩子和兵权,若让皇上二选一……”
顿了顿,继续:“皇后姐姐,上回皇上连着宠幸你,不知这月葵水来否?”
一句话,道破了所有。南宫暮烟下意识捂着肚子,眼里闪烁希翼,葵水推迟了三天,她还当是自己吃错了东西,肯定是……肯定是……
南宫暮烟的沉默验证了长欢的话,她心里很疼很疼,她失去了孩子,别的女人却怀上了!凭什么!凭什么她们可以轻轻松松拥有孩子,她却不可以!是谁害她丢了孩子,是这个叫南宫暮烟的女人!
“皇后姐姐,妹妹听闻古人有剖腹取子一说,姐姐可想开开眼界?”
剖腹取子?!这骇人听闻的刑罚她只听过,叶长欢想做什么?下意识捂住肚子,心里发毛。
淡笑,忽然,她大哭大叫了起来:“琪,琪,你在哪里?”
听到叶长欢哭泣的声音,陈琪推开安以柔冲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叶长欢跌倒在地的画面,心疼得不得了。
感受到他的体温,叶长欢紧紧拥抱:“琪,琪,我们的孩子在这里,我听到他叫我母妃了,你听,你快听听!”
“欢儿,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一个用力推开陈琪,满脸愤怒:“你不相信我!他真的在这里!”
说着,叶长欢爬起身来就往屏风那边走,一路跌跌撞撞,陈琪好几次上前搀扶都被叶长欢推开了:“欢儿,你小心些。”
终于摸索到了榻边,叶长欢伸手胡乱摸索,终于摸到了安以柔的肚子,安以柔吓的要推开她,却被陈琪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娘亲的好宝宝,原来你躲在这里,娘亲找了你好久了。”
她就像个疯子自言自语,安以柔和太后都不敢出声,在她们眼里叶长欢已经疯了,激怒疯子可不是件好事。
“乖孩子,玩够了躲猫猫就跟娘亲回家吧,娘亲唱歌哄你睡觉。”
在场的人,有同情的,有鄙夷的,有害怕的。没有人猜想的到叶长欢下一步举动。
寂静无声,隐约可听到屋外蟾蜍和小虫子的奏乐声,于此同时,白光现,鲜血迸溅,在窗上留下妖魅的痕迹。
忘了呼吸,忘了闭眼,忘了喊叫。但这只是片刻,只是眨眼的时间,下一秒,尖叫、逃跑在柔妃宫里此起彼伏。
在这乱成一团的屋里,唯有一人笑了。
放下匕首,白皙的小手伸进柔妃的肚子里,倒腾了许久,掏出一个刚刚成型的胎儿,与胎儿同时拉出来的还有脐带,长欢再次拿起匕首,狠狠一刀切断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