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但那股邪魅的占有欲紧紧包裹着长欢,吐在她脸颊上的气息那么炽热,容不得她忽视。
心跳的更快了,脸上爬上羞涩的娇红,压在身上的男人真真切切,他的目光如狼似虎,叫她心莫名的慌了。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长欢别过脑袋,不敢对视他的双眼:“皇上,臣妾……呃,臣妾身子疲惫,不妨……下次。”
陈琪面色未动,璀璨的星眸依旧紧紧锁住长欢,他的沉默叫她心慌,他说话还好,这不说话叫人怎么知道他的心思?
“皇上?”试探性的,长欢打破古怪的沉默。
陈琪的喉结微微挪动,艰难地控制身体的冲动,他是很想不顾不管地占有她,可是,心却该死的心疼她。
“你是朕的嫔,朕何时想要你就可以要你,容不得你拒绝,欢嫔,这点还需要朕提醒吗?”
他的声音冰冰冷冷,不带有丝毫的感情。
他的话好过分,没有丝毫的尊重,对他而言,她就是一个随时解决他欲望的工具吗?
身下的人儿忽然沉默,透着月光,可清晰瞧见她脸上的点点泪痕,那么刺眼。
陈琪就似忽然跌落至万丈寒潭中,她就那么讨厌自己的触碰吗?是要为陈潇守身吗?她当真……如此爱他?
叶长欢,你当真不肯给我一点儿机会?
他的声音冰冷如霜:“叶长欢,朕容不得你多次践踏朕的心,你让朕身处地狱,你便下来陪朕。”
陈琪一跃起身,没有丝毫的留恋,大步转身离开,临走前冷冷甩下一句话:“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偌大的寝宫内,华贵的床榻上,泪眼婆娑的长欢缩在小小的角落,贝齿咬唇,就似一只被抛弃的小猫。
为什么,这里,好痛,痛到麻木仍不可罢休。
翌日一早,长欢尚在噩梦中,宫婢红玲便匆匆上前,恭敬地叫醒长欢:“欢嫔娘娘,皇后差人过来邀您过去。”
被噩梦缠绕的长欢秀眉紧蹙,额头上渗出点点汗水,小嘴苍白无力。
“娘娘,您快醒醒。”红玲有些心疼长欢,这个女子待自己是极好的,可是,自己的生死都掌握在皇后的手中,心里一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娘娘!”
喊着,红玲用力推了推叶长欢,叶长欢终于睁开双眼:“红玲,怎么了?”
“娘娘,皇后娘娘差人叫您过去一趟。”
皇后?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女人,她又想怎么陷害自己?可是,她是皇后,后宫之主,自己在她的管辖之下,又不能不去。
鸾凤宫内,时而传出女子娇笑的悦耳声,长欢刚走到门外,就可听到。
刚要提起脚往前走一步,便听到宫内传来了熟悉的男声:“烟儿,你是朕心尖上的女人。”
闻言,心骤然一痛,嘴中微微一涩。
稳住步子,长欢款款上前:“参见皇上,皇后。”
陈琪却似没有听到,见到般,继续与皇后打情骂俏:“烟儿,用的什么胭脂,好香。”
陈琪闭目,陶醉地嗅着南宫暮烟身上的沁香,南宫暮烟面色一羞:“皇上,欢嫔妹妹还在呢。”
陈琪猛地睁眼,双眼间却是柔情,手指柔柔划过南宫暮烟的脸颊:“朕宠幸自己的妻,还是顾忌一个妾吗?”
他的话好伤人,但却说的在理,自己是她的嫔妃又如何,放在寻常百姓家,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妾侍,他怀中的女人才是他的妻子。
长欢垂首站在一旁,乖巧的模样却惹恼了陈琪,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猛地低头,陈琪恼怒地覆盖南宫暮烟的唇,长欢微微侧过脸颊,双眼间满是神伤。
许久,陈琪终于放开南宫暮烟,望着南宫暮烟呼吸紊乱的模样,他声音柔的可以滴出水来,就似男子深情注视心爱的女子般:“烟儿,只有你有资格为朕生下皇长子。”
长欢身子一颤,这细微的动作落在了陈琪的眼中。
很好,叶长欢,你还是有在乎的事情!
“烟儿,朕爱你。”
爱?!这个字好可怕,长欢禁不住后退了几步,却无意打破了一旁的花瓶,清脆的落地声响彻整个宫内。
陈琪猛地转过头,一双寒眸如刀刃般落在她的身上:“放肆!”
见陈琪怒了,南宫暮烟急忙落泪说道:“妹妹,这可是去年生辰,皇上赐给本宫的礼物啊!”
长欢急忙跪在地上:“臣妾不是故意的,望皇上皇后恕罪。”
“不是故意的?”陈琪冷笑,若是故意的,他便饶恕她,可当她是不想自己和南宫暮烟亲热,故意为之。
可偏偏,这个该死的女人,却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突然,陈琪搂着南宫暮烟的纤腰走到她面前,冷眼俯视:“来人,杖责。”
在长欢恐惧的视线下,两名公公上前将她摁到在地,另外一名公公正要上前执行杖责时,陈琪却开口制止了:“慢着。”
长欢急忙抬头看着陈琪,他是不忍心吗?可,接下来的话却让长欢身处地狱。
“烟儿,她打破了朕送你的东西,你亲手教她规矩,如何?”
南宫暮烟心中一喜,却面不露色,故作为难道:“皇上,臣妾如何下的去手?”
陈琪接过公公手中的棍子,亲手交到南宫暮烟的手上,深情似水道:“烟儿,不教训她,如何出气?”
陈琪握住南宫暮烟的手,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杖责长欢,啪的一声,长欢痛苦地大叫,陈琪却似没有听到般。
松开南宫暮烟的手,陈琪细心地为南宫暮烟顺了顺两鬓落发,咬着她耳朵道:“烟儿,不必手下留情,她这种无心的女人,不知痛的滋味。”
回到椅子上,陈琪品着上好的茶,冷眼旁观长欢痛苦的模样,南宫暮烟一次又一次恶狠狠地杖责长欢,啪啪的声音清脆。
痛,真的好痛,长欢无力的惨叫,想起身挣扎,可两边抓住她肩膀的公公却死死压着,动弹不得,额头上渗出了痛苦的汗水,高座上的男人就似在看一场戏般。
鲜血渐渐染红了衣裳,陈琪觉得那红色好刺眼。
叶长欢,你也知道痛吗?这滋味如何?可你,痛的是身,我痛的是心!
南宫暮烟香汗淋漓地回到陈琪的身边:“皇上,臣妾好累。”
“那换人。”陈琪心疼地为南宫暮烟擦去汗水,对着一旁刚才的公公道:“继续。”
那公公颤抖,小心翼翼道:“皇上,欢嫔娘娘已经晕厥。”
晕厥?为南宫暮烟擦汗的手一颤,心里的疼意不断漫延,不,我不可以心软。
“弄醒了,针刑。”他的声音很冷静,连一旁的南宫暮烟都震惊了。
一盆凉水浇醒了长欢,潮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摆在她面前的寒针让她恐惧:“不,不要!皇上,求求你。”
求?叶长欢,我求你爱我,为什么你做不到!
一名宫婢拿起寒针,抓住她的纤纤玉手,毫不犹豫地狠狠扎了进去,十指连心的痛楚让长欢惨叫连连:“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鞭笞陈琪的心,但是,自己不可以放过她,他要让她知道,在皇宫中,他是她的天,是她的主宰,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
叶长欢,我要折磨你到死!
宫婢一针又一针,直至十个手指都扎上了银针。
南宫暮烟自是看出了陈琪心中的疼惜,娇俏地依偎在他的怀中:“皇上,您不是还有奏折要批阅吗?教欢嫔规矩的事情有臣妾呢。”
陈琪放下茶杯,连片刻的视线都未施舍给长欢,冷冷道:“那就交给烟儿了。”
黄色的龙袍从长欢身旁快步越过,就似逃离般,扎满了针的小手急忙拉住龙袍的一角,手上的鲜血不小心染红了衣角,陈琪被迫停下,高傲地站立。
苍白无助的小脸缓缓抬起,泪眼婆娑:“皇上。”
她的声音因刚才的惨叫而沙哑,她叫一声皇上,他的心便滴一滴血。
此刻悲戚如她,她却依旧直言心中所想,心中所疑:“只因臣妾无意打破一个毫无生命的冷物,皇上便要如此重罚臣妾?”
仰视一脸冰冷的男人,他的容颜真的很迷人,上苍给了他无可挑剔的外表,也给了他一颗残忍的心。
陈琪心里一冽,抬起步子决然离去,龙袍自手指尖离去的瞬间,她似乎听到了心中有些东西在破裂。
果然,自己在他心中不如一个死物。
南宫暮烟饶有兴致地欣赏叶长欢万念俱灰的模样,细长的手指玩弄着腕上的珠链,偶尔抬起眼眸欣赏被针狠狠折磨的叶长欢。
“欢嫔妹妹,你倒是好本事,自己迷不了皇上,便让自己贱婢去迷惑皇上。”
身上传来阵阵刺痛,长欢艰难地抬头看南宫暮烟,她不懂她的意思。
南宫暮烟冷笑:“你曾经的贱婢,紫鸢,现在的花才人。”
一旁的宫婢递上丝质的绢子,南宫暮烟隔着绢子狠狠捏住长欢的下巴,恶毒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自今日起,皇上独宠柔妃三日,独宠花才人三日,叶长欢,好心计!”
独宠紫鸢三日?不,不可以!紫鸢不可深陷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
不!不可以!一股力量灌注全身,长欢用力推开折磨自己的宫婢,颤抖着站起身来,眼神中一片慌乱。
宫婢纷纷想上前压制住长欢,南宫暮烟挥手阻止,她知道叶长欢想做什么。
朱唇威扬,妖媚的丹凤眼中全是得逞的算计:“皇上现在在御书房,午膳会在柔妃那用。”
话音刚落,叶长欢顾不得身上还插着针,匆匆跑了出去,一路上,血渍点点,宫仆们见了纷纷躲到一边。
她就似一只染血的蝴蝶,凄惨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