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死,情已逝。停留在时间中的记忆,独有我一人放不下么?
“长欢,不要怕,焚天会有办法救你,不要怕。”凌弃方寸大乱,颤抖抱起花子凌(叶长欢):“找焚天,找焚天……”
“不,”因情绪波动,她又吐了一口血,吓得凌弃急忙停下,花子凌(叶长欢)愧疚凝视凌弃:“凌大哥,算了,死对我而言,是解脱。”
在这世上,欠她的人太多太多,而她唯一亏欠的便是凌弃,前世他所辜负的早已还清,现在是她欠他。
“凌大哥,答应我一件事。”
胸口处血流不止,凌弃用手捂着,慌张道:“我答应,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先找焚天,好么?我求求你,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曾经,他经历过一次失去她的痛苦,这一次,绝对不可以,那种午夜锥心之痛让人生不如死。
“答应我,忘了我。”
“你若死了,我随你而去,上天入地,永世相随。”
她哭了,为他的执着感动。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陈琪忽然道:“救她。”
“相公,你疯了!”酒儿失控大喊,花子凌(叶长欢)死了,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他现在做多么愚蠢的事!
尉迟冽怒道:“我绝不会救她!”
“我以陈国君主的身份命令你!救她!”看着她生命一点一点流逝,他慌了,怕了,像有什么正从他的生命中离开,救她,是他此刻唯一想做的。
尉迟冽冷笑:“你要救你的仇人?她杀了你的弟弟,杀了你的孩子,你竟然还要救她!”
“就这么让她死了,岂不是便宜她了?”他的心里满满担忧,话却违心:“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生不如死活着。”
凌弃抱着花子凌(叶长欢)怒视陈琪:“我凌弃倾尽天下第一庄势力,与你一战到底!”
“不,”花子凌(叶长欢)吃力起身,用尽力气推开凌弃,以至于她摔倒在地:“你走,马上走!不准帮我!”
“长欢!”他欲上前,她却怒吼:“走,马上走,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他欲上前又怕惹她生气。
“你若不走,我立刻咬舌自尽!”拖累他够多了,到此为止吧!她要放手一搏,这一次,她以生命为代价。
“我走!我走!”凌弃愤恨瞪着陈琪,似在用眼神告诉他:你若敢再伤她,我定要你性命!
凌弃刚带兵离开,尉迟冽便道:“要我救她,可以,我有个条件。”
“说。”
“我要她试药。”他日日研发新药,不缺试药的药奴。
陈琪蹙眉,他知道那些药奴的下场,轻则怪病缠身,日日痛苦难耐,重则瘫痪,甚至丧命。
陈琪犹豫了,尉迟冽冷言道:“你若不答应,我不会救她。”
“我答应你。”这是他无可奈何的决定,最起码这样,能保她一命。
尉迟冽成功保住了花子凌(叶长欢)的性命,但这也是她噩梦的开端。
尉迟冽的药房被安置在皇宫偏远的院落内,因为这里的药奴日日夜夜发出痛苦的哀嚎,这里很少有人来,除了尉迟冽,就只有几个药童。
花子凌(叶长欢)被安置在一个大大的药缸内,缸内遍布了蛇虫鼠蚁,可怕至极,她是个娇弱的女子,面对这些,她害怕却还是隐忍。
她本可让凌弃助她抵抗陈琪,继续稳坐龙椅,可她放弃了,再怎么坚定的决心在看到陈琪的瞬间,都化作虚无。
她的自尊输了,恨输了,输给了爱情。
“唔!”她闷声一痛,不知什么虫子狠狠咬了她一口,尉迟冽闻之,转身过来察看,是一只小蜈蚣咬了她的脖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尉迟冽摆弄着草药,神色冷漠:“陈琪不会来救你,你也别期待他记忆恢复。”
他说中了她心里的小心思,确实,她在期待陈琪恢复记忆,期待陈琪来救她。
“我可以好心告诉你,陈琪之所以失忆,是我动的手脚。”
什么?!她欲从药池中站起来,可腿脚无力,因为尉迟冽挑断了她的脚筋:“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越是痛苦无助,尉迟冽越是高兴,丧心病狂道:“这辈子他都不会记起你,有我在,你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
突然,一声动听的女音飘来:“尉迟神医怎能对一个弱女子下此毒手?”
是叶琼羽,她今日打扮的特别美,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桶边,双眸含笑看着花子凌(叶长欢):“哟,这不是女皇陛下么?”
花子凌(叶长欢)干脆闭上眼,不愿看她的脸,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起她的神咒。
“我能单独跟她聊聊么?”叶琼羽道。
尉迟冽点头,带着药童走了出去。叶琼羽走到桌子边,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围着药桶踱步:“我是该叫你青媱,还是叶长欢呢?亦或者,花子凌?”
她惊愕,叶琼羽也记起前世了么?怎么可能?除非,她也经历了生死之关。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嗯,也对,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冰冷的刀子缓缓滑过她裸露的皮肤,冰冷的触感穿透皮肤:“佛家说,相遇是种缘分,皆有因果,你我相遇是孽缘,定是前世积下的怨。”
叶琼羽本就恨透了她,记起了前世,对她的恨有增无减。
“你知道吗?你天生带着让人讨厌的气息,只要靠近你,甚至只要想到你,我就恨不得挖你的心,喝你的血。”
叶琼羽目色一冽,手腕微微用力,一条血红的口子隐现,血顺着伤口滑落,那些虫子闻到了鲜血的芳香,一拥而上,对着她的伤口咬噬。
美,这画面太美,配上她痛苦的声音,叶琼羽笑得丧心病狂。
“这就是你要跟我争夺的下场,不管你是青媱还是叶长欢,你永远都得不到幸福!”
百虫咬噬之痛非常人能忍受,花子凌(叶长欢)破口而出:“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不管你是神还是人,他永远都不爱你!”
笑声终止,叶琼羽笑得诡异:“你记起来了,我们前世的恩怨,今生一并了结。”
“你以为杀了我,你就可以得到陈琪了么?白日做梦,杀了我,还有酒儿,你也看到陈琪对酒儿有多好。”
“你放心,我会让酒儿下去陪你。”她忽然话锋一转:“不,你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要好好折磨你,怎么能轻易死了呢?”
叶琼羽跑到药柜便,胡乱寻找,最终拿了一瓶辛辣的药材,匆匆跑到她背后:“这些虫子咬痛你了,别怕,我帮你赶走它们。”
她将辛辣的药材全数倒在伤口上,那些虫子果然钻到了水里,可叶长欢痛苦大叫,辛辣渗入血肉中,似刀活刮。
“你看,虫子都跑了。”
这时,门被打开,尉迟冽板着脸走进来:“别把人弄死了。”
他身后站着一身华服的酒儿,陈琪重登皇位,酒儿被封为后。
见到酒儿,叶琼羽立马变脸,屈膝道:“皇后娘娘。”
酒儿捂着鼻子走进来,药桶中的画面着实吓人,她本心善,但面对花子凌(叶长欢),她只想除之而后快,她多活一日,酒儿就不心安。
“你本可在天下第一庄跟凌弃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为何非要破坏我的幸福?”
她好好的待在天下第一庄不好吗?
“你偷走我的爱情还可以理直气壮质问我?”
“爱你的是陈琪,现在他的记忆是尉迟琪,爱的人是我。”
花子凌(叶长欢)含泪看着酒儿:“你敢让他恢复记忆吗?”
她当然不敢,可陈琪能不能恢复记忆不是人为决定的。
花子凌(叶长欢)的视线落在尉迟冽身上,声音沙哑:“你敢让他恢复记忆吗?你敢吗!”
“我不会让他恢复记忆,至少,在你死前。”
花子凌(叶长欢)痴痴凝视前方,抱着期待和奢望。
他会想起来,会的,一定会。
已到午夜时分,陈琪久久不睡,端坐桌前,一叠叠的奏折如山。
酒儿派人来催了他几次,他以忙为借口。
这几日,花子凌(叶长欢)在他脑海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好几次,他差点将酒儿误喊成叶长欢。
他想去看望花子凌(叶长欢)却被酒儿拦下了。
一药童端着汤药前来,这碗汤药,尉迟冽每日都要他喝下,说是补血顺气。
这几日,他偷偷将汤药倒掉,过往的记忆出现越来越频繁,他开始怀疑这种汤药是不是与他失忆有关。
小药童站在一旁不肯退下,陈琪道:“你先退下,朕待会儿就喝。”
小药童道:“尉迟神医吩咐,必须亲眼看着皇上喝。”
小药童的眼神看了眼墙角处有些枯萎的盆景,那盆景上充满了药的味道,尉迟冽已经发现陈琪近几日没有喝药了。
陈琪不满,似脖子上架了把刀:“退下!”
小药童跪下:“请皇上喝药。”
陈琪欲发怒,酒儿却在宫娥的侍奉下走了进来:“皇上为何发如此大怒?”